第十二章 計劃
裴伊風沉思間,車子已到了酒店。如姐走在前面,裴伊風走在後面,她費盡心神地回想任務過程中還有沒有被自己疏忽的細節。當快要到達房間時,裴伊風抬起頭,突然感覺不對勁,空氣中混雜了許多味道,走道里有很多人走過的痕迹。眼見如姐已手握門把手即將進入房間,裴伊風閃電般的速度衝上前將身體擋在如姐面前。
「砰!」一聲響。
裴伊風預想的痛感沒有襲來,漫天的彩帶紛紛飄了下來。
「Surprise!」一片歡呼。
裴伊風驚疑片刻后,瞧見眼前十幾張青春洋溢的笑臉。
「表姐,」
「伊風,」
「伊伊,」
……
一群人湧上來將裴伊風拽進屋。
如姐在後面輕輕關上房門,臉上是難以名狀的神情。方才裴伊風擋在自己身前時,她分明感受到了裴伊風的緊張和決然,很顯然,裴伊風衝上來是幫她擋御危險的。伊風真的長大了,不再是從前那個總是習慣躲在自己羽翼下的小女孩。她已經伸出自己的利爪防禦傷害,還張開自己的羽翼保護身邊的人。這份認知讓如姐欣喜和感動。
屋內寬敞豪華的沙發上、地墊上擠擠挨挨地坐著一堆年輕人,裴伊風如同花芯一般被捧在中間。她看著眼前一張張嬌艷明媚的笑臉,耳聽著如林中群鳥一般嘰嘰喳喳的聲音,努力將面前的這十幾個動畫人物形象與記憶里的符畫一一對應。
「表姐,你說話呀。從你一進門,就像丟了魂一樣,是不是想到晚上的行動,緊張得手足無措啊?」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坐在裴伊風身邊手挽著裴伊的手臂笑嘻嘻地說笑著。
這個是表妹孫晴,如姐的女兒,還是個在讀高中生,夢想就是做大明星,發誓一出道就要成為一顆閃亮的星。她對裴伊風的演技十分不屑,常常當著裴伊風的面吐槽她的演技,言詞犀利,毫不留情面。生活上,兩人關係親如姐妹,相愛相殺。
「伊風八成是害怕了,伊風,這個時候,已經箭在弦上了,你可千萬不要打退堂鼓。有我們這麼多人給你壯聲勢呢,你要是臨陣脫逃,我們集體鄙視你。」
說這話的人是裴伊風的發小姚歡。是個小有名氣的時裝設計師。性格剛毅果斷,與從前軟弱的裴伊風性格相反。兩人從幼兒園到高中一直在一起,她也就一直擔負著保護裴伊風的重擔。
「就是,你只管大膽去做,不管最後成不成。至少努力過,勇敢過,不會後悔。」
這人是娛樂圈好友孟凡晶,與裴伊風因戲相識,為人怎樣還不清楚。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伊風,機會難得,你必須用盡全部的能量,使盡渾身解數,放手一搏。」又有一人說話。
……
大家陸陸續續說著打氣鼓勵的話。
說了好一會,大家終於都意識到了一個問題,裴伊風從進屋就一直不曾開口。屋內突然安靜了下來,一屋子十幾個人,竟是一點聲音都沒有,氣氛有點詭異。大家都看著裴伊風。
裴伊風看到大家或驚或疑的眼神,感覺到不說點什麼過不去似的。她清清嗓子,開口說:「你們,是怎麼過來的?」
「不是你讓如姐通知我們準點集合,然後用飛機把我們接過來的嗎?」有人奇怪地問。
「啊,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裴伊風介面。
姚歡上前一掌拍在裴伊風背上,似要把她打醒一般,不滿地說:「這麼重要的事,你居然能忘記,你腦子裡在想什麼呢?」
剛才這一群人嘰嘰喳喳聲中反覆提到「閔浩雨」、「生日」。也反覆提醒了裴伊風那已經被自己擱置了的慶生計劃,還沒想好要怎麼處置這個前身裴伊風留下來的爛攤子,現下就已經被人頂到風口浪尖上了。
看眼前這架勢,裴伊風感覺自己已經是被趕上架的鴨子,無路可退了。不過,沒什麼大礙,計劃趕不上變化,自己就負責創造變化。借著這個機會,認識認識裴伊風身邊的人,排除潛伏在身邊或明或暗的危險。在還沒有認清身邊這些人哪些是敵哪些是友的情況下,自己還得表現得與從前的裴伊風沒有太大區別才是。
裴伊風露出憨憨的笑容,對著姚歡說:「我這不剛從劇組出來嘛,還沒齣戲呢。
姚歡快言快語地道:「看你這迷糊的樣,真讓人著急。我跟你說,今天晚上閔浩雨的影迷會流程和現場布局我已經打聽得一清二楚。你沒來之前,我們都已經商量好了,晚上,我們這樣……」
姚歡說完后,大家又你一言我一語補充幾句。然後一群人又三三兩兩地聊了一會兒閑話。從聊天中,裴伊風大致明白每個人與自己的親疏關係。有些人是真心實意來助威的,有些人是來湊熱鬧的,有些人則不懷好意,來找機會使絆子的。
到了晚上七點鐘左右,一群人分別坐著幾部豪車浩浩湯湯地往星港灣而去。
閔浩雨影迷會現場,可容一千人的會場座無虛席。閔浩雨的影迷都稱作烏雲,烏雲們稱閔浩雨為池糖。此時的烏雲們在黑暗的會場里無風自涌,各種聲浪或如炸雷、或如悶雷在烏雲里翻騰不息。瑩光棒如閃電不停閃耀。
寬廣的舞台上空三個巨大的顯示屏呈弧形排列。舞台上下左右架設著數不清的鐳射燈,不同顏色的光束在空中交織成各種絢麗圖案,將舞台照耀得如夢似幻。此時的舞台很安靜,它彷彿一位精心妝扮好的妃子強壓著激蕩的心情恭敬地等候著君王駕臨,絲毫不理會台下喧鬧不已的嘈雜聲。
閔浩雨還沒現身呢,就有狂熱的影迷壓不住飆升的腎上腺素,興奮地、狂亂地對著空氣表達著對閔浩雨的喜愛之情。這種狂熱的情緒好似會傳染,尖叫聲此起彼伏,急劇攀升的熱力,讓這會場充斥著躁動不安的氣息。
在這狂躁的氣氛里,在這幾近癲狂的人群中。坐在觀眾席前排的裴伊風卻是心靜如水,絲毫不受外界影響。此時她臉上蒙著一層薄薄的黑紗,大半張驗都隱藏在碩大的連衣帽里。姚歡和孫晴分坐在裴伊風一左一右,兩人不時對著裴伊風的耳朵低語。裴伊風或點頭,或搖頭,或含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