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進劇組
翌日,天剛蒙蒙亮,裴伊風便被如姐從床上撈起來,趕往劇組。坐在溫度宜人的房車裡,裴伊風一邊靜靜打量著房車裡的設施,一邊聽如姐絮叨。這房車內部完全像個酒店公寓房,床、沙發、衛生間、電視機、儲物櫃一應俱全。空間構造緊疏有致,涇渭分明。深紅色木質地板搭配著同色組合櫃,加上混然一體的設計風格盡顯高貴典雅。象牙白的沙發及同色床褥讓人心情舒暢。在靠近駕駛倉的位置竟然還有還有酒櫃和冰箱。
雖然這些物事,在裴伊風的記憶里有印象,但是以前的裴伊風記憶里只有對閔浩雨的事情記得特別清晰,對其它任何人和事都是模糊不清的。
如姐看著裴伊風漫不經心,四處張望的神情,不悅地提高嗓門大聲道:「伊風,我說這麼多,你有沒有在聽?」
裴伊風雙臂環胸,淡淡掃一眼如姐,開口說:「當然聽到了。」
如姐才不相信她說的話,看她剛才那樣,八成又神遊爪哇國了,自已免不了又要將重要的事情再複述一遍。無奈地嘆口氣,隨口說道:「那你跟我說說,你都聽到什麼?」
「娛樂新聞報道裴伊風天真少女人設崩塌,這件事不是都在你預料之中嗎,你不是已經有了應對計劃嗎,那見招拆招就是了。你說,昨天墜馬事件,劇組和養馬場各擔一半責任。我覺得,他們都是替某人背了黑鍋。」
如姐震驚地看著鎮定自若的裴伊風。裴伊風感覺到如姐異樣的眼神,意識到自己表現得與從前的裴伊風太不一樣。誰叫以前那個裴伊風太過白痴,反襯得現在的裴伊風太過聰慧。
裴伊風突然綻開一個燦爛的笑臉,說道:「怎麼樣,如姐,我的演技是不是又提升了一個檔次?」
如姐一愣,隨即笑了笑,說道:「你呀,還真是把我嚇一跳,差點都不認識你了。欸,你剛才說墜馬事情另有隱情,是開玩笑的吧?」
裴伊風收起笑臉,神情疑慮地說:「昨天我騎上馬背時,感覺那馬渾身冒汗還發抖,我想,那馬要麼是生病了,要麼就是吃壞東西了。」
「竟然有這種事,那你當時為什麼不說?」
「我以為那馬可以堅持一分鐘吶,我原本打算拍完那個鏡頭再說的。」裴伊風故作委屈地說。她其實心裡十分明白,定是有人對那馬做了手腳。記憶里,自裴伊風進入娛樂圈后,經常遭遇這樣或那樣的不如意,比如臨拍戲時發現戲服破了、化妝品里被摻了不明藥粉導致臉部過敏、場面人多混亂時被人絆腳摔跤等等。從前的裴伊風遇到麻煩事也就乍呼一陣,事過便忘。她對所有人都是熱情滿滿,笑臉相迎。滿以為全世界的人都和她一樣心思單純。
「伊風,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發現任何不對勁的事情,一定要及時與我溝通。你要知道,有多少人都盼著你出事,好趁機將你主角的位置取而代之。你這個角色是我動用了許多層關係,又砸了許多錢才得來的。為了你的前途,也為了你的閔浩雨,你可千萬給我小心一點。」
「嗯,我知道了。」
「還有,今天可是閔浩雨的生日,你讓我替你辦的事,我都辦好了。今晚,可就看你的表現啰。」如姐說完朝她擠擠眼,一臉促狹的表情。
裴伊風長長地「哦——」一聲。想起本尊裴伊風的生日計劃,心裡一陣發緊,臉上現出一絲難堪的神色。心裡將原先那個裴伊風罵個狗血噴頭。
房車停在了一處如山水畫一般絢麗的自然風景區,青山環繞,小溪潺潺,綠樹蔥鬱,山花爛漫。裴伊風坐在車裡將這大片美景盡收眼底,突然覺得慢下來的生活節奏也不錯,從前錯過的風景往後可以一一看回來。收回遠眺的視線,目光落到近前一群忙碌的人們身上。幾十個人如螞蟻一般匆忙地跑來跑去,各自忙著各自手裡的活。
裴伊風打開車門跳下車,剛站穩腳跟,一個人影撲過來,裴伊風下意識地閃身並握起拳頭朝向來人的面部砸去,拳頭離來人的鼻子只有十厘米時,裴伊風看清眼前是一張瓷玉一般精緻秀麗的臉,不過這張臉正掛著一副見了鬼的表情。裴伊風倏然打開拳頭,手指輕輕觸碰到面前這人的珍珠耳墜上,笑著說:「這耳墜真好看。」
「你可嚇死我了,還以為你要打我呢。」面前女孩手捂心口心有餘悸地說。
裴伊風記得這人是《錦程》的女二號唐婉,在戲里兩人是敵對方,在戲外兩人是閨密。原本劇組定下的女主角是唐婉。後來,裴伊風的經紀團隊強勢攪局,讓唐婉失去了女主角的寶座,但她不想放棄與影帝閔浩雨搭戲的機會,便自動提出出演女二號。裴伊風和唐婉進入劇組后,兩人之間非但沒有嫌隙,還十分友好,全劇組的人都知道裴伊風和唐婉親如姐妹。
突然一陣大喇叭聲傳來:「大家抓緊時間啊,爭取半小時后開拍。」
「伊風,趁著化妝時間把台詞熟悉一下。」如姐走過來將一疊稿子塞進裴伊風手裡,然後走開。
唐婉走上前親密地摟著裴伊風的手臂,笑容可掬地說:「伊風,走吧,你的化妝間我替你收拾好了,咱倆共一個化妝間,你平時愛用的化妝品我都我替你擺好了。」說著便拉著裴伊風往化妝的篷子方向走去。「伊風,你昨天從馬上摔下來,有沒有摔到哪裡,讓我看看。」唐婉不由分說擼起裴伊風的絲質長袖,大驚失色道:「哇,這麼重的傷,可得半年才能好呢,你這手還能提得起劍嗎?」說完又掀起裴伊風的及足踝裙擺,看到膝蓋上的擦傷,尖叫道:「天吶,這腳傷成這樣,過幾天拍床戲可怎麼辦啊?」
唐婉這一驚一乍,成功地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力。導演、化妝師等紛紛圍攏過來,查看裴伊風的傷,七嘴八舌地詢問裴伊風傷勢。
裴伊風當然明白唐婉的良苦用心,心裡冷笑,這種小兒科伎倆也好意思拿出來現眼。當下臉上綻放出人畜無害的笑臉,對著眾人說:「謝謝大家關心,我這不過是些皮外傷。我上次從日本買了一瓶去痕膏,對這種擦傷十分有效,每天抹抹,保管不出七天傷痕全無。唐婉姐,這點傷我根本都沒當回事,我知道你對我好,看把你緊張得,害大夥都跟著白擔心。」
唐婉言不由衷地說:「你沒事就好,你是不知道,昨天看你從馬上摔下來,可把我給嚇著了。」
「真讓你費心了。你放心好了,以後我會分外小心的,不會再讓自己受傷了。我一定不會辜負大家的厚望,好好地拍完這部戲。」
裴伊風和唐婉相視一笑,一個是胸有成竹的笑,一個笑裡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