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拒絕

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葉子被藝考生牽著，擠過人群，來到吧台。

藝考生給葉子點了一杯新加坡司令，自己要了一杯瑪格麗特。

他把看起來像石榴汁的雞尾酒遞給葉子，對她說：「你要不要試試雞尾酒？」

葉子戴著耳塞，沒聽見他在說什麼，以為是果汁，順手接了過來，問道：「表哥在哪裡，怎麼沒看見他？」

藝考生指了指葉子身後，對她喊道：「就在那邊。」

葉子順著他的手，抬頭望去，果然看見了表哥。

只見他頭髮梳到眼前，幾乎擋住了眼睛，只有高高的鼻樑在燈光下閃著光，那精緻的鼻樑上，還斜著貼了個黑色的創可貼，看起來像地獄爬出的惡靈，正狂熱的扭動著，旋轉著面前的按鈕。

葉子看他的頭髮隨著節奏不斷的飛舞，一時感覺口乾舌燥，喝了一口手中的雞尾酒。

甜甜的，還有點好喝，葉子又喝了幾口，繼續目不轉睛的盯著表哥。

藝考生拉她到一旁坐下，摘掉她一個耳塞，葉子腦袋瞬間爆炸一般，強烈的音樂在她大腦產生共鳴，她覺得自己有點暈，聽對方在自己耳邊問道：「葉子，我們去跳舞吧？」

葉子搶過耳塞，塞回耳朵，拒絕到：「不去，我不會跳。」

藝考生：「我可以教你的。」

葉子瞅了一眼舞池中貼身熱舞的人，皺了眉，嫌棄到：「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

藝考生撒嬌到：「來都來了，試試嘛！沒人注意的。」

葉子態度堅決：「說不去就不去，你煩不煩。」

藝考生說不動她，心裡痒痒，想著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便自己一個人走進人群，跟著節奏，動了起來。

他人長得高大，寸頭自帶高光，人群中十分扎眼，沒一會，就有幾個大膽潑辣的妹子，開始在他的身邊徘徊，蹭來蹭去，勾引他。

藝考生年輕氣盛，血氣方剛，恨不得立刻黏上去，但是又害怕葉子發現，不敢靠得太近，不時往葉子這邊瞟。

然後，他就發現，葉子彷彿不屬於這個世界一般，靜靜的坐在那裡，偶爾品一口酒，跟躁動的人群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發現原來葉子一直盯著表哥。

他的世界突然安靜下來，周圍人群的動作慢了下來，只剩他的心臟在突突的跳。

他不敢想，葉子難道喜歡錶哥？

明明跟自己在一起，為什麼眼裡總是表哥，他想起更多的細節，漸漸握緊了拳頭。

他感到一種，被愚弄的憤怒。

他在躁動的人群中靜止了下來，直到周圍的人感到詫異，都轉過眼看他。

他在心跳了8400次之後，終於忍不住，衝到葉子身邊，抓住她的手往外拖。

葉子不明就裡，瞪著眼睛看他，被他憤怒的樣子嚇到，回頭瞅了表哥幾眼，就被拖了出去。

厚厚的牆壁阻擋了聲音，卻沒有隔絕共振，葉子感覺馬路都在上下跳動，她使勁甩手，質問到：「你神經病啊，抓我手幹嘛？」

藝考生轉過身，氣鼓鼓的盯著她，大聲吼到：「你為什麼一直盯著我表哥，你是不是喜歡他？」

葉子皺眉，罵道：「你神經病啊，我看看怎麼了，你那邊人多晃得我頭暈。」

藝考生：「頭暈？頭暈你幹嘛一直盯著他看？」

葉子：「我就認識你們兩個，看你頭暈不看他看誰？」

她抽出手，一邊捏，一邊罵道：「你看什麼看，你吃什麼醋，我跟你在一起當然是喜歡你，你還懷疑我，你要不要臉，我做什麼了？」

藝考生看葉子臉頰緋紅，想到自己點的雞尾酒，看著問心無愧，錚錚有詞的葉子，他懷疑，自己想多了，葉子只是喝多了頭暈。

他感覺自己做錯了，一下子將葉子抱在懷裡，深情說到：「對不起，葉子，我實在太愛你了，我害怕你被別人搶走，我不能沒有你，我不是有意的。」

葉子撲騰了兩下，沒有掙扎出來，反而陷進對方軟軟的懷裡，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有氣無力的，但是嘴裡她仍然念念有詞：「你帶別人來的，又說走就走，人家還沒跟表哥說句話呢！」

藝考生沒想到葉子的酒量這麼差，扶起她，哄道：「以後有的是機會，你急什麼？」

葉子痴痴笑道：「是嗎？有的是機會嗎？」

她總感覺世事無常，有些人連句再見都來不及說，哪裡有那麼多機會可以揮霍。

藝考生見她已經說起了酒話，打了輛車，拖著葉子就往樓上走。

葉子在他的床上躺了一會兒，漸漸清醒過來，看到圍了一條浴巾，像個野人一樣走進來的藝考生，問道：「你幹嘛？」

藝考生羞澀一笑，對她說：「你喝多了，我來給你按摩按摩。」

說著走到床邊坐下，伸手去脫葉子的衣服。

葉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一巴掌拍在他手上，問道：「誰要你按摩了，你扯我衣服幹嘛？」

藝考生嘻皮笑臉的抱著葉子的頭，往自己的胸口按，呢喃道：「來嘛來嘛，我技術很好的」

葉子看著眼前膨脹的肌肉，感到一陣噁心，拚命的推開對方。

奈何力氣太小，對方几乎沒有感覺到。

葉子被摁在對方的胸肌上，狠狠的摩擦了一番。

聞到對方的肉味，葉子突然感到一陣噁心，胃裡翻騰著，吐了。

藝考生尖叫一聲，感受著溫熱的嘔吐物順著胸膛流向他引以為傲的腹部。

一陣頭皮發麻，他麻利的沖向浴室，連毛巾都沒顧得上解下，拿起花灑，沖了起來。

熱水將嘔吐物的味道擴散加大，充斥他的鼻腔，刺激得他幾乎又要吐了出來，趕緊換成了冷水。

一陣忙活后，看著垂頭喪氣的二弟，他突然有點想哭，為什麼跟葉子發生點什麼，就這麼難呢？

不行，他不能放棄，他投入了那麼多，連臉都不要了，道歉那麼多，低聲下氣，毫無尊嚴，他必須要討回來，今天，就是他最佳的機會。

趁他去清洗身體，葉子逐漸恢復了意識，她明白自己中了圈套。

男人都是放高利貸的，他今天出了本錢，明天就要翻倍的掙回來，他今天低聲下氣，明天就要耀武揚威，無利不起早，葉子拿了別人那麼多東西，自然明白，對方今天是，討債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