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陰差陽錯
種草的芳歌對此一無所知。她正忙著在大魔頭髮現自己之前多做好事。她從中原這頭走到中原那頭。幾乎所有荒郊野嶺都有她的足跡。
一開始那些人還不知道,看到頂著大魔王臉的她,紛紛掙紮起來要逃命。後來大家知道了,於是當遠遠看到「大魔王」走來,第一反應是先看大魔王有沒有胸,要是有胸的話就放心躺屍,要是沒有胸……那就只能一直躺屍躺成乾屍了。
前幾次芳歌對於被頻繁看胸這件事還感到十分惱火,但又無可奈何。而這件事又給她帶來了方便,至少沒有人懷疑她的身份,還願意乖乖給她救治。
所以她決定,既然沒辦法避免,那就好好利用。
於是為了防止大魔王出來闢謠,芳歌必須做一些宣傳。比如剛剛她救了一個和妖修打鬥受重傷的人,她一邊從袖子里摸出早上準備好的洗臉水一邊和他閑聊:「本座很享受女裝的樂趣。」
那人沒想到魔王居然給自己說這話,簡直是要自己以死謝罪,自己知道了這驚天大秘密,怕是不能活著離開了!他冷汗涔涔,只能答道:「是是是。」
魔王女裝時雖然好說話,但不代表他就是普通人了,誰也不能保證惹怒女裝魔王的下場不會很慘。
芳歌卻覺得宣傳還不夠到位:「但是本座在恢復真實性別的時候會否認這件事。」
「啊?啊是是是。」
「此事你可以大肆宣揚。」
「魔王放心我定不會告訴……?」那人懷疑自己聽錯了,魔王不覺得這是秘密,沒有要殺了知道太多的他?而且這種羞於啟齒的愛好他竟要昭告天下嗎?
芳歌見他突然卡殼,只好用眼神鼓勵他繼續。芳歌把眉毛揚起,溫和地看著他,嘴角微微上揚——
但那人只覺自己看到魔王揚眉威脅,眼睛里透出寒光,嘴角噙著一抹瘮人的微笑。他渾身一顫。立馬應下:「魔王放心,明天這事定會人盡皆知!」
芳歌滿意地點點頭,「好,你可以走了。」這下子就不怕魔王出來闢謠了,還可以多接幾樁救人的單子,芳歌愉悅地想。
蕭熠完全沒想到那種草的已經想到了他的下一步計劃,於是魔王準備先闢辟謠。
他計劃向中原第一門派天顯宗約戰,而此事肯定會引起轟動,到時候前去觀戰的人也會很多。然後他就抓住機會親自否認這個事。從此他的清白就回來了,蕭熠美滋滋地想。他已經等不及那一天了。
蕭熠約戰天顯宗的事果然瞬間傳遍了中原,芳歌也聽說了這事。她氣得不行,自己這幾天夙興夜寐,四處奔波,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聲譽,他這一戰,全白費了。
芳歌決定去觀戰,看看那個白眼狼是怎麼親手毀掉她的努力的。
蕭熠和天顯宗掌門長老們對立,但是遲遲沒有動手。他關注著觀戰的人群,看人數差不多不增加了,他才放出威壓,用低而穿透力強的聲音說道:「聽說最近關於本座喜好異裝的謠言甚囂塵上,本座好奇,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敢編排本座!?」
蕭熠故意緩緩掃視台下圍觀的眾人,還適當加大了威壓,於是他滿意地看到大家都低下了頭,而且滿頭大汗。
就當他快要掃視完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異類。
異類芳歌之前感受到他施加的威壓,卻努力昂著頭。冷汗從額頭一路滑到下巴,再低到地上。每一秒都過得極其漫長。
直到和蕭熠對視上。
蕭熠看到有人竟敢直視他的眼睛,眉頭一皺,正準備只對她加壓讓她跪下,就見芳歌突然一慫,直接埋頭還蹲下去了。
既然如此,蕭熠就決定當做沒看到,畢竟有人試圖挑戰自己的威嚴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此時的芳歌蹲在地上瑟瑟發抖。剛剛差點沒命了,竟敢直視大魔王,那可是大魔王啊。他眉頭一皺,芳歌就驟然清醒,還好自己反應快。
她摸著自己的胸口深呼吸,聽蕭熠繼續道:「既然有人敢傳本座的謠言,身為中原第一大派,你們卻不作為,看來是需要本座親手教訓教訓了!」
說罷和天顯宗人交戰起來。芳歌頂不住大能打鬥的衝擊,混在逃亡大隊里飛快往外跑。
等跑的夠遠了,芳歌身邊的人才開始交談起來。大家聊的都是大魔王蕭熠:
「果然是這樣,魔王一恢復正常性別就大開殺戒,否認異裝的事。」
「這也太可怕了。」
「是啊,他不記得自己說的話,怪我們胡謅,還以此殺人。我們太無辜了吧。」
芳歌聽到這話有些愧疚,畢竟這謠言是從大魔王嘴裡出去的,不過是她這個偽大魔王。
群眾不知道這件事,她和蕭熠卻是清楚的,現在大家把她做的事扣到大魔王頭上,大魔王又因此殺戮。她用大魔王身份做的好事,又被大家和「正常情況的大魔王」區分開了。也就是說,她做的全是沒用的事,甚至還造成了不良結果……
芳歌心情低到谷底,不知道要不要繼續用魔王的身份做善事了。她決定先冷靜一個月。
於是這一個月里,女裝大魔王都沒再出現過。大家心裡很難過,以為大魔王不再喜歡異裝了,以後又只有那個殺人不眨眼的蕭熠了。
蕭熠心裡也很難過,他還惦記著她手裡的包治百病的板藍根呢,而且上次闢謠很失敗,大家堅定認為他在否認事實。
蕭熠派毅安去打聽原因,得到的原因竟然是:他自己說的!蕭熠立刻想明白了事情原委,那個該死的種草的,到處敗壞他名聲,等抓到她,一定要好好折磨。
可是這麼多天,女裝大魔王卻銷聲匿跡了,他想抓也沒處抓啊。
蕭熠覺得心煩的不行,聽說人間乞巧節快到了,好像是個特別的節日,到時候氣氛會溫暖而曖昧。
於是他準備在不久后的乞巧節這天去人間逛逛散心。
芳歌也是這樣計劃的。她想不到該不該繼續,休息這麼久還是沒得到結果,剛好人間乞巧節要到了,到時候人多,熱鬧,出去走走沾點人間煙火氣說不定有所幫助。
乞巧節很快就到了。芳歌本想變成一個絕世美人的樣子,但又覺得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畢竟她這個時候並不需要一段姻緣。
說到姻緣,芳歌想,聽說大魔王到現在都沒有談過戀愛,難道沒有紅顏知己也是他性格如此暴戾的原因?這樣一想芳歌又坐不住了,她覺得給大魔王尋一段姻緣是一件十萬火急的事。
於是她又換成蕭熠的樣子,按照人間風流公子的樣子穿一身華貴閃亮的衣裳,手執羽扇,腰懸美玉。
芳歌對著鏡子滿意地點了點頭:果然大魔王這張臉要是好好打扮一下絕對迷倒一片姑娘。芳歌淡定地抹掉鼻血。
然而不巧的是大魔王蕭熠也正準備換裝——女裝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雖然凡人沒有見過他,也就不會知道他的身份,但他深知自己的顏值過於突出。
他只是煩悶所以想去散心,可不是想被爭相追求。於是他稍微易容,讓自己看上去只是一個眉清目秀的書生。
準備好一切之後,芳歌和蕭熠一前一後去了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