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魂玉（5）

沈霖目光沉沉盯著她，等到那幾人真的走遠了，秦玥鬆開了拉著他的手，沈霖才悶悶道：「法寶？還是小術法？」

秦玥看得出沈霖已經在竭力壓抑怒氣，也不敢繼續蹬鼻子上臉，老老實實回答：「是一種斂息術。」她想了想，彆扭地補充：「還是佘長蕭教我的。」

沈霖奇怪地看她一眼：「你跟佘長蕭關係還挺密切？又是送玉佩又是教術法的。這個斂息術還有點意思，他竟然願意教你。」

秦玥吐了吐舌頭：「說不上密切吧，我跟他也就是各取所需，互相幫助。」

沈霖沒興趣了解他們的過往，倒是對那套斂息術有點感興趣：「你這個斂息術最多可以瞞過什麼水平的人？」

「元嬰吧，但是如果有人神識天賦異稟，可能金丹中期就不行了。」

沈霖又問：「效果會隨著使用者修為提升而變強？」

秦玥撇著嘴搖頭，這正是這個斂息術最大的缺憾，等她修為到了元嬰就絕對不能再用了。

沈霖輕輕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倒是對這個術法沒那麼想要了。

他的眼神又回歸冰冷，狠狠地瞪了秦玥一眼。秦玥趕緊對他笑，既然沈霖不打算提剛剛的事，她也假裝不知道，算是同時給了兩個人一個台階下。

「繼續吧。」沈霖主動伸出手臂，秦玥笑嘻嘻地握了，然後兩人借力往天上飛去。

一開始他們飛得很快，但是隨著飛得越來越高，秦玥心裡隱隱有一絲不祥的預感，她不得不降低了速度，在沈霖回頭看她的時候解釋道：「可能會撞到東西，飛太快容易被彈飛。」

她說的比較委婉，要是真的沖太快，直接被反彈到地上狗啃屎都是可能的。

沈霖沒有說話，他其實剛剛試探出上方有個看不見的屏障，正準備告訴秦玥然後直接放棄這個選擇的時候，就聽到她的預言。

「確實，上面有個屏障，我們破不了。直接下去吧。」

秦玥睜大眼睛，竟然被她說中了，於是也沒反對，兩人又一起回了地面。

「我本來還以為會一直飛，飛不到底呢。沒想到是這個結果。」秦玥看著陷入沉思的沈霖道。

她見沈霖不回復，繼續道：「那就去試試第二種可能吧。你覺得應該是什麼？」

沈霖皺眉想了一會兒，還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先到處走走看吧。」

也只有這樣了，秦玥沒有廢話，隨便選了個方向就準備走，但她剛邁出一步，就被聽到沈霖突然「誒」了一聲。

秦玥以為他對於行徑方向有什麼好的見解，於是停下來擺出認真的表情聽他講話。

沒想到沈霖竟然只是看著她，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秦玥感覺他的耳朵有點泛紅。

她疑惑地看了沈霖一會兒，見對方半天不說話，只好開口道：「師父叫住我有什麼事嗎？」

沈霖頓了一下，緩緩伸出左手來：「你拉著我走吧。免得等會兒拉一下松一下的，浪費時間。」

秦玥心想這有什麼浪費時間的，但是沈霖已經說了，她也不好拒絕，只是對於沈霖突如其來的害羞有點摸不著頭腦。

秦玥爽快走到他左側，又自然而然地拉住沈霖手臂，並且儘力忽視掉對方造成的尷尬氛圍，沒有停頓地抬腿就走。

接下來很長一段路都沒什麼特別，還是各種年份不超五百年的植物分佈在周圍，而且走了好一會兒也就再次遇到過一個人，那人顯然是和朋友走散了的，表情很是焦急。

秦玥和沈霖一路都沒有說過話，沈霖是在瘋狂思考自己剛剛奇怪的舉動：他為什麼要主動讓秦玥拉著自己走？他的修為比秦玥高，卻好像受了她的保護，而且這個保護還是他主動要求的。

這種羞恥感也是他尷尬和耳朵紅的主要原因。可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為什麼要提這個要求？

他感覺秦玥這次放鬆了力道，可能也感覺到了尷尬，握住他手的力道幾乎讓他感覺不到了，這種刻意的避嫌行為加重了兩人的窘迫，秦玥當然也發現了，心裡後悔得不行，但是又不能重新用力，否則將會面臨前所未有的大尷尬。

沈霖把自己提要求的行為歸結為自己突然頭腦發熱，有些時候人們總是會突然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來。他強行說服了自己，不再糾結原因。

沈霖鎮定下來，覺得現在這種情況非常不妙，於是抖了抖左臂，讓秦玥的手滑開，然後順勢牽住。

秦玥渾身一僵，一副見了鬼的樣子盯著沈霖，結果對方冷靜道：「拉著手臂你手不酸？反正我是覺得不方便，影響我拔劍。」

秦玥嘴角抽了抽，這人越來越不靠譜了，他們好好走著路，他要抽什麼劍？再說劍修的劍又不是一定要手拔。

但她也只能腹誹一下，畢竟手已經牽了，沈霖也好不容易不尷尬，她除了忍著還有什麼辦法？

秦玥因為這一路沈霖地奇怪行為而感到十分頭痛，但是現在終於正常了。她偷偷看了一眼沈霖的耳朵——恢復成原來的顏色了！

看來對於牽手這個行為他沒有什麼曖昧的想法嘛！既然他坦蕩蕩，秦玥也不好出言提醒，就當是牽了個兄弟！沒什麼大不了的！

秦玥努力忽視自己右手的感覺，並且假裝感覺不到不知道是從誰手裡出來的汗，一心一意看著周圍環境。

沈霖雖然已經鎮定下來，不再亂想，又為了表示自己的確沒有不恰當的想法而牽了秦玥的手，但還是比較害怕秦玥說出點什麼來。好在她只是莫名其妙地看了自己一眼。

但是秦玥的手果然很涼，而且修士的皮囊總是很好，即使她是劍修，手上也不曾有一點繭子。所以摸上去又軟又滑。

他想起進來秘境時和秦玥手指相接的觸感，不自覺地搓了搓右手手指。

沈霖雖然有些受影響，但好歹記得自己在幹什麼，並沒有失了智。所以在面前出現一個小水塘的時候，他瞬間收起了思緒，和秦玥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出了驚詫——

這個水塘不如說是一個水坑，應該是下雨積起來的，可是周圍的泥土已經幹得有些皸裂了，這個水坑是怎麼保存到現在的？

而且這水坑裡的水未免也太髒了些，已經黃的發黑了，不知道混了多少泥沙還沒有沉降。

秦玥鬆開沈霖的手，往前走到水坑邊上，低頭看下去。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簡直快把秦玥嚇死，她倒吸一口涼氣還往後退了一大步，差點沒站穩。

秦玥胸腔劇烈起伏，不敢再靠近那水坑一步，因為她在那個水坑的倒影里，看到了四張臉。

她心臟跳得太快，臉色也被嚇得慘白。沈霖見她這個樣子，知道她肯定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於是自己狐疑地走到水坑邊，低頭看下去。

沒什麼特別的啊？沈霖看著水面上自己的倒影，眉頭皺了起來。

秦玥還沉浸在無限的恐懼中，她剛剛看到的四張臉，分別是正涵劍君、秦玥、陌生女子以及她在21世紀的臉。

前面三張臉都緊閉著眼睛，似乎陷入了沉睡，跟她重合的，卻是那張21世紀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