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搶救無效去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搶救室內醫生滿頭汗水在努力搶救，護士手速極快配合著醫生的指令做好輔助工作，可病人的心跳時有時無，情況很不樂觀。

搶救室外王可玉垂著頭靠牆坐著，眼中無神，嘴裡一直念叨著，林二斤，這次不許你二了，好好在我身邊待著，哪都不許去，不許去，不許去…………

醫生忙碌許久，病人卻並沒有迴轉正常的生理特徵，那微弱的心跳跟停了沒多大差別，身體的各項生理特徵也很快接近瀕危。

醫生無奈讓護士給家屬下達病危通知。

護士開門出來講了一堆，王可玉只聽到病危，讓他簽字。

王可玉抓著護士的雙手，睜著血紅的眼睛吼:「一定要把她救回來，我拿命換都可以」。

王可玉吼完雙手帶著顫抖抓著護士的手，大腦一片空白，怔愣的出神。

「這不是換不換的事，時間來不及了，家屬趕緊簽字」，護士機械的催促。

王可玉紅著眼手抖得厲害，一把抓過筆，竟覺得筆好似有千斤重，寫一個小筆畫都要用盡全力，好不容易寫完名字，一低頭就看見寫出來的字奇醜無比。

往日里優美的字體這一刻歪歪扭扭像蟲子爬到了紙上，王可玉心裡說，林二斤，你看，你最愛我寫得字了，這次這麼丑，你趕緊好起來，再揪著我耳朵讓我寫到完美，好不好。

護士得了簽字，一刻沒停進了搶救室。見慣了搶救室門前的生死離別，她早已經麻木。可看著他剛剛的反應，護士心酸的厲害，那雙通紅布滿血絲的眼睛，一下都不敢多看。

幾分鐘后，搶救室燈滅，醫生出門，帶著對鮮活生命逝去的歉疚，輕聲對王可玉說:「不好意思，我們儘力了」。

只這一句，王可玉整個人哭得如同一個孩子，涕泗交流形象全無，身上新買的西裝早就被淚水打濕了前襟，心中的悲痛無以復加。

護士推著蓋了白布的屍體出來時，王可玉衝上去掀掉了臉上部分，看著熟悉的臉龐，摸著冰涼的臉頰，王可玉一下子癱倒在地，雙眼緊閉，昏死過去。

他再醒來時，是在病床上，病房裡只有他一個人，想起老婆的事還沒處理，他趕緊起來，跑去護士站打聽。

護士告訴他，他老婆在太平間里，辦好相關手續，就可以帶去殯儀館。

王可玉機械的根據要求取來所有關東西，很快就辦好一切。

就差把老婆的屍體運出去，可他不想讓她進殯儀館，帶回家土葬吧，幸好戶口是農村，還能給她留個全屍。

要運回去，就得找父親去跑關係，就得把這事告訴父親，還得給親朋好友報喪。

事情發生的突然，到現在他才想起來要把老婆去世的事告訴所有親朋好友。

林斦是遠嫁，娘家二老如今只剩下69歲的母親，還有一個年近50的姐姐，和一個42歲和自己同屬相的哥哥。

林斦老母18年初因為視神經缺血一隻眼睛已經看不見了，聽聞消息，尚有視力的一隻眼睛眼淚刷就淌了下來，自己37歲才有的心肝寶貝啊，怎麼才32就去了？

她忍住悲痛給王可玉說:「我給斦斦她哥和她姐通知，你別太難過，照顧好兩個孩子，大晚上的，可別把孩子嚇著了，他們還太小了心裡留下陰影就不好了」。

王可玉答應完，丈母娘悲慘慘嘆息一聲掛了電話。

王可玉從小沒媽，是父親和姐姐還有奶奶帶大，現在奶奶還在，老婆卻走了。

今天回家沒有見到孩子，估計是放在了父親那裡，奶奶給搭幫帶著。

想起兩個孩子，王可玉心裡更痛，自己一雙可愛的兒女，竟全要走自己曾經的路，小小年紀就失去了媽媽。

他想打電話告訴父親林斦去世的事，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老父親年輕時候經歷過喪妻，好不容易熬大了兩個孩子，現在再讓他知道這樣的消息，不知道他能不能受得住。

王可玉思來想去，最終先撥通了林斦閨蜜陳蔚的電話，現在也只有打給她不用顧慮太多。

陳蔚得知消息，十幾分鐘就趕到了。

她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躺著的閨蜜，哭著說:「她早上還跟我說要給你驚喜，要讓你們兩人找回初戀時的感覺，可這怎麼就突然沒了？

王可玉，你告訴我，這是你們在開玩笑，想讓我過一個難忘的跨年夜」。

二斤這傻妮子，以前也不是不開玩笑，好多時候突然嚇自己一回，過會就跳起來說沒事。

她有心臟病，閑了就裝死嚇唬我，這次還是嚇我，但願是嚇我。

「陳蔚，沒人跟你開玩笑，林斦再也不能和你開玩笑了，再也不能了」。

陳蔚慢慢走到林斦面前，趴到她身上痛哭起來。

她一哭，王可玉也跟著哭，陳蔚實在聽不得王可玉那撕嚎哀慟的聲音，停住哭聲勸他好久，他才平復下來。

王可玉用祈求的目光看著陳蔚說:「得拜託你一件事」。

「說吧」。

「你給我爸打電話，把林斦去世的事告訴他，我怕我說話控制不住，他會被我帶得特別傷心」。

「好，伯父電話號碼我有，可這大半夜的，又是冬天，給他說這樣的事恐怕有點不太好，還有兩個孩子在他身邊，要是把孩子吵起來也不好帶過來，等明天我再打，你覺得行嗎？」

「那就明天，他知道了肯定會找人托關係把林斦帶回家裡去，明天好辦一些」。

陳蔚這時候才來得及問王可玉到底是怎麼了。

王可玉把下午的事情和陳蔚講一遍，陳蔚嘆口氣說:「是她沒福氣享受好生活，好不容易買了新房住到了縣城，你又買了車，她卻就這麼突然離開了。

王可玉，節哀順變，我雖然很不想同你說這四個字，可不能不說，你還得照顧好你們的孩子，千萬不能跨」。

陳蔚沒有和王可玉說她憋在心口的話，她有心臟病啊，今天的事對她來說刺激太大了，她從小家裡窮，花一分錢都要掂量怎麼花才買得東西多，前幾天還跟我抱怨物價太高，養孩子成本太大，還有老人要贍養，什麼事都要錢，王可玉跟她說買了車，肯定會讓她覺得生活的壓力大到根本承受不起，心臟自然就跟著緊縮，不犯病就出怪事了。

陳蔚因為從小和林斦一起長大，她有心臟病，陳蔚為了避免她受到莫名傷害，專門了解過很多這方面的東西，可以說，林斦的死就是因為下午的一切來得太突然，她的心臟接受不了。

可這話根本不能跟王可玉說，他現在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把實話告訴他，對一個想給老婆驚喜的男人來說，這些話他承受不了。

閨蜜畢竟已經去了，他只能也必須好好活下去，林斦那兩個小寶貝很聰明懂事，得讓他們好好長大。

陳蔚和王可玉在林斦邊上站著，時間長了，腿腳因為長時間不活動開始發麻，陳蔚來回走動幾次，活動活動。

王可玉一直都是沉悶著看著老婆的臉，眼裡的疼惜和溫柔一如既往，可眼角眉梢的狀態顯露著他的心情，那無精打采耷拉著的眉毛，還有那眼角的淚痕，看著就讓陳蔚深切的體會到失去愛人會有多痛。

陳蔚拍了拍王可玉的肩膀，說:「你坐到她邊上拉著她的手，這樣她能感受到你陪著她，她才能早點去投胎一個好人家，身體棒棒的」。

陳蔚本來是想給他說讓他坐著歇會，可這樣說他肯定不會同意，只好胡謅了幾句，騙他坐一會。

王可玉聽了她的話果然坐到了林斦身邊，拉著她的手貼到臉上。

「老婆，你好冰啊，給你暖暖」。

王可玉想到以前大冬天住農村家裡，房裡沒暖氣，晚上睡覺前林斦的手腳都會很冰，抱著暖水袋也沒用。

每次這時候，王可玉會把她緊緊摟到懷裡讓她取暖，她會伸手和他打鬧，撓他痒痒在他身上亂抓，玩鬧一通后，她就會安安靜靜的睡著，蜷縮在自己懷裡，如同一個嬰兒。

那時候，只要林斦睡著，王可玉就不敢動，生怕驚醒她。

現在她躺在這裡睡得比那時候更靜，手腳比那時候更冰冷。

「我來給你暖暖，我來給你暖暖」。

王可玉說著就解自己衣服。

陳蔚看著他的舉動嚇了一跳，這大冬天的，放屍體的地方又沒暖氣，真讓他解了衣服陪著她，肯定得把他給凍壞。

陳蔚正想著怎麼辦的時候，王可玉已經把衣服解開了，立時就要躺下去，陳蔚伸出雙手拉他，卻被他一手就推開了。

陳蔚焦急的雙手不知道往哪放，念叨著怎麼辦，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