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 揚州二
昨兒早早休息的元兮,睡得並不安穩,所以今天她是第一個起床的人。
早早就起來的她,由白芷為她換上輕便的衣服,剛開始跟著孟嬤嬤學梳頭的白芷,這還是第一次獨立地幫著元兮梳頭髮。好在白芷心靈手巧,動作熟練異常,3一看就知道平時沒少私下裡練習。
裝扮好以後,白芷輕輕推開門,元兮乘著剛剛升起沒有溫度的太陽走了出去,站在了槐樹下面。
太陽還沒有升起來,四周只是有一點微弱的光芒,巷子里的老街坊們為了生計,都早早地開了門出去,為了不打擾附近的學子們,他們都刻意的放緩了腳步,降低了音量,小心翼翼的出了巷口。
早起的元兮,無聊的在這小院里逛了起來,借著微弱的陽光,走到花圃前面,盛放的菊花和蘭花上凝聚的露珠,散發著縷縷的清香,讓觀賞的人心情變得很好。
就在元兮欣賞花朵的時候,每天都按著生物鐘早早起床讀書的鴻哥兒起床了,打開房門時就看到了元兮,走出來說道:「怎麼起來這麼早?」
「我睡不著了,哥哥呢,為什麼也這麼早起來?」
「習慣了,每天都是這個時辰起來,讀讀書寫寫字,今兒個特殊,我就不去念書了,兮兒,阿娘還沒起來,咱們倆趁著天剛亮,去給她買點早點回來,讓她多休息會吧。」鴻哥兒特別體貼道。
「好啊,可是要去哪兒呢?」
「巷子口旁邊就有一家賣雲吞的,是一位老人家和他孫子,手藝挺好的,每次我都是和顧三一起去他那吃雲吞,咱們去那就可以了。」
說完以後,鴻哥兒先是走到吳氏屋門外駐足聽了一下,確認吳氏還沒有醒來,又去廚房拿了一個食盒出來,就帶著元兮一塊出發去巷子口。
出了巷子口,遠遠的看到一個老人家動作如行雲流水般的包著雲吞,鍋里燉的濃郁的湯底滾開時,放入雲吞,整個動作一氣呵成。煮熟的雲吞舀到早就準備好的空碗里,旁邊一個十三四歲清瘦少年端起來直接送到食客桌子上,沒有多餘的動作,非常乾脆利落。
離著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鴻哥兒說道:「兮兒,顧三也過來了。」
元兮聽到他說的話后,分心左右看了看都沒有看到顧三「在哪呢?我怎麼沒有看到?」
「那邊那個坐在攤位上背對著我們吃雲吞的就是他。」
元兮下意識的往鴻哥兒說的方向看去,就看到那裡確實有一個背對著他們的人,只不過因為有點距離,再加上背對著,所以不確定是不是他「哥哥,你怎麼知道那是他呢?」
「我們倆同吃同住幾年,看背影我就知道是他。」說完鴻哥兒就提著食盒邁步走向顧三。
「老闆,來兩碗雲吞。」直接坐在顧三面前的鴻哥兒高聲說道。
埋頭吃著的顧三聽到是鴻哥兒的聲音,並沒有抬頭看他,嘴角揚起一抹微笑。
稍稍落後幾步的元兮,微微猶豫了一下,選擇跟著鴻哥兒,同樣坐到了顧三面前。
有一陣子沒有見過顧亦航的元兮,趁著雲吞還沒有上桌之前,仔細打量了一番顧三,發現他依然是那麼好看,即使是在這簡陋的路邊攤吃飯,依然是禮儀滿分的翩翩佳公子。
做好的雲吞很快就擺在她倆的面前,剛出鍋的雲吞冒著熱氣,清湯里有些許的配菜,上面點綴著綠油油的小蔥,從視覺上就讓人覺得清爽。
從沒吃過這的元兮,用勺子小心翼翼的舀起一個來,等它不在冒著熱氣以後,輕輕地咬了一口,就兩個字——好吃,瞬間她的味覺就被征服了。
「怎麼樣,我不騙你吧,老人家做的雲吞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鴻哥兒一邊吃一邊說道。
「嗯嗯,真的很好吃。」
兄妹倆也沒有說幾句話,就又沉迷於美食不可自拔。
吃飽以後,天已經大亮了,附近的食客來來去去,唯有他們仨還在這裡一動不動的。
吃好了的鴻哥兒說道:「今兒個可算是慢慢吃了,平常都是慌慌張張的吃完,趕著去書院的。」
「哥哥,我們還要給阿娘帶早飯呢,她應該已經起來了。」元兮催促著。
鴻哥兒這才遞出食盒給那少年,說要外帶一碗雲吞。
等了一會付過錢后,三人攜手離開了。走了幾步以後,元兮回頭看那擺攤的祖孫二人,依然勤勤懇懇的做著雲吞,為他們的家人做著日復一日的事情。
步入巷子口的時候,顧三終於開口:「知鴻,我就不過去了,等你們好了,讓南風給我遞個消息,我再過來。」
鴻哥兒想了想,就應聲答應了,從三人見面再到分開,顧三自始至終都沒有和元兮說過一句話,同樣的,元兮也恪守成規的沒有和他說話。
兩人回到家后,吳氏已經起了,坐在堂屋裡,手扶著額頭,看起來很是難受。
「娘,您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鴻哥兒和元兮特別緊張。
「我沒事,就是頭有點疼,你們別擔心,鴻哥兒,你們兄妹倆大清早的去哪了?」
「兒子想著讓母親多休息一會,就和兮兒一起去巷子口買了雲吞回來,現在還熱著呢,阿娘要不要嘗嘗。」
鴻哥兒把手裡提著的食盒放到桌子上打開,端出還冒著熱氣的雲吞防盜吳氏面前。
作為北方人的吳氏,之前在京城的時候只聽說過南方有一種雲吞和北方的混沌相似,可是並沒有吃過。來到揚州三年,每天忙忙碌碌的照顧家裡,也沒怎麼出去玩過,更不要說是吃了。沒想到在這倒是吃上了,賣相上和混沌確是挺像的。
小口吃了一口的吳氏,意外的很喜歡,本來還有些食欲不振的,這會不知不覺的一碗就吃完了「鴻哥兒,這雲吞做的很不錯呢,在哪買的?」
「就在巷子口旁邊,是祖孫倆人,聽說這個老人家是祖上專門做雲吞的,之前也有一家祖傳下來的鋪子,後來他兒子賭錢,把鋪子給輸沒了,人被打的跑了,婆娘也改嫁了,家裡就只剩下祖孫二人,為了生活,老人家就帶著孫子每天出攤,他手藝很好,價格也公道,還是有很多的食客去他那吃的,掙的錢也能養活他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