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羞恥的過往
村會計是個明白人,知道文雪旗是有事求他,自然不會先開口。
虛讓著她吃菜,還要敬她一杯。說是村裡人都盼著出一個大學生,現在她是全村的驕傲跟希望,他應該敬她一杯酒。
文雪旗尋思,這一水村向來男尊女卑且偏見嚴重,女人若是抽煙喝酒,會被認為是行為放蕩的不良女子,村會計那麼保守老舊的人,怎麼會不知道這件事?
這老東西,明顯是給她下馬威呢。
好你個老王八羔子,收了老娘的錢和禮物,還要給老娘吃癟,顯示自己多麼有權利,你怕不是拿著雞毛當令箭,自己把自己當根蔥了吧。
要不是看你還算條用的稱心的狗,誰他么會理會你?!
「大姥爺,你又說笑了,我是個女孩子,怎麼會喝酒呢?」
「不能那樣說,你是高中生,在市裡上學呢,跟俺這些人不一樣。」
俺聽說那些城裡的女人,都一個個能說會道,會抽煙會喝酒,和男人一樣在外面上班勒。你考上大學,就是城裡人了,也該學一學喝酒,別讓人家看不起咱。」
真他么的搞笑,不會喝酒就讓人看不起了?那我還看不起你這個會喝酒的人呢!
文雪旗裝作乖巧懂事的樣子,「你是咱們村最德高望重的人,我們這些小輩的禮數都是跟你學的。你從小就教導我們,女孩子要有女孩子樣子,規規矩矩溫順懂事,不能幹男人該乾的事情。我們都謹記著你的教誨呢,不管在村裡還是市裡,都不會忘了。」
「我今天來啊,也是遇到你教的禮數問題,所以來請你拿主意,畢竟你是我最尊重的長輩。
高帽子帶完了,懶得跟他繼續扯皮,文雪旗把老徐家修墳立碑,讓他們家出錢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村會計點了一支煙,眯著眼睛嘬了一口,依舊拿喬做勢。
「二丫頭,要說這事兒吧,確實不該你家出錢,只不過,清官難斷家務事,俺還不是個官,更是沒法去插手。」
文雪旗尋思了一下,這難道是暗示她沒給買煙?可是那信封里的錢包的可不少了,做人也不能太貪得無厭。
「大老爺,你可是咱們村最有德望的人,村裡什麼事兒能離了你?什麼事不得聽你的?官不官的,就是個印章的事。在我們心裡,你就是我們的父母官,我們這遇到事兒,不跟父母說說,還能跟誰說?」
「再說了,咱不是在乎那點錢,就是這事兒吧,不合規矩。你說這要是傳出去,讓人家小官莊雙泉村知道了,人家不得笑話死咱們村。」
這話說的文雪旗自己都要吐了。
上一世她雖然手段狠毒骯髒,但是奉承話說的的確不多。對著村會計這麼無賴的人,還一陣拍馬屁,真是夠噁心的。
那老東西卻不急著表態,反而去詢問吳禹同的意見。
「吳經理,你看這事兒?」
吳禹同正在自飲自酌,臉頰惹了一層緋紅,眼神有些迷離,強做清醒。
「我一個外人,沒資格插口。」
他老婆現在都不認他,他以什麼身份管閑事啊?
嘿喲,這混蛋!
明明喝不慣他們這裡的酒,還在這逞強,村會計活了大半輩子,又油膩又無賴,整個一水村都沒有能纏得過他的男人,你個青瓜蛋子還來找他喝酒,等著吐出來膽汁吧。
「吳經理,你這樣說就太見外了。你可是俺村第一個過來投資的大老闆,對俺來說就是親人。明天啊,鎮上的領導過來,還要見見你勒。」
又笑著對文雪旗說,「你大姥姥弄了一堆藕,俺老兩口也吃不完,你一會帶點回去,炸個藕合吃。」
文雪旗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那你看我家那事兒該怎麼整呢?」
村會計嘆了一口氣,做為難的樣子,「俺的老嫂子啊,越老越糊塗。」
「一家人的事情,關起門來,都好商量。可把這事兒傳出來了,以後人家都跟著她學,讓閨女家來修墳立碑,那還不亂了套了?咱們村得讓人笑話死,也給領導丟臉。等俺尋個空,去說說他。」
兩人因此達成協議,遞給她藕的時候,村會計特地囑咐,要一半放肉,一半不放肉,這叫雨露均沾。
文雪旗答應下來,回頭髮現吳禹同不再悶著頭喝酒,她正沉浸在手撕炸泥鰍中……
真是太不正常了。
回到家后,先把藕放下,找出來一塊豬肉,全切成小片;再將小片疊在一起切成小肉條;然後將肉條疊在一起,切成一個個的小肉塊。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瘋狂的剁碎這些肉塊,使其盡量方便炸熟。
明早起來,把藕給切出來,在肉餡里加上蔥姜鹽。
圓圓的藕片上面,有一半位置鋪上肉餡,另一半空白著;再將兩片藕對在一起,裹上雞蛋和的面,出鍋后在表面撒一層花椒粉,這樣炸出來的才好吃。
當然,村會計自然沒有那麼好心送藕給她,明天鎮上的領導要來,他這是讓她炸了,送給領導吃呢。
這事村會計當然能自己干,可是他得凸顯出村民對於領導的歡迎與熱愛,所以才事先安排了這些局。
艾瑪,成年人的生活太不容易了。在村裡當會計得動這麼多心思,和她在公司里一樣,步步為營,一步也不敢踏錯。
大門「吱呀」一聲開了,文以為是她爸回來了,倒了碗熱茶正欲端出去,卻未見其人先聞其味,被酒氣熏了回來。
吳禹同耷拉著眼皮,沒走兩步就打個酒嗝。
文雪旗冷著臉,指了指旁邊,「走錯地方了!」
吳禹同又打了個嗝,「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有病!
「你是吳禹同,馥郁堂老總的獨子,無數姑娘想嫁的男人。」
吳禹同自嘲一笑,去他么無數姑娘想嫁,他早就結婚了!
「那你知不知道你是誰?」
文雪旗說,「我是一水村的村民,老文家的二丫頭,市一中高二18班的學生。問完了嗎?問完趕緊走。」
吳禹同卻不理會她,一步一步的靠近,委屈且不滿,「還有呢?」
為什麼不提她是他老婆這件事?
「還有什,啊,你離我遠點!」
文雪旗往後跳了一下,拉開了和這醉鬼的距離。
他剛才暈暈乎乎的,差點吐出來,臟死了。
文雪旗架著他的兩腋,把他拖到家裡去,倒了碗熱水給他喝,防止他在外面被凍死。
吳禹同躺在床上動來動去,很是不老實,他哀號,「老婆,我難受。」
活該,誰讓你喝那麼多酒!
本身就喝不了烈酒,還去逞能,你不難受誰難受?
「你老婆不在,你自己待著吧。」
這混蛋這兩天這麼反常,她可不敢再跟他有什麼近距離的接觸了,還是躲得遠遠的好。
吳禹同也不知道是怎麼起來的,赤著腳追上來,從身後緊緊摟住了她。他將下巴擱在她的頭上,蹭來蹭去的撒嬌。
「老婆,村會計說,將來把說你給我,讓你跟著我作小。」他一邊說一邊傻笑了起來,「你願不願意?」
我願意你媽的!
「吳禹同,我再次警告你,不要以醉酒當做借口,你要是個爺們兒就有點種。清醒的時候來找我,你信不信我踹死你。現在,放手!」
吳禹同突然搬過來她的身子,雙手緊緊捏著她的肩膀,一雙眼睛微微泛紅,清醒無比,哪有半點醉醺醺的樣子。
「我現在就很清醒,我一直都很清醒,我認真的問你一句,村會計說的事,你覺得怎麼樣?」
他看著她的眼睛,突然間有些心虛的閃爍了一下,補充道,「我不懂草湖該怎麼使用,你跟了我,教我怎麼使用草湖,我讓你管理馥郁堂的事情,你可以通過馥郁堂把你的護膚理念發揚光大。咱倆在一起,雙贏,不是嗎?」
文雪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你他媽臉怎麼那麼大呢?!
上一世用老娘當工具,還知道給個正式的名分;這一世給個小蜜的身份,就想人為你殫精竭慮死而後已?要不要點臉?!
「吳經理,我已經有對象了,你應該見過不少次,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嫁給他。我早就認定他是我的男人,所以你還是另擇高明吧。」
那麼想要個工具人,去五百強里挖高管不就得了,用得著費這個心嗎?
「你胡扯什麼?」吳禹同壓著怒氣,「你這輩子就是為了一個男人活的?」
愛了兩世了,怎麼還沒愛夠?這不是她第一次因為那臭小子拒絕他。
文雪旗反問,不行嗎?
「我為了什麼而活,那是我的事情,你管不著。」
她莞爾一笑,如此扎眼,「人嘛,誰還不想跟自己最愛的人在一起呢。」
上一世的他,曾為了他后媽,不顧一切,拋下所有,與他相比,她這個做的也不怎麼樣。
吳禹同瞬間暴怒,他捏著她的手臂,一時沒控制住力度,痛的文雪旗倒抽涼氣。
「你放手!」
放你大爺!
他突然彎下腰將她扛起來,丟到了被子上。按住她的兩手臂,身體緊跟著壓了下來。
「要不要我教教你,什麼叫處對象,什麼叫你男人?」
他突然笑了出來,整個人都看起來瘋瘋癲癲的,特別嚇人。
「知道嗎?我早就想做這事了。」
上次在浴室之後天天想,可念在她還是個高中生,他不能那麼禽獸,所以一直努力剋制自己。畢竟上一世那麼難,他都挺過來了。
你想想,整天看得見,卻摸不到吃不著,那滋味簡直折磨死人。
混蛋!他還敢提浴室的事情!
文雪旗因為羞憤而滿臉漲紅,抬起膝蓋,朝他脆弱部位狠狠的頂了一下,接著一招兔子蹬鷹,將他踢翻在床,隨手抓過來一個鐘錶,往他額頭上磕去。
一水村這地方窮,小鐘錶都是塑料框子的,拿來磕頭,頭毫髮無傷,鐘錶框子自己會碎裂。
可吳禹同不一樣,這貨出生在有錢人家,用的東西都是貴貴的。
表框子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做的,涼涼的,硬硬的,結實的很,磕到頭上去,表框子沒事兒,頭就受不住了。
他抱著頭,一張臉痛成豬肝色,雙眼發黑直冒汗。
文雪旗被震得手疼,自然知道他這一下挨得不輕,趕忙撲過去查看傷勢。
發現他額角那塊地方已經開始紅腫了,用不了一會兒,就要出來一個大包。
哎呀!
他明天還要跟鎮上的領導見面,這要是被人知道了,她肯定要成為一水村的罪人。
文雪旗趕忙扒開他的頭髮,對著那包一頓猛吹,哄著他說不疼了。
「你這混蛋,平時不是挺敏捷的嗎,怎麼今天迎頭挨了個正著?」
吳禹同扶著她坐起來,盤腿靠在被子上深呼吸。
「你不是想打我嗎,那就讓你打個夠。」
不過也下手太重了點,尤其是膝蓋那一下,這要是真傷著了,以後後悔的可是她。
「滾!誰稀的打你!」
文雪旗說著就要走,吳禹同趕忙拉住了她,「幫我消消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