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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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嘚嘚嘚！」
馬車外傳來快速趕路的馬蹄聲，丫鬟翠兒撩了一下車簾，湊著小小的縫隙看了一眼外面，便忍不住看向馬車內閉目養神的小姑娘：「小姐，外面匆忙忙的趕過去一群黑衣人，這半夜的，怎麼看怎麼讓人害怕，咱們真的要這樣連夜趕路嗎？」
「母親病了，無論如何，這個時候必須趕回去，只有城裡有好的郎中。」
翠兒見李清蓉這般開口，終於安靜下來，只是忍不住又看了自家小姐兩眼。
自打前幾日小姐在寒山寺突然暈倒，又醒來后，便變得有些不同，往常總是熱鬧的性子，突然變得安靜起來，就連夫人突然病重，竟也沒慌神，反倒鎮定自若的處置了慌神的婆子，並且堅定下令連夜回城。
若小姐已經及笄或許不驚人，可如今小姐也不過十二歲，夫人眼看氣息越發微弱，可就是如此，小姐臉上竟看不出絲毫情緒。
李清蓉重新閉上眼睛，握緊的手微微顫抖。
她早就感覺到翠兒的打量，但這會她沒心情扮演十二歲的自己。
因為她前世就是這一年失去的母親，也是因為母親過世，才被送回京城。
而回京后的日子，她這輩子都不想回憶。
起初也曾開心，後來發現那些人待她態度的真相，便無法繼續開心。
熬到她嫁了，以為逃開了，最終又被設計，便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人滅了口。
正想著，馬車突然晃動了一下。
「小姐，不好了，前面有兩隊人馬廝殺，咱們繼續前行，恐怕……」車夫焦急的聲音響起。
李清蓉掀開車簾，便見前面戰馬嘶吼，兩隊黑衣人舉刀互劈，黑夜中，凌厲的光芒閃了人的眼睛。
刀光閃過，照出一個人影。
李清蓉微愣。
車夫顯然害怕：「小姐，咱們趕緊掉頭吧，那兩隊人馬廝殺完，說不得就對我們動手了。」
李清蓉從微愣中清醒，看向馬車內，只見母親臉色蒼白，疼的氣息更加微弱。
「等一會，一會廝殺就有結果了，等結束，咱們繼續趕路。」
李清蓉很快開口，話語不容置喙。
車夫忍不住眼神複雜。
夫人重病，小姐不留夫人在寺里修養派人回城請大夫也就罷了，竟還這樣半夜趕路，如今遇到遇到兩隊人馬混戰，還不退，簡直要害死人。
「前面的廝殺竟真停了，小姐，您怎麼預料到這狀況的？」翠兒驚訝的聲音響起。
車夫不由回頭，之前打的難捨難分的人馬，短短時間竟真的已經分出了勝負。
一時間也忍不住瞪大眼睛。
「繼續趕路。」李清蓉沒有說話，只是放下車簾，下令。
車夫卻依舊害怕剩下的黑衣人，誰知道會不會對他們暴起。
「贏的那隊是官府的人，不會傷害路人，快些趕路。」就在這個時候，李清蓉的聲音再次響起。
車夫下意識聽話揮鞭，揮鞭后才反應過來害怕。
他怎麼就聽小姐的話了，萬一黑衣人對他們動手怎麼辦。
車夫緊繃，路過黑衣人，呼吸都不敢換氣。
「站住。」
最前面的黑衣人攔路。
車夫心道完了。
「馬車上什麼人？」
車夫兩腳打顫。
車簾卻在這個時候再次打開，露出年僅十二，看著小小的李清蓉：「我是李縣令的女兒，我娘病重，特帶我娘回城看大夫。」
問話的人看到李清蓉顯然也愣了愣。
車夫膽戰心驚，計較著是不是立刻逃走，便瞪大眼睛，因為臨近之人穿的竟真是官服。
衣服顏色其實不是黑的，而是棕紅色。
只是這官服看著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和捕快的衣裳有些區別。
而那人檢查完馬車，確定馬車內真的只有李清蓉翠兒和病重的李夫人，便讓路了。
車夫忍不住揉揉眼睛，最終震驚的看向自家小姐。
小姐是怎麼確定這些的。
這麼黑的夜色，連他都沒看清這些人的衣服……
事實上，不單車夫驚奇，故意在這裡伏擊敵人的馬隊也為李清蓉的鎮定自若吃驚。
「大人，真是奇了，這馬車裡就三個人，兩個小姑娘帶著一個病重昏迷的婦人，就這樣的隊伍遇到咱們這麼廝殺竟然沒掉頭跑，特別是回話的人，不是那個看著年紀大的丫鬟，反倒是那個看著也就十一二歲的女童，最稀奇的是那女童看到我一點都不怕，真是膽大的出奇，就彷彿知道咱們不會傷害她們似得。」陳達對著蘇卿諭稟報。
蘇卿諭只看了一眼遠去的馬車，便冷聲下令：「辦正事要緊，立刻審這些暗殺的人，江南災銀案後面牽扯的人也該出來了。」
「是。」
蘇卿諭臨行前又看了一眼遠去馬車：「派人跟著這馬車，確認車上的人身份。」
李清蓉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只是拿手帕擦母親額頭冒出來的汗：「娘，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咱們就回到城裡了。」
「小姐，您是怎麼知道那兩隊人馬很快會分出勝負的？」翠兒好奇的看著李清蓉。
李清蓉的手微微一頓。
沒有說。
她只是認出領頭之人罷了。
那人是高高在上的鎮軍大將軍，即便她前世最風光的時候，也不過是聽過這個人。
傳言此人威武無比，戰場上以幾千人滅殺敵國幾萬兵馬。
卻也冷血殘酷，坑殺敵國十萬將士不眨眼，她因為夫家曾在對方手下呆過幾日才有過幾面之緣，又因為對方厲害的事迹傳言，記得對方罷了。
這樣的人，帶的必定是精銳，遇到旁的人，人數相當，自然很快分出勝負。
只是這些東西並不能同旁人說，李清蓉重新擦拭母親的額頭：「猜的罷了。」
和京城有關的事情她都不想想起：「吩咐車夫快些趕路。」
翠兒還想再問，聽到李清蓉的吩咐也只能應是。
不多會，一行人終於趕到柳城城門處。
到得城門處，同守城的城衛開了口，李清蓉眉頭才忍不住皺起。
因為夜已深，城門早過了關閉時間，這會正緊閉，偏偏城衛要求，想要進去，必須有證明身份的東西，否則，只能等天亮，可她又哪裡來的證明身份的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又響起嘚嘚的馬蹄聲。
李清蓉回頭，沒想到竟又見到前世的鎮軍大將軍蘇卿諭，只見蘇卿諭壓著一行人也臨近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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