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痴心妄想

「如果他們繼續逼我去打球的話，我會這麼做的。」張磊嘟噥著，抓過去把羽毛和自己脖子上的鑰匙掛在一起。

「不行了……」張磊看了一眼腕上的夜光手錶，嘟起了嘴，「那個笨蛋馬上要來我家『請教功課』了，我得回去等他，本來我可以回絕他的，可電話偏偏是我媽接的。」

「張磊，我不會做這道題；張磊，今天老師講得我沒聽懂；張磊……有個愚人類做朋友太糟糕了……」張磊又丟下了一大堆抱怨，才不情願地去了。

焰兒看著他的背影，對金螢眨眨眼：「其實我覺得他那個朋友挺不錯的，又聽話，看起來又很好吃，狐狸為什麼總在那裡抱怨啊？」

「出來！」張磊一走進這條無人的小巷就抱著手臂向牆上一靠，大聲喊起來。

他等了一會兒小巷還是寂靜無聲，他的臉越發沉了下來，用手一拳打在牆上：「小爺今天心情不多，別惹我發火！」

他這幾天心情確實不好，正想找個什麼人或妖怪來打上一頓出氣呢。

一個鬼使小心翼翼地從牆角伸出了頭。

「鬼使？這種東西很少見啊，」張磊一步步逼過來，「我不管你是被什麼人殺掉弄成這樣了，你跟著我幹嘛？是你的主人命令你的嗎？他活膩了吧？」

鬼使嚇得一步步後退，拚命搖著頭。

張磊看著他，發現這是個九歲左右的人類孩子做成的鬼使，如果他活著的話應該和「張磊」一樣還在上小學，並且是父母的寶貝吧，現在他去不但被殘忍地殺死，而且靈魂還在被那個兇手一直操縱著。

想到這，張磊也就打消了揍對方一頓的念頭，於是揮揮手說：「快滾，回去告訴你的主人，再被我發現你們跟著我，我就不客氣了。」

鬼使如蒙大赦，一溜煙不見了。

張磊側著頭用力想著，這個鬼使為什麼會跟著自己呢？自己最近無意中得罪什麼人了嗎？是上次那個被自己敲詐的流氓，還是再上次被自己打的那個道士，還是再上上次那個尼姑……

他平時做這樣的事做得太多，現在一時實在鎖定不了目標，他惡狠狠地下著決心：「反正煉製鬼使的絕不是什麼好人，下次遇見，打斷他的腿！」

「張磊，張磊，你怎麼不等我就自己走了。」林凱凱遠遠地叫著追趕過來。

「我以為你走了。」張磊嘆了口氣，他都已經下決心疏遠林凱凱了，可惜執行起來並不簡單。

「我們今天玩什麼？」

「什麼都好……」張磊無精打采地垂著頭，拖著步子跟他走了。

兩個好朋友結伴走在放學路上，邊走邊聊，蹦蹦跳跳，幾乎所有的成年人都有過這樣的時光，所以看到后都會心的一笑。

不過這對「好朋友」其中的一個卻顯然有不同的看法，張磊一邊走一邊在心裡醞釀不滿，不停咕噥著。

「張磊，今天的語文作業你會不會？」

「當然會啊，只有白痴才不會。」

「你一會能教教我嗎？」

「好，我要是不教你，我就成了不願意幫助朋友的壞孩子，媽媽又要嘮叨我了。」

「張磊，你是不是一直在自言自語啊？」林凱凱擔心地問。

張磊扭頭向他擠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沒有，我在背課文。」

為什麼要和人類假裝交朋友？自己聰明的腦子裡是怎麼冒出這個笨念頭來的？現在好了，這個林凱凱就象一塊膏藥，粘上了揭不下來了，而背著「朋友」這個名目，自己又不能把他怎麼樣，不然讓母親知道了，又變成了壞孩子，唉，煩死了……

自己為什麼非要交這麼又笨、又膽小、反應又慢、又粘人的朋友啊……

金螢肩上背著焰兒正要出門去工作，和張磊擦肩而過。

「金叔叔好。」張磊當著林凱凱和樓里其他他的鄰居，極有禮貌，面帶甜笑地打招呼，林凱凱也忙跟著叫：「金叔叔好。」

眼看著金螢頭昏腦脹地下了樓，張磊的心情總算好了一點，一邊還聽見焰兒在那裡哈哈大笑：「金叔叔，哈哈哈哈，金叔叔……」

真羨慕焰兒，自由自在的，金螢從來不干涉它交朋友的事，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多幸福啊。媽媽雖然很愛自己，可是當人類的孩子又要上學，又要交朋友，又要聽大人的話，太麻煩了。

「九尾狐？真的嗎？這城市裡會有那種妖怪？」男人馬上跳起來揪住這個鬼使問。

鬼使嚇得馬上不停地點頭，用手指沾著茶水在書桌子上畫了一隻白色的小九尾狐。

那男人又沮喪地坐了回去，喃喃自語：「雖然它是一隻幼狐，我也對付不了他的父母，如果我養的狐妖沒死……」

自從他的狐狸被焰兒吃掉后，就一直萎靡不振，甚至沒有離開這座城市，整天待在旅館里借酒消愁。

他知道自己失去狐妖之後能力已經已經一落千丈，已經接到的幾個任務無法完成，但是偏偏那幾個僱主絕對不允許他收訂金之後，再讓他反悔，他不知道該去哪裡。

他派鬼使去找合適的人類孩子，然後再多提煉幾個鬼使來用，沒想到鬼使帶回來的是九尾狐的消息，這是何等厲害的妖怪，要是能控制……

但這只是自己的痴心妄想罷了，要是自己那隻狐妖還在，還能計劃一下，說不定還有實現的可能，但現在遇到那種妖怪，自己不想著逃命就不錯了。

突然，鬼使又飛到他身邊，在桌子上畫了一個女人和一隻小九尾狐。

「什麼？」那男子眼睛一亮，「你是說它和人類住在一起？」

月光下，遊樂園一片寂靜，空無一人，所有的設施陰影幢幢的矗立著，在這樣的景色下，一對青年男女正手牽著手散步，兩人一臉的柔情蜜意，輕聲傾訴著情話。

「哈哈哈，還是我厲害！」

「有種不用飛的！」

「哈哈哈，不飛你也追不上我！」

這兩條一紅一白的身影嘻嘻哈哈沖了過來，先是踩在男人的頭上，然後踩在女人的頭上，然後跳到摩天環車上，調皮地做著三級跳，很快跑遠了。

「朱雀……」女子看清楚踩自己的是什麼東西以後，尖叫一聲昏倒在男子懷裡。

「可惡，死焰兒！死張磊！又來壞我的好事！」那個英俊男子暴跳如雷地揮著拳頭哇哇大叫。

「死檮杌！又在勾引良家婦女……不對啊，好象是個好吃的妖怪。」白色的九尾狐又跑回來仔細打量那個女子，故意大喊大聲叫起來。

「好吃的妖怪！」朱雀也馬上跑回來，它爪子上還抓著剛才從九尾狐那裡搶來的食物，現在又被對方趁機搶了回去。

「不要碰她，這是我今晚剛找到的美女！」姬傲把那個女子緊緊地抱在懷裡。

「哪裡美了？沒看出來，也就是一般好吃的外模樣！」焰兒上下打量著不屑地評論，「這麼瘦，乾巴巴的，根本不好吃，和張丫頭差不多……」

「哪個說讓你吃了！」

「這是我的地盤，裡面所有的食物都是我的！」焰兒把全市的遊樂園、公園、電影院、養豬場、養雞場、養牛場全部納入自己的版圖。至於酒吧、夜總會、歌廳什麼的，它慷慨大方的讓給姬傲。

趁著焰兒姬傲爭吵，張磊在一旁慢條斯理的吃完了那隻烤得香噴噴的兔子。

「氣死我了，每次約會都會遇上你們這兩個沒規矩的小屁孩！」

「你說誰沒規矩？」

「就是你們！」

「你問問螢，還有比我更好的孩子嗎！」

「我是最聽媽媽話的孩子！」這次連張磊也參加了爭吵。

「麗丹市最沒家教的暴力兒童組合你們當之無愧！」姬傲不禁為妖怪們的下一代教育問題擔憂，眼看那個女子就要醒來了，不能再讓他們繼續破壞自己的好事了，於是抱著她去找一個更好的地方約會。

「理虧逃跑了吧。」張磊甩甩自己的九條尾巴。

「就是，就是，上哪找我們這麼好的孩子！」焰兒對自己的日常行為評價十分高。

趕走了姬傲，遊樂場就成了它們的天下，它們開心地追逐打鬧，坐著過山車，坐著摩天輪，在整個場地里跑來跑去，玩到天都快亮了，它們才疲倦地在樹上坐了下來。

張磊打著哈欠，決心呆會去課堂上睡覺。

焰兒意猶未盡地飛來飛去，然後建議：「對了狐狸，你不是有個人類朋友嗎？下次帶他一起出來玩吧，人多玩起來更熱鬧。」

「他不是我的朋友！我怎麼可能和愚蠢的人交朋友呢！」

「你們最近不是很要好嗎？總是為了他不來我一起玩。」

「焰兒，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你放心吧，我不會真的和人類做朋友的。」張磊一把摟住焰兒，「只有你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是利用那個人讓我媽媽覺得我是個好孩子，我向你保證以後不會因為他冷落你了。」

「真的嗎……你不和人類交朋友，我不會不高興的，我又沒打算吃他……不管了，螢也該回來了，我要回去睡覺。」焰兒也打著哈欠，駝著張磊搖搖晃晃的往家裡飛去。

林凱凱把張磊從自己家裡送出來后，倚著門嘆了口氣，家裡又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他打開家裡所有的燈，把電視的聲音開大，然後蜷在沙發上無聊地看著電視。

他的父親是一名貨車司機，母親是一名售貨員，每個月他都有幾天要單獨留在家裡。自從兩年前照顧他的奶奶去世后，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

他是一個懂事的孩子，自己會做飯和洗衣服，父母不在身邊他會照顧好自己，但每當夜深人靜，萬家燈火都熄滅之後，他就會莫名其妙地想起奶奶講的那些鬼故事，嚇得睡不著覺。

「鈴……」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喂，林凱凱，我是張磊，你一個人在家裡害怕嗎？要我過去陪你嗎？」

「不，不用了，我不怕。」林凱凱雖然心裡希望他過來，但又放不下面子承認自己膽小。

「好樣的，男子漢頂天立地，這點小事不用怕的，那我去睡覺了，晚安。」他說完放下電話。

他一回頭，看見母親走過來，慈愛地摸摸他的頭：「小磊這麼會關心朋友真好，好了，你也快去睡覺吧。」

張磊得意洋洋地笑了，他是好孩子，又得到媽媽表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