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終章9
雖然三餘說白瓏受了傷，可之前的實力還是放在那裡的。
剛開始白瓏對三雲手下留情，後來動作越來越快，招招狠辣，似是煩極了，想要迅速結束和三雲膠著的狀態。
「小心！」陸歸途驚呼一聲，她的身體憑藉本能擲出手邊的斷刀，才堪堪幫三雲躲過白瓏的那雙利爪。
三雲本身功夫也不差，陸歸途為他爭取到了一兩秒鐘的喘息，他立馬抱頭滾地，閃出白瓏的攻擊範圍。
「呵。」白瓏輕笑一聲，她收手站在原地，用戲謔的眼神看著狼狽不堪的三雲。
三雲順著白瓏的視線望去，他的瞳孔驟然緊縮，似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
「跑！快跑！」三雲爆發般猛的推開陸歸途，但為時已晚，紫藍色巨大如玻璃球般的罩子從太和殿四周迅速籠起。
妖修們像瘋了一樣，不顧死活的往罩子外鑽，但他們的動作再快也快不過玻璃球罩子隆起的速度。
砰砰砰。
幾聲刺耳的碰撞聲，徹底驚醒了還在混戰的玄門中人。
「這...這是什麼東西？」有人發聲道。
「結界，是結界!」不知是誰絕望的喊了一聲：「這是逆轉乾坤大陣的結界！我們出不去了...」
被圈在結界里的人和妖徹底瘋了。
從未聽過有人能從這種大陣里逃脫，在場所有人中最不甘心的人就是那群為了看熱鬧而參加複試的人。
「你是瘋了嗎？」三雲質問道，他對白瓏不再使用敬語。
「我沒有瘋，我只是取回屬於我的東西。」此刻的白瓏不介意和這群螻蟻多說兩句。
太和大殿的門緩緩打開，齊沉裹著一身黑色的棉衣從裡面走出，他的臉色慘白，不知是生病了還是凍的。
「做的很好。」白瓏對齊沉誇讚道。
看到齊沉的瞬間，三雲只覺心中一梗，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自己養的徒弟，最後成了幫凶，三雲心中多少有點意難平。
逆天大陣一旦啟動，在場的眾人的生機會被大陣吸取。
很快，就有人發現自己頭上出現了白髮。
最終這些人會被大陣吸成人干，他們的魂魄也會被大陣吞噬。
人有三魂六魄，死後魂歸陰司，再尋來世，而逆天大陣里的『貢品』們不會再有來世。
哀嚎聲，已經絕望的呼喊，聲聲扎進陸歸途的心裡。
......
與此同時，位於紫禁城外的張炎失去了先行部隊關於紫禁城裡的任何消息，他心慌異常，這種明顯的第六感讓他的不得不採取第三套方案，那就是——孤注一擲！
他對手底下的人吩咐道：「現在所有人和我一起！」
「咳咳咳。」一聲突兀的咳嗽聲打斷了張炎的指令。
「師父。」趙鍾明有些擔心，白月明這幾日身體衰敗的太過厲害，他以為白月明會換一具身體，但白月明沒有。
「我去吧。」白月明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道：「該結束了。」
「前輩。」張炎語言又止的叫了一聲。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本不應該牽扯這麼多人進來。」白月明的語氣很緩，似乎說這幾句話就好耗費他很多力氣一樣。
他盯著黑洞洞的天幕似乎在回想那段被掩藏在記憶深處的往事。
......
他出生的時候，正趕上一個王朝最後的時光，戰亂、飢荒、貧窮。
不知道流離失所的多少次。
白月明離開父母后一直和一個老道生活在一起。
那年春天真冷，老道身上裹著飄絮的棉被躺在稻草堆里，進氣少出氣多。
那個時候，他就知道，老道要離開他了。
「阿明兒。」老道摸著他的腦袋：「你可...知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是何意思？」
「離開爹娘和師父一起學道。」白月明跪坐在老道面前，一板一眼的回道。
老道用儘力氣攬住白月明的肩膀，他慈眉善目的表情下滿是憐憫：「我的...阿明兒，我可憐的阿明兒。」
過了許久，白月明沒有聽到老道的任何聲音，他才抬眼去看。
老道死了，就死在他的面前。
白月明嘲諷的笑了兩聲，老道求了一輩子長生，終究都成空。
那個時候他才十五六歲，正是少年最肆意的年齡，他用自己超越常人的術法本事，在長安城裡落了腳。
直到天佑四年，上元夜叛軍攻進長安，一路向南逃亡，沒成想讓他遇到了她。
每想一次，不甘的思念就如藤蔓一樣將白月明纏的喘不過氣。
「前輩？」張炎打斷了白月明的回憶，因為巨大如玻璃球般藍紫色的罩子迅速隆起：「那是結界？」
張炎用的是疑問語氣，結界他見過很多種。
今日眼前的這個結界似乎不太像。
「這是逆轉乾坤陣的結界。」白月明道。
向來喜怒不藏於表面的張炎，他驚了，大陣啟動的時間似乎提前了。
想到這裡張炎的心沉了下去，難怪他派出去的人毫無消息，應該都折在了這個大陣里。
他們離那顆玻璃球越來越近，白月明對趙鍾明揮手道：「再推我向前一點。」
趙鍾明頓了一下：「師父？」
離大陣那麼近，不會出事嗎？
「推近。」白月明重複道。
推著輪椅的趙鍾明只得按照白月明說的做，他將輪椅推到離結界只有幾厘米的地方。
就見白月明揮手，示意他往後退。
他退到和張炎同一位置上才停下了腳步。
坐在輪椅上的白月明和巨大藍紫色直衝天幕的玻璃罩比起來，渺小的不值一提。
白月明雙手掐訣，快如殘影。
無形的風從四面八方湧來，那是來自靈魂的力量。
風大到吹迷了眼睛，等趙鍾明再睜眼時，他看到了一抹紫色，那是白月明從『容器』中脫出的魂魄。
他的魂魄還保持著死前最後的狀態，紫衣金蓮冠，雌雄莫辨的美麗，讓他柔弱的像一支開在午夜的鳶尾花，在視覺上極具衝擊力。
在場的眾人很難將白月明的面貌和他強勢的性格想象在一起，因為根本就是兩種概念！
趙鍾明震驚的捂住自己的嘴，他見過...他見過白月明！
如果說是死了的，他真的見過。
漠南，靈宮，那口棺材！
趙鍾明震驚的語無倫次，腦子裡一片空白，心裡不停的在重複一句話。
他的師父白月明居然是——靈宮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