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攤牌2

徐清容哭了會兒，心情便好多了。她也想開了，最壞的打算就是徐清言容不下她，可就算容不下，她頂的也是徐清容的皮囊，他的親妹妹的身體，徐清言總不至於這麼狠心動手弒妹吧？總之做好最壞的打算準沒錯，今晚估計又要折騰到很晚了，可別又誤了明天的課，哎還想這些幹什麼？徐清容恨不得敲自己的腦瓜子，小命都快沒了居然還想上課！果然學霸體質走到哪裡都改不掉。

「素雲，你一會兒回去先收拾點東西，萬一，我在想，萬一是最壞的情況，我們要做好準備。」

「奴婢知道了。」素雲應下了，見素心正張嘴準備說些什麼趕緊拽住她，背著徐清容低聲對素心道：「五姑娘現在心情不好，你先別擾她了，一會兒我說給你聽。」

素心點點頭便閉上了嘴，乖乖的跟在後面走。素雲知道素心生性單純，又是個直腸子，斷是聽不出徐清容的話外音的，她一會兒還得抽空講給她聽。

一回到房裡，徐清容就說自己累了，先去休息，要是大公子過來了直接領進來就行。說罷就關上了門，也沒讓素雲素心進去伺候。素雲素心對視一眼雙雙去了隔壁。

素心忍不住問道：「姐姐，五姑娘這是怎麼了？」

素雲嘆了一口氣，將這事兒仔細說給素心聽了，說完還不忘叮囑她：「今日所聽見的，可千萬不要在外頭說，這件事情就只能你知我知，其他人通通不能說。」

素心愣了半天才消化掉素雲說的話，她倒是覺得現在的五姑娘也挺好的，又沒幹什麼壞事兒。

「那五姑娘為何還要怕大公子，她又沒做什麼壞事？況且自打她有了這個變化，別人都不敢欺負五姑娘了，這樣多好啊。」

「五姑娘畢竟是大公子的嫡親妹妹，大公子心裡要是有些不舒服也是正常的，快別說了，我們去收拾點東西。」

房間內的徐清容沒回床上，也沒點燈，而是坐在了窗邊看月亮，窗戶沒關，有些冷，索性她也沒脫斗篷，倒也不怕。她看著這天上的月亮，覺得可真圓啊，這星星可真亮。現代社會科技發展快，環境污染問題日益嚴重，她所在的城市天都是灰濛濛的，這漫天星星還是她小時候在農村過暑假的時候才有的記憶。

其實她很喜歡現在的生活，有人關心有人陪，也不用愁生計，多好啊。就算有些不省心的事兒，又算得了什麼呢？說到底，如果現在的生活沒了，徐清言認不下她，也只能怪她自己，是她太得意忘形了。

忘形到，忘記自己是個外來人。

徐清容直到現在都沒有想好怎麼跟徐清言解釋，相處這兩天，她清楚的知道徐清言內心是非常喜歡這個妹妹的。對於徐清言來說，徐清容體內留著跟他一樣的血，她要怎麼告訴這樣的徐清言：你妹妹死了，我是另外的人，以你妹妹的身份活著，你不管能不能接受，反正我已經走不掉了。

「唉……」徐清容重重的嘆了口氣。

「容妹兒這是怎麼了？」

房間內突然響起的男聲嚇得徐清容猛地站起來，差點沒站穩。她回過頭一看，發現是剛推開門進來的徐清言。她太專註想事情了，所以沒聽見門外動靜。

「怎麼屋內這麼暗？也不點個燈？」徐清言見徐清容站在窗邊吹冷風，上前幾步就準備關上窗戶卻被徐清容拽住了衣袖。

「別……哥哥，我就想吹吹冷風，讓自己清醒一些。」

「清醒？」徐清言挑眉問道：「怎麼個清醒法？」

徐清容閉了閉眼睛，然後睜開，她手心微微有些冒汗，便拉著徐清言的衣袖讓他坐下來。

屋子裡靜極了，徐清容受不住這種氛圍，率先開口輕聲問道：「你就沒有什麼話想要問我嗎？」

徐清言答得很快，似是一直在等她說話。「容妹兒想聽我問什麼？」

這徐清言！怎麼這麼磨人呢，非要行凌遲，不能一刀斬嗎？

「就是，心裡怎麼想，就得怎麼問。」

徐清言見她有些惱了，微微低頭沉吟片刻后問道：「好，那我問你，你是誰？」

借著月光，徐清容能看見徐清言那張神情微微有些冰冷的臉，但他的眼神卻是認真的。

其實聽到徐清言的問話，徐清容就知道這是在給她台階下，她只要乖乖回了話，無論是真是假，徐清言都會選擇相信，但她不想讓徐清言自欺欺人，他那麼聰明，心裡應該早就有答案了。

「我是徐清容，但我不是你的妹妹。」

「你哪裡不是我的妹妹了？」徐清言神色一緊，他不信徐清容不理解他的問話，這是逼著他面對現實。

徐清容扭過頭去不看他，狠下心答道：「你的妹妹，在前些日子那次落水中已經死了，現在你眼前的這個，自然不是你的妹妹。」

這是徐清言必須經歷的事情，見到徐清言的那一刻，徐清容就想好了應對方法。她不想失去這個哥哥，她也不想繼續欺瞞他。既然有這個機會，可以說清楚一切，那就不如說個乾乾淨淨。倘若徐清言能接受她，他們之間的兄妹情就再也不會有隔閡，也不會有任何欺瞞了。

徐清言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握緊，他看著眼前的徐清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這徐清容，陌生的是那裡面的人。可是不得不說，徐清容最近的變化又是他從前極想看到的，他就這一個妹妹，他想看到妹妹活潑開朗，出類拔萃的一面。徐清言說不出內心的感覺，他覺得說出來對以前的徐清容也太不公平了。

徐清容見他面色晦暗並未回話，復又開口道：「我同你說這些，只是不想讓你我之間有隔閡，這些事情我也不願意瞞著你。只是事情出的突然，我來到了徐清容的身上，那個時候，我將這話說給誰聽？誰又會信呢？既然我來到了這裡，就說明我與她是有緣的。我只想讓你知道，我就是徐清容，徐清容就是我。我保住了她的身體，她保全了我的魂魄，我們共為一體，同生共死。那我就要替她，更是替我自己好好的活下去。我也不會傷害她，因為傷害她就是在傷害我自己。哥哥……你覺得呢？」

徐清言聽了這話突然釋然了，是啊，不管怎麼說，他面前坐著的就是徐清容了，這就夠了不是嗎？況且她們同為一體血脈相連，心意也定是相通的。他抬手輕輕攬過徐清容。

「無論你是誰，你永遠是我的妹妹，我最疼愛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