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白落右手慢慢收緊,軒暉被掐住脖子無法呼吸,雙眼吐出,眼看著就要要被擰斷脖子。
「住手」
身後傳來兔王的一聲怒吼。
白落稍微鬆開了掐住軒暉的手,轉向身後笑道:「怎麼,你還在維護他。」她咧嘴一笑,幽暗的眼中帶著一絲嘲諷:「你也不想想是誰廢了你的術法,是誰把你鎖在這裡,他如此待你,你卻想讓我放過他。」
兔王重重的喘息道:「他是你的弟弟,你不能殺了她。」
白落彷彿聽到了這世間最可笑的話,自己的母親可是他親手一下一下打死的,她低頭搖頭苦笑喃喃道:「我還道你會說出什麼理由。」
兔王果然還是護著軒暉,曾經自己的母親被他殘忍的殺死,曾經自己被眾姐姐欺凌,自己曾經也想過去求求這個冷情絕情的父王,可每每都被他冷冷掃視的眼光打消念頭。那時她想,如果有個人能來保護自己就好了,自己也不至於那般痛苦絕望的離開這裡。
可事實是沒有任何人站出來為她說話,甚至還個個落井下石。
下一刻,白落竟真的鬆開了抓住軒暉的手,慢悠悠的戲謔道:「軒暉,你來證明給我看什麼是親情,讓我看看這個曾經在我面前親手殺死我母親的人露出痛苦絕望的表情。」
手中用法術凝成一把劍,扔到軒暉腳邊笑道:「去,殺了他」
軒暉大驚,嘴巴大張,用不可置信帶著驚恐的的目光看向白落。
白落斜睨了他一眼,誘導道:「你不殺了他,我便殺了你然後再殺了他,你自己選,殺了他,至少我還可饒你一命。」
此時的軒暉臉色慘白,嘴唇哆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會看向白落,一會看向兔王,游移不定。
他雖然把兔王軟禁在此,卻只是想要兔王交出玉華珠將兔族的王位傳與自己,從未想過要他的性命。
「若不是看到眼前的景象,倒還真把你當做了孝子,怎麼,把他鎖在這裡時,怎不見你心慈手軟呢?」白落語帶嘲諷
如果是自己親手殺死兔王,兔王死也只是死了,可如果是軒暉殺死他,被這個自己疼愛的兒子親手殺死,呵呵,白落就是要看到兔王被親生兒子殺死那種生不如死的表情。
「玉華珠是你偷走了?」兔王話鋒一轉,抬頭看著白落問道
白落沒想到這種時候兔王竟會突然想到這個問題,稍作遲疑答道:「呵呵,你到現在才察覺嗎?未免為時太晚了吧」
兔王眉頭深皺,呼吸凝重,用蒼老嘶啞的聲音說道:「玉華珠十年前被盜,你那時年僅十歲,我從未懷疑過是你」喘了口氣繼續道:「你是怎麼破解後山的法陣,偷走玉華珠的。」
軒暉聽到兔王的話,震驚的看向白落,用手捂著胸口慢慢的從地上站起來,用手指著她道:「玉華珠是你偷走的?父王沒有騙我」
白落只是笑而不答
兔王見白落不回答,也不繼續追問,突然道:「你道我為何殺了你的母親嗎?」
白落的眉頭輕皺,笑容慢慢消失,自從離開素戒一直無堅不摧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痛苦。
兔王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面露猙獰殘忍的笑容繼續道:「因為她該死,因為她該死」
兔王連喊了兩次她該死
白落的臉上閃現一陣怒氣
「哈哈哈……因為她該死」兔王笑的都快喘不過氣了,嘴裡依然大喊著她該死
白落眉頭深深的皺起,用眼睛死死盯住狀若瘋魔的兔王抿唇不語。
「……哈哈……咳咳……咳……」兔王好不容易平復了喘氣繼續說:「她不該嫁給我,我也不該娶她……」
「我曾愛上一個狐族的女子,不過因為她身份卑微,父王就不允許我和她在一起,最終遺憾半生。她是鳥族的公主,身份高貴,不久我兩人就定下婚約,最後成親。我成了兔族的王,她成了兔族的王后,眾人都以為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兔王深吸了口氣,滿是皺紋的眼睛里流出一滴渾濁的淚水,怒吼道:「可是他們卻從未考慮過我的感受,也從未考慮過那被我拋棄的狐族女子的感受,我又怎能如了他們的願。」
年幼時,善良高貴的母親總是喜歡靜靜的坐在房間的窗邊看著外面,一直沉默不語,一坐就是一整天,而自己就站在她的身後靜靜的看著她,那時,她還尚幼,不懂母親為什麼總是那樣沉默寡言,臉上日日都是抑鬱之色。
到白落十歲那年,她終於明白了。
兔王把她的母親禁足在院子了,不讓她踏出那裡一步,也從未來看望過她,他把所有的怨恨都發泄到了這個可憐的女人身上,他想讓她生不如死,想讓她在那個無人的院子里孤獨致死。
白落剛滿十歲不久,那個未曾見過幾面的父親好像是終於想起了這個世上還有一個女兒一樣。帶著幾個長相妖艷的女子到那個院子里,用充滿厭惡的眼神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前的母親,對著她身後的白落道:「十七,過來。」他甚至都沒叫她的名字,只叫她十七。
白落沒有過去,依然睜大著眼睛站在母親身後。
她身前的母親早把嘴唇咬的發白,衣袖下的雙手緊緊握住,低頭一言不語。
兔王又喊了聲:「十七過來」
白落還是未動
兔王好像終於失去了耐心,走上前去要把白落抓過去。
她的母親一下就跪在了兔王面前求他不要帶走白落,白落是她唯一活著的理由,沒有了白落她真的會活不下去。
可是心裡恨著她的兔王怎麼會考慮到她的感受呢,還是執意的抓過白落,也不管母親如何的苦苦哀求,依然是拽著白落走出了院子。
她的母親緊追了上來,卻被兔王無情的打到在地。
那天下著大雨,白落就眼睜睜的看著一次一次站起來的母親,又被兔王一次一次的打到在地,終於,母親再也站不起來了,只剩微弱的呼吸,雨水無情的沖刷著她的臉,顯得那樣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