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Dreamer的低語
夏坤像往常一樣進入造夢空間，但這一趟見過曉軒后，造夢空間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空間的色調變得有些晦暗，有些地方也變得十分扭曲。
是因為受到精神影響嗎？
夏坤呼喚著艾莉莎的名字，但一向隨叫隨到的艾莉莎今天卻沒有出現。
他突然想起前兩天艾莉莎提醒過他新的夢魘空間再次出現的事情，但夏坤認為現在的精神狀態不適合進入夢魘空間對付精神惡魔，更何況夢魘空間每次都會給他帶來不好的東西。
他決定放任夢魘空間超時，接受精神惡魔的懲罰。
或許現在這個狀況也是懲罰的一環吧？
夏坤啟動了築夢空間，當他準備匹配林安然一起行動時，他忽然猶豫了一下。
不能讓安然看到我現在這副模樣。
已經虧欠她太多了。
而且讓她就這樣進來的話，說不定也會被我的精神給污染了的——
同理我也不能直接召喚曉軒。
所以最佳選項應該是……靈魂出竅，進入曉軒的夢中？
這樣的話，說不定還能見到孟莉前輩，她的話一定……
但，我現在還有臉去見她嗎？
青絲因我而死，曉軒又為了我變成這副模樣……
「嘖嘖嘖……這麼優柔寡斷，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啊，我的半身。」
這詭異的腔調……
夏坤回頭望去，看到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漆黑面具男正擺出一副頗為玩味的姿勢注視著他。
D……Dreamer？
「你就是夢魘空間溢出的懲罰嗎？」
「如果你指的是從夢魘空間里逃出來的精神惡魔的話，已經被我幹掉了。」
Dreamer發出嘖嘖的嘆息聲，「連這種垃圾貨色也會讓你感到恐慌，實在不是盜夢使團團長應有的風範。」
「所以……我也是人格分裂了嗎。」
「隨便你怎麼理解，如果你打算就這樣一直沉淪下去的話，我也不會攔你。」
Dreamer發出嘲笑般的聲音。
「相反……我會樂於見到你的沉淪和墮落，等你完全失去存在感，我就可以繼承你的一切了！」
Dreamer話音剛落，夏坤便將召喚出的斬夢雙刃刺進了Dreamer的胸膛。
「嘖嘖……你對自己這麼狠心，對敵人卻總是心慈手軟，真不明白你為什麼會變成這種性格。」
「如果自己根本沒有殺人的覺悟，就不要成立盜夢使團啊……」
「難道說，你以為你會像遊戲里那樣，永遠做一個乾淨的少年嗎？」
「真是可笑……」
Dreamer掰斷了夏坤刺進他胸膛的斬夢雙刃。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在你的潛意識裡，Dreamer是無敵的代名詞，所以你根本不可能殺死我……」
Dreamer扼住了夏坤的喉嚨，將他緩緩舉了起來。
夏坤幾乎已經無法呼吸了。
「你到底……想要什麼……殺了我？」
「我已經說過了，我們倆是一體雙生的存在——夏坤就是Dreamer，Dreamer就是夏坤。」
「我可殺不了我的主人格，只是想給你個教訓而已。」
Dreamer將夏坤砸向地面，「而且，事實上……我們已經見面很多次了。在我還沒有獲得Dreamer這個身份之前——」
【汝所欲而不敢為之事，吾代而行之】
【汝所愛而不敢愛之人，吾代而愛之】
【汝所怒而不敢擊之人，吾代而擊之】
「簡單來說，我就是你的真心。」
Dreamer輕輕拍著夏坤的臉頰，「但在很多人眼裡，我只不過是一種名為【代打】的生物。」
「但只有你清楚……」
「我是你內心裡深處居住的猛獸。」
「是你面具下的真容。」
「我的半身……瞧瞧究竟誰才是真正戴著面具的傢伙吧……」
Dreamer摘下了他的面具，露出了和夏坤一模一樣的臉龐。
他將面具戴在夏坤臉上，面前立刻出現了一道立身鏡。
「繼續戴著你的面具，繼續做著你的弱者。」
「緊接著，失去最後一個還陪在你身邊的人。」
立身鏡里出現了安然的身影，她正滿懷關切地注視著鏡子里的自己。
「給我淪為……造夢空間的奴隸吧！！！」
就在鏡子碎裂的一瞬間，夏坤驚呼著從夢中蘇醒。
渾身大汗淋漓。
安然本來就因為擔心夏坤，所以一直睡得很淺，聽到夏坤的聲音立刻從房間跑了出來。
「夏坤？你沒事吧……」
夏坤搖搖頭，林安然拿了一條濕毛巾給夏坤擦汗。
「也許是吸收了織夢源石的副作用，」
夏坤接過林安然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
「我的夢裡出現了第二個我……就像商人的夢裡出現了替代他的大帥。」
「那……那要怎麼辦才好？」
夏坤搖搖頭，「總而言之，在做好充分準備之前，我暫時不能入夢……」
「是……這樣嗎。」
安然靜靜地聽夏坤說完，忽然伸手掐住了夏坤的脖子。
「如果你不能入夢的話……那你到底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你這副惶惶不可終日，如同喪家犬一般的落魄模樣，又能拯救誰？！」
不對……
這絕不是安然說的話——
「是的，夏坤……」
安然的臉龐再次變成了Dreamer。
「你又一次輕易上當了，真像個憨憨。天吶……你真的是我嗎？看到心上人就腦子發熱？」
「還以為自己脫離了夢中。」
「還記得上一次以為自己不在夢中的時候，你身邊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Dreamer手裡多出了一把銀色的精緻手槍。
Bang！
伴隨著一聲槍響。
周明洛的獰笑，青絲胸口的血花，香消玉殞的一縷青絲……全都在夏坤的面前如同走馬燈一般再次湧現。
夏坤掙扎著、驚呼著從夢中醒來，大汗淋漓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是夢嗎？
夏坤狠狠掐住自己的皮肉，手臂已經被掐的通紅，疼痛如同鑽心一般。
但夏坤還是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夢中。
對了……夢返水晶……
夏坤召喚著夢返水晶，但始終不見水晶出現。
所以……這是現實？
不對……
Dreamer無所不能。
他說不定鎖住了我的許可權，讓我誤以為我現在不在夢中……
卑鄙的傢伙……
這就是大帥的力量吧……
就在這時，林安然聞訊趕來夏坤的房間，
「夏坤？你……沒事吧？」
她看到夏坤血紅的眸子正注視著自己。
目光里充滿了殺意。
在林安然還沒來得及詢問夏坤緣由時，
夏坤就率先掐住了林安然的脖子。
「這次……你可別想騙到我……」
「我不可能再上你的當了，Dreamer……」
他掐住林安然的脖子越來越用力，一直到林安然的嘴唇發紫，徹底放棄了掙扎，他都沒有停手。
就在這個時候，夏坤感受到林安然自臉頰滑落的熱淚，他才猛地驚醒過來。
這是……
現實。
他又一次被Dreamer耍了。
他看著一直劇烈地咳嗽著的林安然，看著她被自己掐紫的脖頸，愧疚和悔恨溢滿了他的心口。
「對、對不起，安然，我……」
林安然一邊咳嗽著一邊看著夏坤瑟縮到房間的角落，抱著膝蓋蜷成一團。
她從沒有見過他這麼絕望的樣子。
即便是在街邊行乞的乞丐，都沒有他落魄。
硬要說的話，他現在更像是一條沒有歸宿的落水狗。
狼狽不堪。
安然並不知道夏坤在夢裡經歷了什麼。
但她知道。
那一定是非常讓他痛苦的回憶。
她扶著床邊，一瘸一拐地走向夏坤。
她伸手去觸碰夏坤，卻被夏坤神經反射般地彈開了。
「不要……不要靠近我……」
「我現在很危險，我的夢裡住著一個可怕的惡魔。」
「他會低語。」
「他會唆使我傷害你。」
「立刻和杜夫人聯繫……讓她把你和曉軒接走。」
「那你……你要怎麼辦？」林安然凝視著夏坤，「你要一個人留在這裡嗎？」
「我只能靠自己戰勝它，」夏坤顫著聲音答道，「我只能……一個人戰勝它。」
「你一個人……會死在這裡的啊……」林安然緊緊咬著嘴唇，嘴唇都滲出血來。
「沒關係，我一個人可以熬——」
啪！
忍無可忍的林安然狠狠地抽了夏坤一記響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