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該死的代溝

十點多的時候，顧執準備關電腦睡覺。可在她關電腦的前一秒，突然有個短消息蹦了出來。是娃哈哈發的，顧執點開了。「姐，還在嗎？」

顧執鬼使神差的把滑鼠在空白頁面上點了一下，電源鍵消失在屏幕上。她以最快的速度回了一句：「洗好澡了啊？我以為你不準備理我了呢！」

「為什麼你會這麼覺得？」娃哈哈那渾厚的聲音又傳進了顧執的耳朵。

「因為，很晚了啊！」顧執回答的理所當然。

「額，姐，現在才十點啊？」

顧執能感受的到娃哈哈隔著屏幕對自己的不屑，老阿姨的自尊心作祟，絕對不能承認自己老了，轉移話題，一定要轉移話題。「你躺著了嗎？打算幹嘛？」

娃哈哈說，「躺著呢，不幹嘛啊，就聽聽歌，聊聊天！」

「喜歡聽什麼歌啊？」

「姐呢，姐喜歡聽什麼歌？」

又到了暴露年齡的時候，顧執不怕死的說了一句，「老歌老歌，喜歡那些老歌。陳奕迅的穩穩地幸福，很喜歡。趙薇的發現，李宇春的和你一樣，都很喜歡。」

「姐，你說的這些歌，我都沒聽過。」

這該死的代溝，顧執自打認識了這群人，就一直被他們用各種方式打擊著。「你哪一年的？00后的？」

「不是啊，我99年5月28號的生日，今天是我生日，趕在尾聲，和我說句生日快樂吧！」

可真巧，他們相識的紀念日，是他的生日呢。顧執有種窺探了別人秘密，又渾然不覺的尷尬，在電腦前遲疑了幾分鐘，發了人生中的第一條語音消息。「生日快樂，雖然有些遲。」

「呀，姐，你給我發語音了。」娃哈哈意外道。

顧執有些不大好意思，再接再厲道：「我聲音是不是不大好聽，第一次給人發語音，有些彆扭。」

「姐，你聲音很好聽，真的，你看，發語音是不是方便多了，省的打字了，眼睛還不用一直盯著屏幕看，舒服吧。」

顧執怎麼都覺得娃哈哈有做傳銷的潛質，洗腦功夫還不錯。「是啦是啦，你說的對，方便多了。」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的。」

他好像有點得意。

顧執有個壞習慣，要碼字，要和別人聊天的時候，一定要坐在電腦桌前，身子坐的筆直。時間久了，就會各種難受，可她又不喜歡別的姿勢，就那樣一直堅持著。「你困了嗎，要不要睡覺？這麼小，還在讀書吧，明天要上課吧？」

「姐，你怎麼跟個老媽子一樣，這麼操心啊！」

「孩子啊，我跟你說啊，你現在這思想啊，很要不得啊。你嫌棄我年齡大，我年齡大也沒吃你家飯啊！」這條語音過後，顧執緊著了發了那個熟悉的委屈巴巴的表情包。

「冤枉啊，我沒有啊，姐，你冤枉我。」娃哈哈學著顧執的樣子，發了個大哭的表情過來。

顧執在電腦這邊笑的一臉得逞，看這孩子奶萌奶萌的，真的好可愛。「你剛說我跟老媽子一樣呢！」

那時候，顧執沒注意，她在和娃哈哈聊天的過程中，語氣在悄悄的變化著。

「姐，你還在讀書嗎，還是工作了啊？」那是娃哈哈主動問的有關顧執的第一個正經問題。

顧執很不正經的回答了，「姐姐我都多大了，還讀書呢？已經工作了。」

「哦，好吧！那姐做什麼工作啊，就只是專職寫小說嗎？」

「目前是，明年就不大清楚了。話說回來，你不想知道我幾歲了嗎？」顧執第一次主動提起自己的年齡。

「問一個女孩子的年齡，是件不禮貌的事情，我就不問了吧！」

顧執以為到這裡就是結束，可那隻小狐狸緊接著又來了一句，「不過呢，如果你執意要告訴我的話，我還是可以勉為其難的聽一下的。」

「行唄，我執意告訴你，姐是92年11月14號的生日，比你大了6歲半。」顧執從來不覺得自己的年齡是秘密。

「很年輕啊，幹嘛老是一副長輩的姿態和我聊天。」娃哈哈不滿。

「哈哈哈，年輕嗎？老了，不像你們還是這麼單純美好的年紀。」顧執說的老，不單單是指年齡。記得前幾年，人們給90后貼了各種標籤，作，喪，無用。顧執不作，可有時很喪，也會覺得自己很沒用。

「姐，你好像忘了，我也是90后。」娃哈哈哭笑不得。

顧執笑著發了一個『乖』的表情包，「是啊是啊，你也是90后呢。說真的，你給我很不一樣的感覺，很少像你這個年齡的人，會和我聊得來。你很成熟，等你長大了，肯定會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

「姐，你就哄我吧，才不會呢！」那時候，他應該是真不信的。

可很快，顧執的話，就得到了驗證。

「我叫顧執，你呢，叫什麼名字，我要給你改個很特別的備註才行。」那也是顧執第一次在網上問別人的姓名。

「霍者，霍元甲的霍，之乎者也的者。姐，咱倆的名字可真有緣，都這麼隨便。」

顧執用最快的速度，把霍者的備註改成了『小者』。然後截了圖，發給了他。「你看，這個備註好聽吧，小者，還挺特別的。」

霍者回的也是一張截圖，備註是『顧姐』。「你是第一個這麼喊我的人，他們都叫我霍霍，感覺我就跟個禍害一樣。」

「原諒我不厚道的笑了，名字可供發揮，不能怪別人太有想象力。少年，我看好你，前途無量！」

時間過得很快，這麼天南海北的侃著，竟然快十二點了。對於三年來的頭一次，顧執很神奇。「三年了，今天是我三年來的第一次晚睡？

」

「顧姐，感覺你今天說了很多個第一次，我面子好大啊！」

顧執笑著回，「是真的，我不說謊的。第一次和別人發語音聊天，第一次和別人聊這麼晚，第一次主動在網上問別人的姓名，還有，第一次收到裸照，你面子是挺大的。」

「顧姐，你困不困，會不會想睡覺？」娃哈哈有些擔心。

顧執搖頭，「貌似沒有想睡的意思。」配上一個笑哭的表情，顧執也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