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戰山精
走了大概十幾分鐘,眼前的黑色霧氣慢慢散去,視野也開闊了起來。
我已經走出了黑漆漆的毒瘴林,面前是一座高約三十米的山,在山腰處有一條瀑布,如一隻水龍傾瀉而下。
很詭異的是,這條瀑布泛著土色,好像混雜著大量的泥沙一樣。
這樣的水裡會有山蟹嗎?我心中滿是疑問,但還是決定前去一探究竟。
灰濛濛的天空彷彿就壓在頭頂,讓人覺得呼吸都有些不暢。
路邊墨黑色的樹葉,紅得滴血的花,這一切都太妖異了,我的心中不免攏上一層恐怖的壓抑。
快步走到了瀑布墜落的山澗邊,我看到渾濁的水裡全是一隻只紅黑色的小螃蟹,它們正在急切地吞食著山澗中的泥沙,心中不禁一喜。
哈哈,這麼多的「誘餌」,還怕那山精不上鉤?
「小乖乖們,嘗嘗我的『九步醉』吧!」
我把一個酒香濃郁的紅色藥丸,扔進了山澗的泥沙中,過了一會兒,那些吃了混有「九步醉」泥沙的小山蟹,就一個個都不動了。
「山精,你運氣可真好,今天本仙姑請你吃『醉蟹』!」我笑嘻嘻說著,轉身就向後面的山石走去。
心中還頗為得意地暗嘆:吃了我的「九步醉」,就算神仙都得醉個三天三夜,何況一隻小小的山精?
現在萬事俱備,我只要等到天黑,山精吃了我特地準備的「醉蟹宴」醉倒,我再取之精魄就OK了。
這裡到處陰森森,鬼兮兮的,我也沒心情到處逛,就靠在一個隱蔽的巨石後面,閉目休息。
也不知道那山精什麼時候出來覓食,我得養足了精神逮它。
「桀桀桀……」
恍恍惚惚中,一陣刺耳的獰笑聲飄入我的耳中。
我只覺得心上一慌,猛地驚醒,睜眼一看,天已經完全黑了,慘白的月亮掛在天空中,四周陰風陣陣,鬼影重重。
「桀桀」的鬼笑聲越來越高亢,在山澗中不斷流轉迴環。
「轟!轟!」一下一下的巨響,震得地動山搖。
山、精、來、了!
我急忙從巨石后探出頭,看到一個高三尺多的人面單腳怪物,正一蹦一跳地向山澗走來。每蹦一下,那渾身黑黑的毛,都跟著上下抖動,刺耳的笑聲就是那東西發出來的。
山精蹲在山澗邊,伸手從水裡撈出山蟹,「咔吧咔吧」吃得津津有味。
我也看得津津有味,就像看著自己砧板上的肉一樣:嘻嘻,山精啊,今天的醉蟹美味吧!多吃點兒,多吃點兒!嘿嘿!
我想再往前走一點,看清楚些,誰知道腳下一滑,「啊——!」我慘叫一聲,就摔倒在地。
山精聽到異響,快如閃電般蹦了過來,爪子般的大手就掐著我的脖子,將我從地上提了起來。
什麼叫樂極生悲,大概就是我這樣,自己正把人當肉看呢,誰知道轉眼就成了山精嘴邊的肉。
我驚恐不已地瞪著面前的黑臉怪物,看到它也正好奇地打量著我,心中慌成一團。
怎麼辦?怎麼辦?他不會想吃了我吧?
剛這樣想,就聽到山精「嘖吧嘖吧」咂嘴的聲音,我嚇渾身發抖,顫聲求饒:「山,山精大哥,饒命啊!我……我只是路過,不小心打攪了你用餐,還請見諒……」
山精赤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我,「呼哧呼哧!」粗重而帶著腐臭的氣息噴在我的臉上。
忽然山精裂開大嘴,又「桀桀」大笑起來。
那像是死魚爛蝦,又像是死屍的氣味,鋪天蓋地地襲來。
實在是太臭了!我急忙閉上眼,屏住了呼吸。
「闖吾神山者,死——!桀桀桀……」
山精恐怖笑聲帶出的氣浪,震得我的耳膜都快破了。
我感覺自己像被塞入了絞肉機里,身上的肉和骨頭正被一點點攪碎。
我撕心裂肺地哀嚎起來:「啊——!啊——!」
眼睛、鼻子、耳朵、嘴裡都溢出鮮血。
痛,好痛!
不該是這樣的結局,山精中了「九步醉」,它……它應該醉倒……
我雙眼裡不斷湧出血水,不甘而憤恨地瞪著面前的怪物,視線漸漸變得模糊,直到最後一絲光亮也消失了……
看不見了,也聽不見了。
我恐懼絕望地嚎叫:「不——要——!」
而此刻,額頭正中,像被人用鑿子在一下一下鑿開,最後滅頂的痛楚襲來——
「啊——!」
我撕心裂肺地大吼著,感覺額頭上有一股滾燙的暖流射出。
一道紫色的光,一下子打在了山精得意狂笑的臉上。
「嗷——!」山精慘叫一聲,甩手丟開我,捂著滿是鮮血的臉,倉皇逃走了。
我被摔到一旁的山澗中,我微微抬起頭,看著那頭怪物向毒瘴林逃去。
額頭上又是一下劇痛,我吃力地抬起手摸在痛處,額間微微凸起一塊。
我細細撫摸著,心中驚疑:這是什麼啊?
低頭看向水面,盈盈的波光中,倒映著一張滿是鮮血的猙獰臉龐。
眼睛,額頭中間赫然多了一隻眼睛。
而那詭異的第三隻眼,正一眨一眨地打量著我。
「為什麼多了一隻眼?不——!這不是我。」我驚恐地大叫著,捂住額頭上的眼睛,從山澗中趔趄著爬上岸。
「這就是你,你生下來就是一個怪物,所以你爹娘才不要你,把你拋棄了。」
悠遠清冽的聲音夾在冰冷的夜風中,飄入了我的耳中,我感覺這個聲音有些熟悉,就下意識地轉頭,去尋那動聽聲音的主人。
只見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飄著一個身著月白色長衫的男子,
慘白的月光灑在他孤清的身上,竟泛起淡淡縹緲的仙氣。
我仔細地瞧著那個神秘的男人,我甚至可以看到夜風吹動他月白色長衫,吹亂他如墨的長發,卻唯獨看不清他的臉。
我用力地揉了揉額間的第三隻眼,可那張臉像是被濃霧遮住了一般,模模糊糊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怎麼看不清你的臉?」我懊惱又不解地問。
「呵!」他不屑地冷哼一聲,淡淡道,「本王的臉豈是你這等低賤的怪物可以看的?」
魂淡,連臉都沒有,你才是怪物,你全家都是怪物。我正無聲的腹誹。
突然,那個男人忽地飄到了我的面前,手掐著我的下顎,用低沉的聲音命令我:「回去好好準備,明日子時,本王來迎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