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掌門師兄

第1章 掌門師兄

「掌門師兄,弟子王七合。」一名二十多歲的青年在關暢面前輕拂一禮,繼續說道:「金環門邀請掌門二月初八去金嶺一續。傳話的那人說是什麼三山會盟,聽起來還挺唬人。不過咱們門派草創,就怕沒什麼地位,去了會被人拿捏,甚至被用來立威……」

「掌門師兄,弟子馬大刀。」一名身材矮胖的半大小子摸著腦袋憨厚地說道:「咱們沒米下鍋了,山下村裡的馬寡婦——也就是俺娘說不能再佘糧給咱們了。好在哥幾個還能打山鼠摸泥鰍,倒是頓頓有肉。」

「掌門師兄,弟子宋熊。」一名儒生打扮的謙謙君子一開摺扇說道:「還請師兄早日教授我等上乘武藝,弟子還要儘早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朝廷前些年開了武舉,如果能拿個文武雙狀元,迎娶帝女指日可待!」

「掌門師兄,弟子姜棠。」一名農民模樣的糙漢子操著很重地鼻音道:「我說師兄啊,師父以前答應幫我娶縣上豆腐李家的小娘子,如今他不在了,還做不做數。如若不能夠,俺還是安分種地,攢錢娶村裡的丑妹吧。」

關暢坐在一張石床上,虛弱地聽著四位師弟的話,心裡卻是想得另一件事。

他本是一名遊戲策劃,結果出去團建食物中毒昏迷不醒,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就鬼使神差地穿越了。

而他穿越的這具身體的記憶竟然不全,就連身邊照顧自己的幾人都不認識。關暢甚至認為自己如果不穿越過來,那身體的原來主人也將昏迷不醒,或者變為痴獃。

他其實已經醒了三天,之前一直都假裝虛弱和睡覺就是理清思路。直到今天,他把思路理得差不多,才把眾位師弟叫道身旁問話。

他的記憶已經殘缺不全,許多東西想不起來,如果強行回憶則頭痛欲裂。如今他只記得一些記憶片段……

這具身體之前的主人也叫關暢,是一位武學宗師的衣缽傳人。

師父尊號拳無敵,名諱陸刁刁;但江湖上只知拳無敵,能叫出陸刁刁這個名字的人少之又少。

陸大師一生嗜武成命,靠一雙神拳打遍半個武林。陸大師武場得意情場失意,直至古稀之年才想起一生衣缽無人傳承。

正在這時陸刁刁偶遇關暢,然而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可不是什麼好鳥。

原本的關暢是個可憐的孩子,可惜被賭鬼老爹帶上了邪路。五歲扯謊騙人,六歲偷雞摸狗,七歲假摔碰瓷。

有一次賭鬼老爹想出了一個堪比致富永動機的絕妙點子——賣孩子。他把小關暢插草標賣了,過幾天再讓關暢自己逃出來。幾次作案成功,周而復始,還真有點兒可持續發展的意思。

怎奈邪不壓正,正義的官府還是抓住了賭鬼老爹打了板子。賭鬼老爹被打個半死,也是生無可戀,終於在大年夜裡掛掉了……

這下賭鬼變成了死鬼。可是小混混還是個小混混,小混混的生活還要繼續。

七歲半的關暢重操舊業,並且把碰瓷演繹得爐火純青,堪比任何小戲骨。

一日關暢見到氣宇不凡的老爺爺走在路上。他心中奇怪,這老爺爺看起來定是有錢人家,但為什麼不坐轎子,沒有護衛,甚至看起來非常習慣的一個人走呢。

他曾見過一些走失的痴傻老人,心想莫不是這是個痴傻的富家翁?這完全可以騙上一騙。

這便是小混混關暢和拳無敵陸刁刁的初次相遇。

再後來,關暢知道這老人大有來頭,不但會武功,還非常有錢!

他覬覦陸刁刁的財富哄騙陸大師收其為徒,陸刁刁卻發現他是一個習武的天才。雖然陸大師看出他心術不正,也盡心培養,總以為少年人心性未定,或許還是個可造之材。

一老一小倒也相安無事過了六七年,但關暢始終不忘初心,時刻想著哄騙陸大師告訴自己他的財富所在,並且暗地裡還扎扎小人兒,畫畫圈,希望儘早送走這個老而不死的賊師父。

少年關暢德行不怎麼樣,倒也是塊練武的材料,可能陸刁刁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能容忍他這麼久。關暢性格懶散,可奈何名師指點,就算是只豬也該打開任督二脈飛檐走壁了。

關暢學至十三歲,便能夠與一般的高手過招數十回合。自那以後他便開始接觸所謂的江湖,經驗和閱歷的成長沒有迷住他的雙眼,他依然不忘初心,並且想到了能騙走師父財富的新計劃——創業!

他極力慫恿陸大師開宗立派,暗地裡還選好了地盤,也尋得數名有理想、有資質、有傻氣、有點兒不正常的「四有」青年願意拜在陸大師門下。

陸大師不知是計,也可能是老糊塗了,竟然應下了,還且給了關暢一筆啟動資金。關暢看不上這點兒小錢,還想釣大魚自然不能拿錢就走。

於是他尋得偏安一隅的銀嶺,挑揀荒涼便宜的地塊,買又通風水先生騙師父說相中一個洞府,方位極佳,堪稱奪天地造化,用來作為開宗立派的根基再好不過了。

關暢千算萬算都未曾想到,陸大師早就看破他的套路,只不過自己孤獨慣了,難得有一個孫子輩的弟子願意裝孫子哄自己也頗為有趣。只是心想既然有緣就便宜了他又如何,而且這少年只是貪財,在大是非上還算分明,本性也不算太壞,假以時日也許可以改邪歸正。

半年前,關暢在本門繼續張羅群眾演員配合進行門派建設,而陸大師應好友之情喝酒。

意外就在那時發生了,陸大師與好友被仇家埋伏。

當陸大師回到洞府時已經奄奄一息。陸大師叫醒了關暢,根本不由分說就要將畢生功力傳於這個小騙子弟子!

關暢整個人都是懵的,他被陸大師制住身體動彈不得,話也說不出頗為著急。陸大師強行吃了一顆煥陽丹續命,告知關暢自己的秘籍和療傷葯藏於何處,並叫他好自為之,至於報仇卻隻字不提。

就在這時陸大師已然神志不清,控制不住傳功過氣的力度,澎湃功力翻湧而出。以他的功力,這一擊即便打在真正的高手身上也會去其半條命,關暢重傷直接失去了意識。

等到「關暢」再次醒來,穿越的關暢正式奪舍!

陸大師身死燈滅,關暢昏死半年。曾經的「門派劇組」群龍無首,大部分群演早就各回各家各打各娃去了。只有幾個入戲頗深的特約演員弟子堅持照顧關暢。就在最後幾人都打算棄演的時候,關暢醒了!

也不知是老關暢一夢千年,還是新關暢穿越時空。總而言之,一代宗師拳無敵的衣缽傳人關暢現在有了遊戲策劃的靈魂!

關暢能記得的也就這麼多了……可是這並不能幫助他在這個世道里活下去。萬般無奈,他還是要面對現實,於是讓照顧自己的小廝去把弟子都叫來。

幾番寒暄安慰之後,關暢才知道師父臨死前還有遺訓,讓自己成為這一脈的掌門!

關暢心想掌門好啊,甭管怎麼說還是個管理者!這個開局在穿越者里算不上慘,比開局一條狗開局一把刀或乾脆白手起家是要強點兒的。

可是在他了解了門派近況的時候才知道白手起家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穿越過來就背了一身的債!

「七合啊,怎麼就你們幾個來了呢。其他弟子呢?」關暢惴惴不安地問道。

「跑路嘍。就我們幾個留下來,原本弟子也不多,就十幾個。如今算上掌門師兄我派正式弟子剛好湊五指之數!」王七合滿不在乎地答道,「哦,如果算上李斯文那個娃娃就有六個人了」。李斯文就是每天負責護理關暢的一個小孩子,也不知道這幾個師弟心裡是怎麼想的竟然讓一個十歲的娃娃干這麼重的活兒。

一旁的馬大刀忿忿不平地罵道:「那十來個龜孫子一聽說師父遭難、師兄昏迷之後,想都沒想,第二天雞一叫就捲起細軟走了。連師父下葬都等不到,當真薄涼!不要臉!」

這話罵得關暢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這事兒其實也不怨那幾個弟子。走掉的人里有七八個都是關暢雇來的,他們眼看關暢也活不成了,自知無利可圖,又怕惹麻煩便兀自跑路了。

關暢只得擺擺手,大度地道:「人各有志,樹倒猢猻散啊。也罷,隨他們去,不留下是他們的損失!」關暢心裡自戀地暗道,跟著哥混有前途,穿越者的主角光環忽悠,呃,護佑著師弟們!

關暢緩緩站起來,頭還有些暈,他估摸著是腦震蕩後遺症,拿過一條白布纏在頭上。走到洞府門口,從背影看去頗有幾分破而後立的大師兄偉岸形象。

「從今往後,就由我這個當師兄的執掌本門。我等牢記師恩,謹遵師訓,此仇不報,誓不……」

「師兄謬也!」好么,關暢的詞兒還沒念順,就被那個宋熊打斷了!「師兄讓我們謹遵師訓,可是師父臨終前我們幾個也在,他老人家一共就兩句遺訓,第一句是讓師兄你當掌門;第二句就是莫要為他報仇……」

「唉……師父護犢心切,怕我們衝動啊。」關暢尷尬地換了句台詞:「他老人家連仇都不讓我們報,用心良苦。我們自當磨礪好武藝,追查仇家。等到他日手刃仇敵之後再去他老人家墳上領不尊師命的跪罰!」

「好!師兄大義!」馬大刀大喝一聲,在這洞府中都聽得到迴音了!「師兄大義!大義!義!」

關暢轉過身來面對大家,微微頷首道,「從明天開始,我教你們本門武功的一些基礎招式。如今我大傷未愈不能用內力,就先教大家一些基本的健體之法和防身招式吧。」

關暢自覺這個靈魂還未適應這具身體,最關鍵的是自己關於修行武功的記憶已經支離破碎了。

「那金嶺咱們還去不去?」王七合又轉到之前的問題。

「不去,不去。我未能趕上師父出喪,如今轉醒理應在此守孝。況且為兄神智未得清醒,功力也沒恢復至全勝狀態的兩成,若貿然前去怕墜了師父的威名。我們不爭一時之勇!」門派之間的見面不就是切磋嗎!還敢去赴會?開玩笑啊,現在的關暢連自家的武功路數都懵懵懂懂呢。

「那我的媳婦還娶不娶?之前我說錯了,不是師父答應的,就是師兄你答應的,你莫要賴賬啊!」姜棠也來補刀。

「娶!等你武功窺得門徑之時,我必讓你得償所願!」關暢痛快地答應,心裡卻想的是我先答應著,反正以前也是拿這個誆你來拜師的。初窺門徑是什麼程度還不是自己這個掌門師兄說的算!

「師兄,你看我冬練三九夏練三伏能不能趕上下一科武舉?」宋熊聽說要學武功也是躍躍欲試。

「沒問題,一定能趕上!」關暢又腹誹道,你練個三九加三伏沒準兒下一科都過去了,再者說就算你趕上下一科我又沒許你狀元,你自己去走個過場,混個臉熟吧!

誰知道宋熊倒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補充道:「師兄說笑了,下一科不行。我想同科文武雙狀元,如今我的文試還需再琢磨一二。」

關暢這個氣啊,心說你自己都沒譜就敢來和我吹?

而最厲害的補刀就是憨厚的馬大刀。

「師兄啊,咱們晌午吃啥?俺們幾個倒是能對付一口,可你大病初癒卻只能吃些米粥流食。可是咱家沒米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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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門我派我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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