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湫池波光異

「那小子真是能折騰！」守在翠微宮外邊的羽林軍見得慕飲霜上山，都各自議論起來。因為有慕飲霜的勤奮，他們自然也不敢偷懶。

慕飲霜自上次被餘生擊倒昏迷醒來之後，他的耳目比起以前更加靈敏。就算是一裡外的細微響動，都逃不過他的耳朵，那幾個羽林軍的談論，他自然也能夠聽到。

慕飲霜知道，現下許多人都不了解他的小心，他也解釋不清楚，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儘力去將危險給找出來。

靜羅公主起得很早，可是她來到慕飲霜的房間時，慕飲霜已經離開了。她打了一個呵欠，正要回房時卻遇上了秦懷玉。

「見過公主殿下！」秦懷玉行了一禮。

靜羅公主擺手，道：「秦大哥也起得這麼找？」

秦懷玉笑道：「還早？慕飲霜那小子都巡邏了幾圈了！」

靜羅公主嘆息一聲，道：「你們都認為他小題大做，可若是你們見過那個人的恐怖，就不會這麼想了！」

秦懷玉道：「莫非他說的你們在長安城外遇到的高手是真的？」

靜羅公主道：「你幾時見他撒謊過？」

秦懷玉道：「可是聽他說起來，那就不是武功可以形容的，那簡直就是神仙！」

靜羅公主神色凝重道：「若不是親眼所見，誰又會相信？」

「就算是那人再厲害，他針對的也是你們，陛下恩及四海，誰又會生出歹心？」秦懷玉道。

靜羅公主道：「我與飲霜哥哥自認為沒有結下什麼仇家，更是不認識那人，他為什麼要殺我們？」

「可是這事怎麼都聯繫不到這次的避暑啊！」秦懷玉道。

靜羅公主道：「若是那個要殺我們的人與那些土匪是一夥的呢？」

秦懷玉終於變色了，他道：「你有幾層把握？」

靜羅公主道：「十層！」

「這事情比較嚴重，得稟報陛下！」秦懷玉的神色也凝重起來。

靜羅公主無奈道：「要是父皇他們相信，飲霜哥哥也不會如此辛苦了。」

秦懷玉苦笑一聲，道：「那就由我們這些年輕人來多擔待一點吧！」

秦懷玉將程處亮、杜荷等年輕一輩中的將領叫上，開始認真起來。

常何見狀，臉色有些不好看，但終究是沒多說什麼。

翠微宮的大殿上，太宗皇帝的目光掃過盧國公、翼國公，說道：「這些年輕人，真是不會消停一會，罷了，讓他們多出去活動筋骨也是好的，大唐的男兒，就應該如此！」

常何忍了慕飲霜幾天，當下聽得太宗皇帝的言語，說道：「以微臣看來，這都是慕將軍帶了個好頭！」

常何的話裡帶著幾分諷刺之意，大殿上所有的人都能聽得出來。

翼國公秦叔寶上前一步，道：「飲霜這孩子我是了解的，他這樣做必然有他的道理！」

「什麼道理？這來來回回的折騰，將士都休息不好，如何能做好事？」常何道。

盧國公程知節道：「常統領此言差矣，如今太平天下咱們不多說了，行軍打仗之時，又有幾個能真正的去休息好？」

常何目光微微一閃，他總算是明白了，秦叔寶、程知節這些老將平日看似對慕飲霜這些年輕一輩所做的事不理會，但只要外人來評點，便會維護。他常何雖然輸是太宗皇帝的親信，羽林軍的統領，但與秦叔寶、程知節等人相比，卻不是在一個層次上的。若是他不識趣的閉嘴的話，吃虧的只有他。

「盧國公說的是，下官這就去讓守宮的羽林軍加強警惕！」常何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出了大殿。

「陛下，飲霜將所有的事都同老臣說了，您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來！」程知節說道。他與秦叔寶等人都是與太宗皇帝出生入死過的，是以很多事情都不用拐彎抹角。

李世民聞言，眼中厲色一閃，道：「卿家放心，朕還雖然多年未上戰場，可也還拿得起劍來，若是有不開眼的賊子，朕也好磨磨劍！」

秦叔寶等人都是見慣生死的人，聽得太宗皇帝話語，都是精神一振，體內熱血開始沸騰。

慕飲霜從山腳下爬上來，將所有的山道都走了一遍，行到半山腰時，見得秦懷玉、程處亮、杜荷等人一起到來，不由一愣，心中道：「他們這是要做什麼？」

「飲霜，你走了半天了，接下來的半天就由我們幾個來吧！」秦懷玉走上來，笑道。

程處亮也道：「有我們幾個在，你有什麼不放心的，快回去休息吧！」

靜羅公主也走上前來，道：「你休息一下，他們累了，就換你也可以嗎？」

慕飲霜看著眾人，心中流過暖流，道：「諸位，慕飲霜在此先行謝過了！」

「謝什麼？陛下的安危是我們大家的責任，快回去休息吧！」杜荷說道。

慕飲霜卻是有些累了，當下點頭，與靜羅公主一起往翠微宮走去。

「他們能來，是你的功勞吧？」慕飲霜說道。

二人一起坐到一塊石頭上，靜羅公主拿出手帕來，為慕飲霜擦掉臉上的汗珠子，柔聲道：「咱們都是一起長大的，你還不了解他們幾個？」

慕飲霜笑道：「是啊，都是一起長大的朋友，就算是他們不相信我，也會幫我！」

靜羅公主笑道：「他們怎麼會不相信你？」

慕飲霜淡淡一笑，他向來性子隨和，不會理會太多。

午時左右，太陽火辣到極致。秦懷玉見得前面有條溪水，簡直遇上什麼奇珍異寶還要很高興，彎下身子去喝了好幾大口，又洗了個臉，才覺得舒服不少。他正要啟程，忽見得有有幾道人影正往山上走來，看其裝束，不像是護衛軍，更不是羽林軍。

「看來還真有人不知死活，敢闖入這皇家園林！」秦懷玉眼中厲色一閃，身子掠出，幾個翻騰，落在那幾人的前面。

那幾人乃是餘生悄悄弄上山來的人，因為待著無聊，悄悄偷出來，打算打些獵物解解饞，卻是沒想到被秦懷玉給遇上，驚懼之際，轉身拔腿便跑。

可惜他們的步子終究是快不過秦懷玉的劍，只是一會，所有的人都死在了秦懷玉的劍下。

秦懷玉殺了幾個闖山的人，整個翠微宮自然都震動了。大殿之上，常何的臉色有些難看，但幸得人已經被秦懷玉給殺了，若是他們上得山來，後果不堪設想。

「徹查太乙山！」太宗皇帝也是驚怒不已，果然是有人要對他動手啊。

瀑布前面的空地上，餘生與魯鑫站在一起。魯鑫道：「真是奇怪，往年李世民來太乙山，也沒有這般嚴格，若不是主人，屬下等要上山來難比登天！」

「一切都是因為慕飲霜，這小子實在是個禍害！」餘生道。

魯鑫道：「這次有機會，直接將他宰了，以除後患，對了，主人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餘生抬起頭來，將攝魂幡拿在手裡，道：「待我能完全操控這無上魔寶之後，這山上的護衛軍和大批羽林軍就交給我，你們的任務是直接去翠微宮殺了李世民！」

魯鑫聽了不免有些震動，時下這太乙山的守衛分為兩層，外面一層是慕飲霜率領的護衛軍，裡面一層是常何的羽林軍。護衛軍遍布山野，並不集中，羽林軍在翠微宮周圍以及宮中，餘生再厲害，又如何能對付那漫山遍野的護衛軍和羽林軍？

餘生像是看出了魯鑫的想法，嘴角處出現一縷冷酷而又孤傲的笑容，道：「凡人的目光，永遠也不懂得修行中人的世界，在你們看來，要殺掉這些蟲子須得下山去走一趟，何須如此！」

魯鑫聞言，再次震撼，以他的見識，確實更不能理解當下的餘生。卻在這時，有屬下前來稟報：「張老三偷偷出去了！」

「該死！」魯鑫臉臉色有些難看。若是那幾個人出去被捉住，那他們的藏身之處豈不是要被發現？

「無妨，再有幾個時辰，李世民的好日子就該到頭了！」餘生雙眼中泛著一層黑霧，一層令人不寒而慄的黑霧。他根本就沒有在乎那些人是死是活，亦或是被李世民的人捉住。因為他有信心，李世民的人是發現不了他的。將這些人弄上山來，不過是為了要殺李世民而已，如今這裡還有許多人，更有魯鑫這樣凡人中的高手，待他解決那些護衛軍和羽林軍，還殺不了李世民？

慕飲霜作為護衛軍的統領，有人帶著兵器在太乙山中，他自然有莫大的責任。幸得這些天來他日夜不休的在山上巡邏，各處的護衛軍也都盡職盡責，他人才不敢說什麼閑話。

「這些人不可能憑空出現在山中，若是他們提前上山的話，在這山中一定有他們的藏身之所，不行，得將這藏身之所給找出來！」慕飲霜一旦打定主意，便起身轉往山中。靜羅公主知道慕飲霜的性子，隨和時很隨和，一旦倔強時又很倔強，此時她能做的就是好好的待在行宮，不給慕飲霜添亂。

慕飲霜進入山中，下到山腳處往山上走，將曾經走過的每一個地方走了一遍，最後來到了太乙山的的頂峰處。

太乙山四周都是巍峨的高山，峭壁聳立，高不可攀，在山頂的中心處，卻是有一處天然形成的水池，名叫湫池。皇家園林未有在此建成之前，普通百姓都能上山，並把湫池稱作天池。

時值六月，不管是遠處的山，還是近處的樹木，都是一片青翠。萬樹成蔭，倒影在水中，與藍天相融，繪出了一副生動的碧天青山圖。慕飲霜站在湖水邊上，望著這幅自然形成的山水圖畫，心中的煩躁減去不少。

清風微起，碧波蕩漾。慕飲霜驚駭的發現，這盪起波紋的說的水面，似乎泛著一道又一道的紫色光環。在這時，他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顫動，與這湖面上紫色光環互鳴。

「這是怎麼回事？」慕飲霜步子踉蹌，只覺得渾身發熱，熱到受不住，直接發出一聲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