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月黑見沙匪

夜漸漸的深了，大漠之上呈現死一般的寂靜，有水氣的地方已經結冰。溫度驟降，任誰都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出來。

劉一虎、劉二虎兄弟在這片沙漠中做沙匪已經有十餘年的時間，在這裡更是建立了十幾處據點。一來可以迷惑進入沙漠中剿匪的官府，二來則是可以掌握沙漠上的任何情況。

當然，像他們這種沙匪，也不是所有的過往商客他們都會打劫，不然的話，所有的商客都繞道走的話，那就真的沒生意了。是以那些做小本買賣的人，他們看上幾眼之後，一般都不會去打劫的。

劉一虎、劉二虎帶領著數十好手下，在的這個據點，離慕飲霜他們軍營駐紮的草原不過十里。當夜，屋中跳動的燈火，來回走動的人影，顯示出了劉一虎的猶豫不決。

「大哥還沒有睡嗎？」劉二虎的聲音自屋外傳來，使得正在胡思亂想的劉一虎回過神來。

劉一虎打開屋門，看了劉二虎一眼，道：「大唐的軍隊真的有如此厲害嗎？」

劉二虎聞言，渾身一顫，道：「大唐的鐵騎威震天下。咱們手上的人湊起來，不過兩三百人。」

劉一虎道：「可是這裡是沙漠，是咱們的天下，千軍萬馬至此，咱們佔盡天時地利，也可一戰啊！」

「大哥是打算對大唐的軍隊動手？」劉二虎說話時，聲音都在發顫。

劉一虎眼中有激動之色閃過，道：「二弟你有所不知，前些日子，為兄收到了一封書信，一封來自高昌國國君的書信！」

「大哥你不是糊塗了吧？高昌國據此幾千里的路程，他們的國君恐怕連咱們是誰都不知道，又怎會送信給你？」劉二虎懷疑道。

劉一虎淡淡一笑，道：「書信在此，你看過就知道了！」

劉二虎接過信來，看了一眼，原來那信上說，只要他們對大唐的軍隊出手，能對大**隊造成損害，便有五百兩黃金。再有，根據損害程度而定，可以加價，譬如殺一個唐兵給五十兩白銀。

劉二虎看著這書信，終於明白了，原來劉一虎這次親自出動，竟然是心動了。可是這書信上面開出的條件，讓人不心動都難，就算是有生命危險，這個險也值得去冒。

劉二虎向來比劉一虎謹慎，他思慮一會，說道：「高昌國為什麼要與唐國的軍隊作對？唐國的軍隊又是要去哪裡？」

劉一虎道：「據前面的兄弟來報，高昌國的國王鞠文泰前不久出兵擄掠伊吾、焉耆。大唐皇帝威震天下，自然不容高昌國囂張，就派出了侯君集領兵五萬，西征高昌！」

劉二虎聽得心神發顫，道：「這鞠文泰真是在作死！」

劉一虎道：「他不過受西突厥的蠱惑與威脅去做的，不過鞠文泰這個人也不是無腦之人。唐國與高昌國有七千多里的距離，其間還有半數是大沙漠，其間的兇險就不可預計。唐國的軍隊是遠途奔襲，舟車勞頓，而他卻是在高昌國以逸待勞，又有西突厥的幫助，勝算至少是五五開的！」

「不對，若是他真有把握，為何還要咱們出手？另外，正如你所說，高昌國距離這裡有幾千里的路程，他們又怎能在短短几日內將書信送來？再有，大唐的鐵騎可不是鬧著玩的，更何況來的還是久經沙場的名將侯君集！」劉二虎道。

劉一虎道：「所以為兄才會猶豫，想了這麼久，我還是決定干，畢竟，咱們只是做破壞，就能拿到五百兩黃金，殺死一個唐兵，還有五十兩白銀。搶劫一年，也不見得能拿到這麼多啊！」

劉二虎道：「鞠文泰只是給咱們畫了一個餅而已，就讓咱們去拚命，大哥，你可要想清楚啊！」

劉一虎笑道：「他還真不是只給咱們畫了一個餅，他派來送信的人已經送來二百五十兩黃金，只要咱們做成事情，另外一半也會送來！」

「不管如何，我都覺得咱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劉二虎神色嚴肅道。

劉一虎聞言，卻是不樂意了，他道：「吃到嘴裡的肉，還有吐掉的道理？」

劉二虎道：「這塊肉太大，咱們吃不下啊！」

劉一虎冷哼一聲，道：「你先出去吧，容我想想！」

劉二虎出來屋子，看著向漫無邊際的夜空，一陣涼風和襲來，地上的黃沙也隨之而動。

「這個鞠文泰確實厲害，重賞之下確實不缺勇者，大哥如今不聽我的勸告，該怎麼辦？」劉二虎自語一聲。卻在這時，一道黑光劃過天際，就像是黑色的流星，直射入劉二虎的眉心。

劉二虎臉龐頓時扭曲起來，過去一會，他的雙眼頓時變成了暗紅色的，看上去極是詭異，嘴角處掛著的笑容，更是透著一股邪異。待得暗紅色慢慢隱退之後，他向後轉身，來到劉一虎的屋子。

劉一虎適才並沒有將門關上，見得劉二虎走進來，便有些不耐煩道：「你出去，我不是說了讓我再考慮一會嗎？」

劉二虎道：「大哥，你考慮什麼？我支持你。」

「什麼？」劉一虎有些沒反應過來，他不由多看了劉二虎一眼。

劉二虎笑道：「適才我提的那些問題我也想過了，咱們處在這大漠之中，來去無蹤，何懼大唐？」

劉一虎笑道：「不錯，就算是大唐將所有的軍隊都派來沙漠，咱們來去無蹤，又能奈我何？」

劉二虎點頭，道：「好，那今晚就讓做兄弟的先去打頭陣！」

劉一虎點頭：「好，那你先去探查清楚情況，回來咱們再從長計議。哼，這威震天下的**，就讓我劉一虎來見識一番！」

劉二虎出來，領著五六個屬下出了據點，直奔大**營。

慕飲霜因為太過思念靜羅公主，適才那姑娘的笳聲更是引起的往前情緒，當下雖是夜深了，但依舊睡不著。

行軍在外，油燈等尋常物事，倒是都成了稀罕之物。當此之際，他坐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營帳之中，怔怔的看著靜羅給他的平安符。他不知道這道平安符是否真有護佑他平安的能力，只是想靜羅公主的時候，拿出來卻是能解相思。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又響起臨行時靜羅公主的話語：「回來咱們就成親！」

「靜羅！」慕飲霜輕聲念叨一句，嘴角之處掀起溫柔的笑意。卻在這時，他腦海中出現了幾道身影，他們正向著軍營的方向奔來。

自出來小世界，慕飲霜發現自己多了許多不可解釋的本事，譬如他隔著幾間屋子，能清晰的聽到遠處的談話；很久不吃東西，也不會感覺到餓；三兩天不用休息，也不會感覺到累。這些本事讓他變得不在是一個平常人，同時也給他帶來一些煩惱，比如他不想聽人家的隱私，可是還是無意中聽到了。不管如何，像今夜的這種情況，對他來說，就是有利的。他將佩劍拿上，走到了軍營前面，等著那些人的到來。

劉二虎領著五六個人剛出了沙漠，卻是見得站在前面的慕飲霜。慕飲霜看了他們一眼，淡淡道：「你們是誰，來我大**營作甚？」

劉二虎沒有想到還沒走進軍營，就被發現了。當下他二話不說，拔出長刀直接攻來。其餘的人雖是震驚，但見得劉二虎已經出手，自然也不會閑著。

慕飲霜時下的本事，已經不能擁護凡人眼中的武功來形容，當下只見他的身子語氣，長劍一挑，先後與眾人手中的長刀交擊。鏗鏘之聲傳出，那些人的長刀都斷去一截。還沒來得及驚駭，慕飲霜雙腳如剪刀一般剪動，前後左右攻來的人，凡是中招者均是被踢飛出去，就此沒了性命。

慕飲霜知道自己已經很厲害，可是沒有想到會厲害道如此境地。只是一個照面，前來軍營的人，活著的卻是只有劉二虎了。

劉二虎也是滿臉震驚，他實在沒有想到，一個凡人竟然會有如此的力道。不過他既然來到這裡，就不可能空手而回。當下只見他雙手繞動，繁雜的動作不斷變幻，一道又一道的黑色光芒爆射而出，向慕飲霜碾壓而來。

慕飲霜眼中歷芒一閃，這種手段，他曾經在餘生那裡見過，不僅如此，這人流轉的氣息，與餘生也極為相似。

慕飲霜不知道時下自己你能否擋住這些黑光，不過他已經沒得選擇，當下一聲沉喝，長劍在他的真氣的催動之下發出嗡嗡響聲，璀璨的劍芒釋放，迎上那打來的數道黑光，但聽得砰砰的撞擊聲傳出。慕飲霜不由退出去幾步，而劉二虎，卻是直接被震飛出去，立在沙丘之上。

當此之下，最為震驚的不是慕飲霜，而是被震飛出去的劉二虎。他其實已經不是劉一虎了，時下只是一道控制住劉一虎的魔識，力量不及本身的千分之一，可也不是一般的凡人你能擋住的。可是慕飲霜不禁破開他攻擊，還將他給震飛出去幾十丈遠，這簡直是天大的怪事。

「此人有古怪，只能再作打算！」劉一虎直接閃身，沒入沙漠之中。

慕飲霜看了自己的雙手一眼，只覺得自己與平時也沒多大的變化，為何能擋住那些攻擊了？

雖然只是過了幾招，可是傳出的響動還是將侯君集等人給驚醒了。

「怎麼回事？」侯君集走了上來，問道。

慕飲霜將情況說了一下，侯君集不由微微皺眉，他沒有想到還沒有走到一半的路程，就遇上麻煩。在這時，秦懷玉將那些被慕飲霜踢死的人的屍體給聚集起來，神色嚴肅道：「這些人應該是沙漠中的沙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