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夜半號角聲

劉一虎在這沙漠中有多處據點，侯君集的大軍向前奔行，他同樣也在向前推進。當下他的速度，比侯君集的稍快一些，已經走到前面的五十里去了。

傍晚時分，太陽已經幾乎與地平線齊平，天邊晚霞涌動，天地一色，整個大漠透著一股蒼莽荒涼的氣息。

劉一虎拿著一壺水，用手半遮住眼睛，望向遠處的落日，正思考著如何偷襲大唐的軍隊，多少給他們造成一點損害，那不說能拿到五百兩黃金，至少拿在手裡的那二百五十兩黃金沒人敢說什麼。

像他們這樣的亡命徒，殺人放火什麼都做，但有的時候，也得講些規矩，否則在同行中也難以混下去。畢竟這大漠和草原如此寬廣，同行中的人也都正看著他們。

「大哥原來在這裡，我找了你許久呢！」劉二虎走上前來，他臉上帶著笑意。

不知道為什麼，劉一虎看著那笑意，卻是生出一股莫名寒意。在這時，他才意識到，他這親弟弟，似乎與以前有些不同了，不管是舉止還是言談。

「一個晚上，咱們就死了六個兄弟，而什麼都沒有得到，這次行動，自然得計劃一番！」劉一虎道。

劉二虎道：「放心，這次再行動，就算是重創不了這支**，咱們也能給他們留下一些畏懼！」

劉一虎聞言，渾身不由一顫。劉二虎向來以小心著稱，從來不會說這等自負的話，這幾日以來，曾經勸他不要輕舉妄動的親弟弟，卻是變得極為積極，而且比他還有信心，這是怎麼回事？

劉二虎自然沒有去注意劉一虎的變化，他只是望著遠處的建在沙漠中的幾處土屋，眼中流露出一種詭異的笑容，他輕聲自語道：「到了晚上，你們都會變成天兵一般的勇士，就算是只有一百人，也足夠了，畢竟我這化魔丹，可是能讓一個普通凡人到入魔大成之境的稀有之物！」

若是有修行中在此，定然會非常震驚，因為這化魔丹乃是魔宗的特有之物，確實極為稀有，不僅能讓一個凡人入魔，而且輔以相應的術法，還能控制這些吃了化魔丹的人。

劉二虎的聲音極小，像他這樣的人，說話不想讓劉一虎聽到，他自然聽不到。

「在這大漠中過了許多年，每次看著這日落，總會有不同的感受，人啊，終究也會如這落日一般！」劉一虎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感慨非常多。

「大哥說這些做什麼？來，喝些水吧！」劉二虎遞給劉一虎個水壺。

劉一虎不疑有他，接過水壺來，半壺水都被他給喝光了。

劉二虎看著劉一虎喝完水壺裡的水，臉上笑意更勝，他心中想到：「他們一百人，才吃下一顆化魔丹，而你一個人就是一顆，我相信，今晚的你，絕對不會讓我失望的！」

劉二虎說著，又想到了慕飲霜的詭異，輕聲道：「此人的古怪到底在哪裡呢？他明明就是一個凡人，手裡的劍也非是修行中人的靈器一類，為何還有那般大的威力？」

夜幕降臨，大軍卻是趁著月色急速奔行，直到亥時左右，侯君集才下令安營紮寨。若是可以，他真希望整個晚上都行軍，不然的話，這幾千里的沙漠，又是在盛夏，要走到高昌國，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只是人終究只是人，如果不休息好，只會影響行軍速度，如果不休息好，面臨大戰時只有必敗如山倒。明白這些個道理的侯君集，他不管是在安排行軍的時間，還是休息的時間上，都讓三軍將士極為信服。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慕飲霜都會獨自一人出來營帳。這已經是他們從長安出發后的第二十天了，平日里看不出他有什麼情緒，只有這天地都寂靜的時候，慕飲霜才會拿出靜羅公主給他平安符來看看。

沙漠中的月亮，似乎離大地還要近一些，映在地面上的人影也似乎要長一些。在這時，只聽得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慕飲霜回頭一看，卻是那個美得不像是人間凡人的小舞。

一路走來，慕飲霜對這個小舞都有防備，當下見得她炒自己走來，多的卻是疑惑。

「聽將士們說，你叫慕飲霜？是這三軍的左先鋒？」小舞的聲音很好聽。

慕飲霜道：「小舞姑娘這麼晚了還不休息？」

小舞道：「我睡不著！」

慕飲霜聽了，卻是陷入沉默之中。小舞一改白日里的羞澀，成了一個自來熟，道：「我從下就生活在一個經商世家，我還有兩個哥哥，他們都很寵我，可是······可是厄運在去年降臨了，我的兩個哥哥都得了怪病去世了，我的母親因為傷心過度，也於今年四月鬱鬱而終。父親是家裡的頂樑柱子，連連經受這些打擊，也被打垮了。屋漏偏逢連夜雨，曾經高家生意上的那些對手，都聯起手來，要將高家吞掉。」

說到這裡，小舞頓了一頓，又繼續道：「在這時，高家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宏叔說西域可能是唯一一條拯救高家的出路，我當時沒有考慮太多，便帶著商隊出發了。卻不知道，在這沙漠中，不僅有炎熱的白天和寒涼的夜晚，還有沙匪。」

慕飲霜道：「幾千里的大漠，有時候我真的很佩服你！」

小舞淺淺一下笑，道：「其實也沒什麼的，這雖然是我第一次出遠門，但這大漠風光也確實不錯！」

「回去吧，天氣冷！」慕飲霜道。

小舞聞言，臉上笑意頓時沒了，道：「你不喜歡我在這裡？」

慕飲霜道：「你我萍水相逢，談不上喜歡或是不喜歡！」

小舞道：「你與他們不同，他們看著我時，就像是要吃人一般，那個秦將軍也是。」

慕飲霜也不是沒有因為她的容顏而震驚過，只是也只是震驚而已。在這世上，並不是見著漂亮的人都要去喜歡的，更何況，慕飲霜的心裡早就住著一個靜羅公主，全身心都系在她的身上，見到其他女子時，自然會生冷得多。

「嗯？有人來了，你快些回去，將商隊的人叫醒，護住你們的貨物！」慕飲霜靈覺之強，好像比以前更厲害了，一里路外的風吹草動，他都能感受到。

「人來了？我怎麼沒看到？」小舞驚道。

慕飲霜自然沒有時間給小舞解釋那麼多，當下他來到軍營之中，將號角吹響，正在熟睡的將士們都被從夢中驚醒過來。

秦懷玉、侯君集等軍重要人物，更是第一時間穿好盔甲，出來營帳。

「你在搞什麼鬼？」秦懷玉打了一個呵欠，除卻軍中的將士之外，整個大漠上卻是半個人影都沒見到，他還以為是敵襲了呢。

「快些穿好盔甲，來不及了！」慕飲霜沒有理會秦懷玉，而是大聲道。

諸多將士因為奔波了一天，這個時候當真是半點精神都提不起來。慕飲霜面色變了幾下，大聲道：「有敵襲，敵襲啊，你們這懶懶散散的，難道要將小命送在這裡？」

諸多將士聞言，均是大驚，這下子動作卻是麻利起來，眨眼之間，軍營中的將士們都身著盔甲，嚴陣以待。

過去一會，四下里還是一片寂靜，唯有風吹黃沙發出的呼呼聲。侯君集走上來，道：「慕先鋒，這次你玩大了，敵襲，敵人在哪？」

慕飲霜望向遠處的沙丘，雙眼中歷芒一閃，道：「來了！」

侯君集整個人頓然已經，朝著慕飲霜的目光看去的方向看去，只見得前面的沙丘上，正有上百道黑影朝著軍營奔來。

「列陣！」侯君集那如雷般的聲音響起，大唐將士齊齊發出一聲大吼，吼聲在大漠上傳盪，當真是有不可敵的氣概。

那遠處正在奔行的一行人，不是別人，正是由劉一虎、劉二虎帶領的沙匪。當此之下，這群沙匪的頭領劉一虎已經不再是那個普通的沙匪。吃下一顆完整的化魔丹的劉一虎，擁有了入魔大成之境的修為，不僅如此，這個時候的劉一虎，已經成了劉二虎的傀儡，一個只會聽命的殺戮機器。

「呵？果然又是這個慕飲霜壞事，不過這並不會影響結局！」劉二虎本來是打算趁著**睡得正香，悄悄摸進軍營，將這支五萬人的**給悄無聲息的除去。如今的劉二虎，已經不是普通的凡人，在他的眼裡，殺了這五萬人，並沒有什麼。

可惜，他們還在一里開外的時候，就被慕飲霜給發現了。當下大**隊列陣以待，殺氣衝天，看上去不可敵。但劉二虎知道這些人再他帶來的這上百人，劉一虎不用多說，其餘的人說具有的本事，也不是普通凡人眼裡的武功能概括得了的，更何況還有他在呢。

「殺！」秦懷玉作為右先鋒，當下慕飲霜又有護水重任，打頭陣的，自然是他。

秦懷玉的年紀比慕飲霜要大上幾歲，曾經閃過戰場，如今在軍營中已經有不小的威望，當下將隨他殺出的五百人分成兩隊，呈兩翼展開，圍向山丘沙丘上奔來的沙匪，這正是戰場上極為著名的「二龍出水陣」。

平時操練戰陣，就是要在戰場上時一個人發揮十個人的力量。此次侯君集西征，帶來的又是精銳部隊，對於戰陣全都熟記於心。這雖是屬於凡塵俗世中的戰陣，可是其威力也不可小覷。那些吃下化魔丹的沙匪雖是厲害，可畢竟還是凡人，只是一個照面，便被擊飛出去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