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鬧劇
「真想要漲些見識的話,我們還需再深入一些。」長老說道。
梁潮雖然稀罕這暗夜迷草,但若是要和自身的性命相比,果然就不值一提了。
「嗯……」梁潮陷入遲疑。
「放心,稍微深入一些而已,以我的修為,完全可保你無恙,別擔心。」長老極為傲氣地說道。
梁潮看長老一臉雲淡風輕,抉擇一番,最終點頭。
「也好,去見識見識也是好的。」
「這方圓五千米的風吹草動盡在我的掌握之中。」長老淡然一笑,盡顯胸有成竹。
梁潮看見長老如此自信,心裡踏實了不少。「長老修為高深,此等水平自然不在話下。」
「你的天賦絕佳,只要專心修行,假以時日,只會比我更強。」長老有意無意說了句。
宗門的消息靈通,尤其對於這些天才弟子更是多加關注。
梁潮此次外出,他們早已是知道了原因。
派長老跟隨,也是默認了他的做法,那名女弟子天賦一般,做出一些犧牲也是可以的。
出了辦理入城令牌的大殿之後,韓紛一眼就看到剛才給他指路的女子正在街對面和兩個男修士聊著什麼。
女修士隱晦地樣韓紛這邊掃了一眼,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一邊聽著同伴說話一邊捂嘴輕笑。韓紛仔細地看了看三人,也沒有想要過去攀談,徑直離開。
有了上一次白墨的教訓,韓紛對於修行界有了一個真實的認知。
緣分這種東西只試用於上一世,這一世,所有的巧合有百分之九十都是事出有因,這百分之九十中有一大半都懷揣著滿滿的惡意。
這個女修士有問題。這是韓紛唯一得到的結論。
他回想起之前和女子的聊天之後,露出恍然神色。
自己之前說要出城一趟,恐怕問題就在這了。
之前對女子的感應,對方是四境巔峰的修為,那兩個男修士剛才只是匆匆一瞥,但能確定的是,只會比女修士高。
三人雖然只是普通閑聊,但女子的站位和表情動作都能體現出來。
他一邊走,一邊考慮著還要不要繼續出城。
兩個男修士必然都是五境修為,有可能更高,他這個四境初段的修為多少有些不入流。
之前在縱橫域還能越境擊殺,用高等術法壓制一下,在這裡,韓紛可沒這個底氣。
他見過極夜那鑽進影子里的神通,還有那個大師兄一言不合就隱身的神通。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術法有多厲害了。
……
「城主,有三隻蟲子跟著韓紛,兩個五境初段,一個四境巔峰,都是野修,經常做些勒索新入城的雛兒,但從來不會傷害對方性命。」城主府,旁邊的侍衛收到訊息,第一時間稟報。
安夜陷入沉思,手指不停地敲打著座椅的扶手。前輩讓他照料一下他的徒弟,可具體也沒說要照顧到哪種程度。
可能前輩自己也不知道呢?安夜心中突然冒出這個想法。聯想到之前格格拉罕見的猶豫,覺得這個猜測八九不離十。
「把這個難題丟給我,要我怎麼做啊。」安夜自言自語抱怨了一句。「保持監視,在韓紛沒有出現生命危險的前提下,不要輕舉妄動。」
「是。」侍衛迅速將這道命令傳達出去。
……
韓紛猶豫再三之後,決定不出城了。
大不了在某個天橋底下露宿一晚,對於修士來說,這根本不是問題。
如果昀城內有天橋的話。
「那小子怎麼不出城?」之前的三人遠遠贅在後面,其中一名男修士問道。
「難道是察覺到我們了?不應該啊。」女子有些不確定。
「你之前說他找你問過路,你說了什麼嗎?」男子做了多少次這種事情,直覺還是很敏銳的。
「我問了他名字,除此之外再沒有了。」女子回憶一下說道。
「那就是了,雖然是個雛兒,但好歹也是冥域的修士,名字這種東西怎麼能直接問?」男修士語氣有些不滿。
「我問出了他的名字,我們可以直接下咒,不用出城就能威脅他。」女子說出自己的目的。
「你覺得這個名字有多少可信度?」男子反問他。「萬一他給你的是某個恐怖存在的名字,下咒就是活膩歪了。」
「但那種程度的存在的名字他一個四境初段的修士怎麼能知道?而且我們的巫術也有範圍限制,如果他報的不是自己的名字,最多就是白費一番力氣而已。」女子鼓著勇氣反駁道,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男子修士一愣,想了想同伴的話,也未嘗沒有道理啊。
「你怎麼看?」他問向另一個同伴。
「我覺得可以試試,不過是損失一些基本材料。」另一個男修士將女子的話聽在耳中,前後思量一番,贊同道。
「他叫什麼名字?」男修士問道。
「格格拉。」
男子回憶了一下,確定印象里沒聽過這個名字。
一個四境初段的修士,如果真的有背景,壓根就不用親自攔住別人詢問辦理入城令牌。怎麼想都不會是有後台的人。
其中一名男子負責繼續跟著韓紛,其他兩個一男一女繞路超過韓紛,在他前行的路上找了家客棧住下。
男修士熟練地取出材料開始布置,女子將窗戶打開一個縫,觀察著韓紛的動向。
「開始吧。」女子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
「嗯。」男子將手指劃破,一滴血在靈氣的托扶下浮在半空之中。
緊接著取出一張薄羊皮紙,靈氣做幣,寫下格格拉三個字。
緊接著大漢口中念念有詞,伴隨著喃喃聲,那一滴鮮血猶如有生命一般,分出一根根彷彿觸手般的東西,將羊皮紙上的格格拉三字漸漸染成紅色。
隨即男修士在羊皮紙下又寫下自己的名字,在最後一筆落下以後,男子體內的靈氣迅速流失,匯入桌上的羊皮紙之中。
只是很快男子赫然變色,「不對勁!」他突然大喊一聲。
「怎麼了?」女修士被嚇了一跳,回過頭查看情況。
「我的靈氣在持續不斷地流逝,根本停不下來。」男子的聲音中夾雜著惶恐。
他對這種情況再熟悉不過了,這是碰上了不該惹的存在。他親眼見過一個道友因為被人坑了,給一個八境修士下咒,最後反噬至死。
對於那種存在來說,就和施法距離沒什麼關係了,只要有人下咒,他們能第一時間察覺到。
男子憤怒地看向女修士,「不是說只是個沒有背景的雛兒么?你暗算我,找死!」
男子迅猛出手,絲毫不在意這是在城中。
女子神色劇變,手中甩出早已經準備好的一道符篆。
男子瞬間就認出那是一張六階的爆破符篆,絲毫不躲,直接沖了過去。
女子甩出符篆之後迅速結印反擊,但他顯然小覷了男子的瘋狂。符篆的爆炸直接讓男子的胸口以及半張臉都血肉模糊,但男子的速度一點沒受影響。
右拳攜帶著強烈的風雷之聲,拳頭上是一層黑色的角質。
女子的術法神通還沒結出來,直接被一拳穿透了胸口,黑色的拳頭從背後探出,已經成了紅色的拳頭。
女子的眼神逐漸空洞,她一隻手死死握著一根細針,刺入了男子的腰側。
男子察覺到了腰上的一陣疼痛,他知道那細針必定是猝了劇毒的,但他根本不在意,因為體內的靈氣已經流逝一空,輪到生機開始流逝了。
男子腦海中閃過一絲想法,想著要不要衝下去將另一個同伴也殺掉,但兩人的修為境界相同,以他現在的狀態,顯然不現實。
生命中最後的幾分鐘內,他急忙將錦囊取下,思緒已經開始混亂,他想要毀掉錦囊,但一時間又想不到什麼辦法。
感受到生命的迅速流逝,他大張嘴巴,直接將錦囊塞進口中,然後死命的咽下。
錦囊大概有巴掌大小,對於喉嚨來說到底是有些太大,男子將手伸進去,楞生生擠進去。
他的臉已經憋的發紫,太陽穴上的青筋暴突,眼球都快要瞪出眼眶了。
他開啟主動燃燒壽命,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朝著胸口拍了一掌,錦囊在這一掌的力道下順了下去。
男子因為窒息的臉色在漸漸消散,最後成了慘白色。
他的生機已經徹底消散,顯然是死了。
女子的屍體順著力道往後倒去,身體順勢推開本就開著一道縫的窗戶,從二樓摔在外面的街上,很快將周圍的地面染紅。
附近的修士們趕緊避開周圍的地方,然後凝神往二樓望去。
沒有人驚慌失措,沒有人尖叫。
大家的表情有些嚴肅,也有些不解。
他們不解的是有人竟然敢公然在城中殺人,是無知者無畏還是明知故犯?
女子摔落的時候,韓紛已經走出了幾步遠,聽到聲響之後回頭查看,看到是之前給他指路的女子之後眉頭皺起。
他不相信這只是一場巧合。
順著已經打開的窗戶望去,只能看到房間很亂,神識感應了一下,二樓同樣躺著一具屍體,正是之前和女子聊天的其中一個男修士。
稍微感應一下就知道是生機消散,隨即他的神識感應中「看」到桌上的羊皮紙,寫著他的名字羊皮紙。
準確的說,寫的是格格拉。
韓紛瞳孔收縮,這群人的目的果然是他。
前後思量一番,韓紛就猜到了大概的經過。女修士負責提供姓名,男子修士負責下巫術詛咒他,卻沒想到詛咒的是整個冥域最強大的巫師。從那時起,結果就已經註定。
男子應該知道自己難逃一死,以為是女子故意害他,於是在臨死前拚命殺掉了女子。
「呵呵。」韓紛冷笑一聲。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同時心裡也多了一分警惕與小心,冥域的危險程度果然要更甚幾分。
三人的小隊伍只剩下跟著韓紛的那個修士,他也看到了兩個同伴的死亡,知道是名字出了問題。
猶豫了三秒不到的時間,果斷掉頭離開。
他非常眼饞兩人的錦囊,但他知道,死在了昀城中,這錦囊怎麼也輪不到他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