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兵臨城下
咚！咚咚！
蒼雲堡下，旌旗如林，殺氣瀰漫。
視線盡頭，潮水般的軍隊湧來，密密麻麻，鋪天蓋地。
城牆之上，所有人皆是膽戰心驚地望著這一幕，尤其是蒼雲堡一些老人，更是由此想起了，十數前的那一幕。
十數年前，玄甲蒼雲軍腹背受敵，因為那即將到來的毀滅，而陷入深深的恐慌。
蒼雲堡上的高台上，濯纓目光死死地盯著城牆下的軍隊，鳳目之中，掠過一抹森然殺意。
她遙望旌旗，而當其瞧得旗上大書一個「滅」字之時，聲音近乎顫抖地道：
「滅字旗，果然是你…」
「天策府…」
咚！
戰鼓聲響起，天策大軍潮水般退散，一名中年男子緩步上前。
他身披蟒袍，面容堅毅，不怒自威，赫然便是天策府府主，姜太淵！
濯纓面若冰霜，鳳目漠然地盯著姜太淵，寒聲道：「姜太淵，兵臨城下，意欲何為？」
姜太淵聞言，嗤笑一聲，道：「濯纓，我追隨你二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蒼雲統帥也該換我來噹噹了吧!」
望著那不可一世的姜太淵，薛戰面色泛寒，咬牙切齒，若是換做曾經，給他姜太淵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如此做啊！
可自濯纓鳳脈被奪，實力驟降，哪還能鎮得住姜太淵？
濯纓柳眉微蹙，道：「姜太淵，三倍之兵，方可攻城，你我兵力相仿，哪來的底氣圍城？」
「兵力相仿？你怕是活在夢裡。」姜太淵反唇相譏，雙手合十，輕輕一拍。
轟！
八道雄渾玄氣，衝天而起。
濯纓眸心微凝，俏臉變色，如此雄渾的氣息，便是說明，這八名玄師，赫然都是神潭境強者！
開玄，聚氣，神潭，法相。
這是玄師修鍊的前四大境界。
整個塔納部落，除了昔日的濯纓，無一人是法相境強者，而濯纓，也是因為鳳脈被剝，實力降至神潭境。
「這天策府，哪來那麼多神潭境玄師？」
濯纓心顫，記憶之中，天策府與蒼雲軍實力相仿，各有四名神潭境強者。
而今，天策府竟然憑空多出四名神潭境，有這麼多強者加盟，兩軍交戰，蒼雲軍必敗！
「咯咯，濯纓統帥，別來無恙啊。」
正在濯纓疑惑之際，一道銀鈴般的笑聲傳來。
蒼雲堡上，眾多將士聞聲而望，然而當他們瞧得說話之人之時，也是微怔。
一卷獸皮纏裹嬌軀，凸顯出無盡野性誘惑，胸前波濤起伏，呼之欲出。
「祝融殿殿主，蘇曼莎…」濯纓鳳目泛寒，忍不住地問道：「蘇曼莎，你…為何幫他？」
浩瀚無垠的塔納部落，諸族林立，但其中有三座勢力，猶如擎天之柱，傲然屹立。
蒼雲軍，天策府，祝融殿。
眼前突然出現的女子，赫然便是祝融殿殿主。
蘇曼莎摟著姜太淵，在他身上輕輕摩挲，道：「我女蘇萱即將嫁給姜日月，以後我和天策府便是親家。」
「濯纓，女孩子家何必舞刀弄槍，爭權謀利，放下這統帥之位，找個如意郎君嫁了，相夫教子，豈不更好？」
她的嘴角，隱有嘲弄，道：「你看你一身甲胄，哪還有半分女人味？」
濯纓聞言，神情震動，心中一抽，要知道，昔日兩家小兒指腹為婚，祝融殿誓與他蒼雲軍結秦晉之好，那蘇萱，本是要嫁給武玄的啊！
可當他們發現武玄不能修鍊，便心生悔意，甚至說武玄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昔日的親家，如今卻投入敵營，聯合天策府，在這眾目睽睽之下，逼自己交出統帥之位！
「濯纓，你若隨了我，我必不負你。」姜太淵盯著濯纓，眼神之中，湧起一抹慾望。
濯纓俏臉淡然，道：「你，配不上我。」
轟！
雄渾的玄氣，帶著滔天的怒意，此時驟然爆發，姜太淵右手持槍，槍尖直指濯纓，語氣森然道：「濯纓，今日必須將統帥一職交出，否則，就休怪我不念舊情，攻陷蒼雲堡，將你蒼雲殘部，悉數屠殺了!」
「殺！」
「殺！」
一股股凌厲的氣息瀰漫而出，黑壓壓的軍隊，齊聲吶喊道。
殺氣凜然的聲音，讓得蒼雲堡上，無數將士盡皆打了一個寒顫。
難道十數年前的那一幕，今日，又將上演了嗎？
濯纓俏臉冰寒，嬌軀發顫，作為一軍統帥，被下屬這般當眾羞辱，偏偏她無能為力！
「統帥，請下令開戰，我恨不得把這個狗東西給宰了！」薛戰咬牙切齒，雙拳緊握，渾身玄氣不受控制地瀰漫而出，眼眸中流露出滔天殺意！
濯纓雙目微閉，強忍著翻騰的心緒，她何惜一戰？
只是，若是現在開戰，那不僅自己會當場戰死，整個蒼雲堡子民，也會與她陪葬！
這，恰恰也是姜太淵想看到的。
她死不足惜，但是，作為統帥，如何看著追隨自己的將士，去無意義地赴死？
「冥頑不靈。」姜太淵右手輕抬，道：「放箭。」
咻咻咻！
萬箭齊發，撕裂虛空，直奔蒼雲堡而去。
轟！
就在此時，蒼雲堡上方，忽然間光芒大盛，猶如大日升騰！
隨著金光綻放，一股驚人壓迫感，以蒼雲堡為中心，朝四面八方蕩漾而開。
那呼嘯而來的無數箭矢，此時猶如強弩之末，紛紛墜落！
「怎麼回事？」姜太淵面色微變，驚疑不定。
「吼！」
嘹亮的龍吟聲，響徹而起，穿破虛空，直奔九霄！
天空之中，滾滾烏雲，朝著兩邊波浪般散開，電閃雷鳴，彷彿是在歡呼著真龍的臨世。
蒼雲堡內外，所有玄師皆是戰戰兢兢，雙腿發軟，此時血液竟然都是微微顫抖著，如同遇到什麼可怕的事物般。
「那是什麼？！」姜太淵瞳孔微縮，滿臉駭然，那種可怕的壓迫感，即便是神潭境的他，都是有些忌憚！
「區區統帥之位，想要拿去便是，只是，你配么？」
眾人聞言，也是一怔，目光投去，然後便是見到，一名少年，出現在了蒼雲堡城牆之上。
「方才那般動靜，難道是他搞出來的？！」蘇曼莎眼露駭然，花容失色。
「他？」目光死死地盯著武玄，姜太淵搖了搖頭，道：「不可能，他不過是個不能修鍊的廢物！」
「玄兒，我不是讓你不要出來的么？」濯纓俏臉慍怒，外面萬里飛雪，城下大軍壓境，武玄若是有個閃失，那她怎麼辦？
武玄心頭一暖，他沖著姐姐笑了笑，然後一步踏出，走到蒼雲堡高台前，冷冷望著下面的姜太淵。
「我道何人，什麼時候，你這個廢物，也敢與我這般說話了？」
姜太淵瞧得來人，嘴角隱有嘲弄，道：「我兒姜日月與你年齡相仿，如今便已入五重開玄境。」
「你呢？」
聞言，眾人面面相覷，眼眸中掠過一抹驚異，年僅十五，便已入五重開玄境，這等天賦，當真是羨煞旁人。
開玄境，乃玄師修鍊之始，分為九重，一為始，九為尊。
「我？」
武玄聞言，也是哂笑，道：「在下修鍊天賦的確一般，可再差，也不是一個叛臣之子，所能相比的。」
「你一個不能修鍊的廢物，在我兒面前，便猶如螻蟻一般，有何資格這麼說？！」姜太淵勃然大怒。
武玄目光中掠過一抹嘲意，凝視著姜太淵，道：「既然你對姜日月如此自信，那可敢與我一賭？」
「賭什麼？」姜太淵皺眉。
武玄道：「十日後，我與姜日月一決生死，若他勝，這蒼雲統帥之位，你拿去便是！」
「若我贏了，天策府主之位，還請讓出。」
此言一出，四下皆驚，誰都沒有想到，在這萬眾矚目之下，武玄竟出此言。
畢竟，此言一出，與將蒼雲軍拱手獻給姜太淵，有何不同？
姜太淵聞言，忍不住笑出聲，雖然不是很懂武玄這般舉動，但是這個結果，無疑是他最想要的。
畢竟，若是濯纓不同意，他心裡也不想強攻蒼雲堡。
即便能攻下，那勢必也會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值得。
而今，武玄既出此言，那他也師出有名。
十天之後，待姜日月將武玄擊潰，他蒼雲堡，將再沒有任何的理由。
一念至此，他望向濯纓，道：「濯纓，不知武玄之言，是否作數？」
所有人的目光，此時都匯聚到了濯纓之上。
「統帥，軍國大事，豈能由小孩子胡鬧！」有將士忿忿道。
不顧周圍將士的勸阻，濯纓玉手指了指武玄胸口，柳眉微蹙。
武玄微微頷首，眸心之中，似有一條金龍虛影。
相顧無言，卻是心照不宣。
沉默持續了少頃，濯纓深吸一口氣，撫平翻騰的心緒，自嘲道：「窩囊了十幾年，也該瘋狂一次。」
「這場賭約，我蒼雲軍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