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九黎族,滾滾
眼前此人,赫然便是天策府姜太淵之子,塔納部落風華絕代的天才少年,姜日月。
武玄眼神微凝,平日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姜日月,今日為何出現在此處?
就在此時,姜日月沖著若汐一笑,道:「若汐,聽聞滾滾病重,我特意去天淵城請了天淵商會的藥師雍大師。」
若汐眼前一亮,聲音急促:「他在哪?」
「正在趕來的路上,半個時辰內,應該便能趕到。」姜日月淡笑道。
若汐俏臉微喜,道:「既然如此,我們便在屋裡候著吧。」
姜日月頷首,他看向武玄,目光略帶譏諷,道:「無用之人,就不要跟進來了。」
「這是你家嗎?」武玄看都沒有看他,聲音落下,徑直進門。
薛戰晃了晃腰間長刀,給了姜日月一個警告的眼神。
「你!」姜日月震怒,他臉皮狠狠抽搐著,猙獰一笑,露出森然白牙道:「挺能裝的是吧…」
「看我怎麼玩死你。」
……
一行人穿越走廊庭院,最終,在一座偏房前停了下來。
走進偏房,然後便是見到,卧榻之上,躺著一頭玄獸。
武玄眼前一亮,這滾滾真是人如其名,憨態可掬,圓滾滾的,極為可愛。
不過,此時的它,渾身上下,儘是黑斑。
「滾滾啊,我的滾滾!」在其一旁,九黎族祁天,聲淚俱下。
聽得祁天的聲音,滾滾那黯然的獸瞳,此時閃爍過一抹光芒,它用盡渾身力氣,勉強地朝著祁天爬去。
短短一米之距,卻是彷彿數千米般漫長,滾滾用盡渾身力氣,爬到祁天身旁,張開嘴,嘴角有著一抹笑容浮現,然而那笑容尚未成型,它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滾滾!」
祁天雙目泛紅,老淚縱橫,他轉過身來,盯著祁進,寒聲道:「逆子,我離家之前,不是讓你好好照顧滾滾的么?!」
「滾滾要是出什麼意外,我要你去死!」
「我…」祁進莫名委屈,擺開架勢,正欲辯駁。
「你什麼?孽子,給我滾出去!」祁天雙目泛紅,手中拐杖就要扔過來。
「弟弟,你不要抬杠了,爹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汐拽住他,安慰道:「你現在長大了,心中應該清楚,在爹心中,滾滾才是親兒子。」
祁進一時語噻。
房間之中,一片沉默,唯有祁天的憤怒咆哮聲,盤桓不斷。
若汐一步向前,看向那幾位藥師,眼含希冀道:「幾位先生,沒有辦法么?」
聞言,那幾位藥師,老臉皆是一紅,浮現出尷尬之色。
有藥師道:「若汐小姐,我從醫多年,從未見過如此雜症。」
另一名藥師道:「它的病症,已經超越我們的專業所學,恐怕唯有請來天淵城的藥師,方可解此難。」
蹬蹬蹬…
就在此時,一陣匆匆腳步聲響起。
所有人皆是微怔,目光投去,然後便是見到,有三個人走了進來。
為首之人,是一名老者,他一襲麻衣,留著長須,一幅高人風範。
「在下雍衣,見過族長。」雍衣對著祁天恭身抱拳,臉上傲氣快速收斂。
瞧得突然出現的雍衣,祁天微怔,有些茫然。
就在此時,姜日月笑道:「族長,聽聞滾滾病重,家父親自前去天淵城請了雍大師。」
「有他在,想來滾滾此次定能化險為夷了。」
祁天眼神閃爍,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呵。
沒待祁天回話,雍衣一步上前,他在滾滾身上輕輕摩挲,然後淡笑道:「此毒名為噬玄毒,在下也曾成功破解過。」
聞言,若汐俏臉之上,頓時湧現出難以掩飾的狂喜,滾滾,不僅是他們九黎族的鎮族之寶,更是爺爺的命根子啊。
「好,好…」祁天聽得此言,也是面露欣喜,他對著雍衣抱了抱拳,道:「若雍大師能夠保滾滾無恙,祁某定有重謝!」
「族長客氣了,在下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罷了。」雍衣道。
祁天怔了怔,他豈不明白雍衣的言下之意?
於是看向姜日月,道:「若是滾滾今日能夠痊癒,那結盟的事情,我可以考慮。」
「結盟?」薛戰聞言,面色驟變,如今天策府已經與祝融殿聯姻,若再與九黎族結盟,那麼整個塔納部落,日後怕是要以天策府為尊了啊!
到那時,姜太淵隻手遮天,他們蒼雲軍,哪還有活路?
武玄雙眼微眯,原來姜日月此番前來,打的是和他一樣的主意啊。
若今日真讓他得逞,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們蒼雲軍,怕是真要陷入萬劫不復之境了。
在無數道目光注視下,雍衣也不廢話,一抖皮袋,數十根銀針紛紛飛出。
淡淡的玄氣匯聚,包裹著銀針,懸浮在其身前。
他袖袍一揮,數十根銀針,頃刻間飛流直下。
那景象,猶如群星隕落,萬劍歸宗,大氣磅礴,一瀉千里。
無數綠光交織,形成一條綠色能量網,將滾滾的身形,悉數籠罩在其中。
「這是,傳說中的千針幻影術?」
若汐美目瞪圓,獃獃地望著那飛舞的銀針,有些醉醉地道。
「呵呵,雕蟲小技,在小姐面前獻醜了。」雍衣謙遜道,臉上的自傲,卻是沒有絲毫掩飾。
祁進驚嘆道:「有生之年,竟能見到古籍上記載的千針幻影術,倒也無憾。」
塔納部落的一眾藥師,瞧著他這嫻熟的針法,也是有些自嘆不如。
時間,猶如白駒過隙,細沙一般,自指尖劃過。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滾滾身上的黑斑,緩緩消失。
滾滾的氣色,看上去似乎要好了許多。
雍衣收回銀針,輕輕擦去額頭汗珠,沖著祁天笑道:「族長,幸不辱命。」
祁天那嚴肅的臉上,罕見地流露出笑意,他看向姜日月,微微沉默,最後似是下定了決定般,猛一咬牙,道:「天策府今日之恩,老夫記住了。」
「難道,天要亡我武家么?」薛戰眼神黯然,如失了魂。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姜日月淡笑道,他目光略帶譏諷地看向武玄,對他豎起了拇指,緊接著,拇指朝下。
祁天看向祁進,厲喝道:「愣著幹嘛,快設宴招待大師。」
「族長客氣了,我還有事,暫且先不逗留了。」雍衣連忙擺手,神色有些慌亂。
姜日月道:「是啊,雍大師作為天淵商會管事,日理萬機。」
祁天眼神閃爍,道:「既然如此,那祁某就不強留了。」
雍衣拱手一笑,轉身就欲離開。
「雍大師,現在就走,會不會太早了些?」
然而就在雍衣奪門而出之時,一道略顯突兀的聲音,自房角拐角處,響徹而起。
這道聲音,讓得喧囂的房間,驟然一寂。
雍衣聞言,也是一怔,他盯著武玄,眉頭微皺,有些不悅地道:「怎麼?」
無數道目光,帶著好奇,投射向武玄身上。
武玄眼皮微抬,看向滾滾,道:「這毒,可還沒解呢?」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得若汐微微一怔,她拽了拽武玄的衣角。
「你在胡說什麼?」雍衣面帶慍色,道:「它身上黑斑都沒了,你告訴我它還沒解?」
姜日月眉頭微皺,他盯著武玄,語氣玩味道:「雍大師乃名滿天淵城的藥師,你竟敢質疑他?」
雍衣道:「他是何人?」
姜日月不屑地笑了笑,道:「一個不能修鍊的廢物罷了。」
「原來如此。」雍衣冷笑:「我行醫多年,解毒無數,你一個黃毛小兒,乳臭未乾,也敢質疑我?」
他的嘴角,隱有嘲弄,道:「有這個時間,還不如想想如何能夠修鍊,看你一表人才,竟然不能修鍊。」
「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啊…」
武玄面無波瀾,開了龍脈之後,他的感知力變得極為敏銳,自然能夠察覺到,滾滾體內,一些異常。
他看向祁天,道:「族長,是或不是,取銀針來,一試便知。」
聞言,雍衣面色微變,他對著祁天拱手抱拳,沉聲道:「族長,在下火速趕來是為救滾滾,而非來受一個黃毛小兒羞辱的!」
祁進也是勸說道:「父親,雍大師一聽說滾滾病重,便火速趕來,你若是心存懷疑,怕是會讓人心寒。」
祁天沉默,面露猶豫。
武玄淡淡道:「用銀針檢測一下,若無異常,大家都心安不是?」
他深深地看了雍衣一眼,道:「雍大師,你百般阻撓,心中究竟為何而恐懼?」
言罷,武玄看向祁天,道:「族長,事關滾滾安危,您可要想清楚啊。」
祁天盯著武玄,卻見那雙眸子,無比的清澈與堅定,他略微思索,旋即袖袍一揮,道:「取銀針來!」
「雍大師,若是滾滾相安無事,待會祁某定向大師親自謝罪!」祁天沉聲道。
這般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得所有人都是驚異不定,明明已經相安無事,誰能想到,武玄竟然站了出來,攪弄風雲。
少頃,下人取來了銀針,武玄手握銀針,將滾滾肚子翻了過來,找到臍眼,旁開三寸。
望著武玄銀針所指,雍衣瞳孔猛然一縮,駭然失聲道:「住,住手!」
「那是生死穴,你竟然從那裡進針,你是想置滾滾於死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