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劍來！
「來人！」
蹬蹬蹬…
隨著他袖袍一揮，頓時有三名玄師沖了進來，他們的氣勢，皆是不弱，顯然都是聚氣境。
武玄似是沒有注意到這兇悍陣仗，神色沒有絲毫波瀾，只是目光微垂，饒有興緻地把玩著手中茶杯。
他盯著茶杯，漫不經心地道：「天淵城法度嚴明，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當眾殺人，不知這後果，你可曾想過？」
雍衣眼神閃爍，滿不在乎地道：「區區一個廢物而已，活著浪費資源，我給你殺了，是造福大眾。」
「此外，你覺得會有人在意你的死活嗎？」
武玄輕輕摩挲著茶杯，不動聲色地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城主府少主是我的朋友，今日我和他約飯，奈何囊中羞澀，因而前來出售玄兵，換點飯錢。」
他眼皮微抬，深深地看了一眼雍衣，道：「可是，如果他發現，我死在了天淵商會，不知他會不會做點什麼呢？」
雍衣聞言愣了愣，當即忍不住輕笑起來，進而笑聲變大，震耳欲聾。
片刻之後，笑聲停止，他盯著武玄，忍不住地譏笑道：「城主府少主？你的朋友？這等謊話虧你說的出口，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周圍的侍從侍女，也是忍不住譏笑出聲，這個理由，委實荒謬。
「怎麼不可能？」武玄面色不變，道：「我的姐姐乃蒼雲堡堡主，論起顏值，怕是整個天淵城，都無人敢與之相比。」
「城主府少主愛慕姐姐，為了靠近姐姐，希望我在姐姐面前替他美言幾句，因而巴結我，不行嗎？」
此言一出，四下皆驚。
雍衣雙眼微眯，似是在判斷武玄此言的真假，然而那雙眸子，卻是平靜得猶如一汪清潭，沒有絲毫慌亂。
城主府少主風流成性，路人皆知，濯纓的顏值，他亦是有所耳聞。
照著這個思路，武玄所說的，倒不是不可能。
在其一旁，一名侍衛湊了進來，靠著他的耳朵道：「好像那位公子爺最近確實一直往塔納部落跑，不是撩妹，他堂堂少城主，如何會去那蠻夷之地？」
另一名侍從也是道：「老大，如今我們與城主府關係緊張，若是真殺了武玄，恐怕城主府便師出有名，拿我們天淵商會開刀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老大若真不解氣，不如等他出了天淵城，派人尾隨，暗中給他來一刀，這樣他死在荒郊野嶺，我們也方便撇清關係。」
雍衣眼神一凜，侍從所言不無道理，他們天淵商會從屬葉家，葉家勢力超然，足以與城主府分庭抗禮。
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如今兩方劍拔弩張，關係緊張，當此之時，他若是落下把柄，後果不堪設想。
可若是就這麼放了，難解其心頭之恨。
雍衣雙掌緊握，臉上儘是不甘，明明可以隨手便將這隻螻蟻捏死，可心中怒火，此時竟是無法宣洩。
強忍住心頭的怒火，雍衣盯著武玄，語氣玩味：「不知今日前來，你要出售什麼？天玄兵，還是聖玄兵啊？」
武玄眼皮微抬，道：「下品玄兵，了解一下？」
「戚，下品玄兵啊。」雍衣目光戲謔地盯著武玄，道：「不知你這下品玄兵，較之尋常玄兵，有什麼特殊之處啊？」
周圍侍從，此時也是投以不屑目光，下品玄兵，在他們天淵商會眼裡，實在算不得什麼。
武玄目光微垂，伸手入懷，取出星輝甲，攤在桌子上。
雍衣眉頭微皺，他盯著星輝甲，片刻之後，他忍不住地出聲譏笑道：「武玄？這就是你口中的玄兵？！」
武玄微怔，道：「怎麼？」
雍衣的嘴角，隱有嘲弄，道：「連玄氣光澤都沒有，這就是普通的一件鐵甲，你竟然說它是下品玄兵？！」
「是誰，給你的勇氣，在我面前口無遮攔、大放厥詞的？」
「這…」武玄百口莫辯，玄兵上縈繞的淡淡玄氣，已經隨著它的龍血融入，盡數內斂了啊！
雍衣冷笑道：「閣下這件生意太大，在下談不起，快走吧！」
「哦。」武玄面無表情，不動聲色地拿起星輝甲，緩緩離去。
瞧著武玄漸行漸遠的身影，侍從微怔，道：「騙子？」
雍衣微微頷首，道：「這樣的騙子我見多了，以前騙子好歹塗點特殊材料，製造點光芒，以假亂真一下，而他倒是好，真當我瞎么？」
侍從眉頭微皺，道：「可是，沒有玄氣光澤，不見得它就不是下品玄兵，會長不是說，一些完美的玄兵，根本不會有玄氣外散么？」
雍衣聞言微怔，旋即忍不住嘲弄道：「話雖如此，可完美品質的玄兵，我們開業至今，何曾見過？」
「你以為，那小小的蒼雲堡，也能拿得出這等神物？」
「那種東西，不過存在於傳說中罷了。」
侍從恍然大悟，諂媚笑道：「還是老大眼光毒辣。」
……
武玄微微聳肩，方才若非他現場直編，今日自己還真不知該如何脫困。
至於城主府少主，武玄對他的了解，僅限於他是個男的。
雍衣的嘲弄，武玄絲毫沒有放在心上，離開東商會之後，他馬不停蹄，快步朝著西商會走去。
他就不信，名滿天下的天淵商會，沒有識貨之人。
西商會管事名為顧辭，本來沒有玄氣光澤的星輝甲，她本不想多看，可出於職責，她還是耐下心來，多看了幾眼。
這一看，驚了。
瞧得看著入迷的顧辭，身旁的小廝眉頭微皺，照理來說，顧辭審核一件下品玄兵之時，至多也就花上三分鐘時間。
而今，她已經趴在這黯淡無光的星輝甲上，看了將近半個小時了。
「管事，即便是下品玄兵，也不至於你看那麼久吧？」不明就裡的小廝，低聲提醒了一句。
就在此時，雍衣走了進來，而當其瞧得顧辭正盯著看的星輝甲時，也是一怔。
「喲，沒想到那小騙子在我那吃了憋，又來忽悠咱們的顧辭大美女了啊~」
他不屑地搖了搖頭，看都沒看星輝甲一眼，而是盯著顧辭，揶揄道：「你看的那麼入迷，看出來什麼門道沒有，天玄兵，還是聖玄兵啊？」
聞言，顧辭漸漸緩過神來，目光死死地盯著眼前的星輝甲，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她柳眉微蹙，道：「你沒看上？」
雍衣面露不屑，嘲弄道：「破銅爛鐵，我眼睛可沒那麼瞎。」
聽得此言，顧辭微怔，她本是極為看好，但雍衣的話，偏偏又讓她打不定主意。
於是她看向小廝，道：「快去請副會長！」
顧辭一聲嬌喝，她知道眼前星輝甲價值不菲，但是以她的許可權，又拿不定主意，只能將副會長給請來，親自甄別。
少頃，副會長匆匆而至，與之一併前來的，還有會長。
兩人知曉顧辭生性謹慎，眼光老辣，因而沒有問詢過多，便開始對著星輝甲研究起來。
先是面露失望，然後眼前一亮，漸入佳境，到最後，竟是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瞧得兩位大佬聚精會神的模樣，顧辭略微思索，沉聲道：「雍衣，這次恐怕你錯過一個大客戶。」
「你是不是對大客戶有什麼誤解？」雍衣嗤之以鼻，道：「別說這堆廢銅爛鐵了，即便是真正的下品玄兵，也算不上大客戶吧？」
兩人的聲音，打破沉默，讓得會長與副會長此時也是緩過神來，他們抬起頭來，看向對方，皆是從彼此眼中，看出了難以置信。
兩人對視一眼，顫顫巍巍道：「好，好玄兵啊！」
瞧得兩人大佬認同，顧辭道：「我認為這件下品玄兵，甚至不遜色中品玄兵。」
副會長沉默少頃，道：「我認為，這件下品玄兵，論起品質，還要勝於中品玄兵一籌。」
「呵呵。」就在此時，會長搖了搖頭，道：「我經營天淵商會多年，別說中品玄兵了，上品玄兵我也見過不少。」
「可，我從未見過一件下品玄兵，能夠煉製到如此極致。」
聞言，雍衣狐疑地看向會長，有些不服氣地道：「會長，這件兵器，明明連玄氣外放都沒有，為何您對其如此看重?」
「你懂什麼？」會長道：「玄氣外放，並非玄兵的標誌，而是一般鑄造玄兵的人，難以將品質提升到極致，難免會有玄氣外露。」
「我曾聽一位煉器大師說，他這一生，若是能煉製出一件沒有玄氣外露的玄兵，死而無憾。」
雍衣驚疑不定。
會長手一揮，「劍來。」
小廝領命而去，遞過一把三尺青鋒。
劍刃之上，泛著寒芒，淡淡的玄氣涌動，赫然便是說明，眼前的寶劍，也是一柄下品玄兵。
玉手握住劍柄，顧辭深吸一口氣，對著星輝甲，輕輕一劃。
這般力道恰到好處，如果星輝甲真為玄兵，那至多也就是在上留下一道裂痕，以他們的手段，尚可修補。
若非玄兵，那麼這輕輕一劃，絕對能像切豆腐般將其切開。
劍刃劃過，劍光一閃。
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讓得在場所有人，驟然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