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淚千行
我是個怪胎。
沒錯,我從小就是個怪胎。
打小,就被嘲笑。只要一出門,就會有很多的人對著我指指點點。我有個哥哥,因為我的原因受盡了屈辱。而我的爺爺奶奶也因為我在左鄰右舍中抬不起頭來。我的父母更是因為我在單位中無法做人。
可能是這樣的日子太苦了,所以在我三歲那年,我被送人了。
而對於我的家人,我的記憶力也停留在了三歲,那也是我最後一次看見父母牽著哥哥的手對著我說:「千行,到了國外好好生活,你養父母會對你很好的。」
我當時還小,不明白養父母是什麼意思,獃獃的轉頭看著站在我身邊的一對已經有些發福顯老的中年男女。
他們倆見我看著他們露出了很和藹的笑容,我雖然很小,但是我並不排斥他們的笑,反而讓我有種很親切的感覺。父母見我沒有任何的反抗,摸了摸我的頭髮:「千行,一定要聽養父母的話,以後等爸爸媽媽有錢了,就去國外看你,啊,一定要聽話。」
我懵懂的點頭,看著他們和那個已經十歲的哥哥,揮了揮手。
我爺爺奶奶並沒有來,因為他們不喜歡我,因為我讓他們抬不起頭,所以他們巴不得將我從家裡趕出去。而我恰好也不喜歡他們,在我的記憶力,他們總是一副兇狠狠的模樣看著我,那眼神好似分分鐘就能將我給吃掉。我很慶幸他們今天沒來,因為我很怕,他們會罵我說:怪胎總算走了。
伴隨著車站列車進站的聲音,我就這麼倉促的和自己的親生父母分離了。
窗外的小雨淅淅瀝瀝的,拍打著窗戶傳來了一陣靜謐的聲音,我打了個哈欠,光著腳從沙發上跳起來,鈴鐺見我從沙發上跳起來呲溜一聲就從門邊竄了過來。
我嘿嘿的傻笑,看著鈴鐺一下子撞上了旁邊的茶几,指著它就笑道:「鈴鐺,你怎麼那麼傻,往茶几上撞,撞壞了可怎麼辦。」
說罷,我走到了鈴鐺的身邊將她抱了起來。
剛抱起,就聽到了房間敲門的聲音。
我一聽是敲門聲,趕緊站了起來,神色有些慌張。
鈴鐺可能是感覺到了什麼,喵嗚的叫了一聲,我這次安下了心,長舒了一口氣。
「小姐,我能進來嗎?」
和叔。
我一聽說話的聲音,正是和叔。
和叔是我到了國外第一個除了養父母接觸的人,我聽養父母說,和叔原先是某個教堂的牧師,而且有個孩子,可是後來他的孩子病了,連妻子也病了,他傷心欲絕帶著妻兒求醫,可是沒人能夠治得好他妻兒的病,連查都查不出來。
他每天都祈禱,可是祈禱並沒有讓他的妻兒好起來,沒過多久,他的妻兒離開了,而他也斷了生活的念想,在一個廢棄的倉庫里呆了好幾天。
我問過和叔,他是怎麼跟著養父母的,和叔摸著我的腦袋笑著說:「你太小了,和你說不合適。」
每次聽到這兒我都嘟著嘴巴不說話了。
對了,忘了介紹了。
我,叫千行,淚千行。
淚,是我養父母的姓,千行是我親生父母取得。我聽我養父母說,我出生的時候,那盤旋的飛鳥,茂密的樹林以及無數的小動物足足排了千行在我家門口打轉。這麼奇異的場景,我們那個村子里都是第一次看見,再加上我出生的時候天降異象,大雨轟鳴,樹木搖曳,萬里嗚咽,禽獸飛鳥盤旋千行的景象,所以我們村子里都叫我怪物。而千行這個名字也是我父母慌亂之中取得,反正是不費腦子一下子脫口而出了。
以至於後來,呵,只要一說起老村頭劉家,第一個就是我,劉千行是個怪胎。
為啥是個怪胎?
那還要歸咎於我的這雙眼睛了。
打我出生起,我的這雙眼睛就和別人不一樣,一個黑瞳,一個紅瞳。
黑瞳很正常,畢竟人人都是黑眼睛,可紅瞳就不一樣了。
我的這個紅瞳,只要一到晚上就能看見不一樣的東西,這東西,估計那個時候鄉村十裡外拐的都知道是個啥。
我三歲不大記事,除了那幾樣比較深刻的還真記得不大清楚發生啥了。
後來被養父母收養出國了,在一個全新的環境里我就更不記得以前的瑣事了,可村子里的指指點點父母爺爺奶奶的遺棄,這些我可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而我現在的家庭也算是個有臉有面的吧。
我的養父母是美籍華人,在這一片華人街也算是很有身份的了。
只要每次和我養父母一起出門,總是有很多人的人對著我養父母點頭哈腰,我剛開始還不習慣,畢竟農村鄉下來的,可是後來漸漸的就習慣了。
因為我開始慢慢的接觸了高檔社會的生活,雖然說是變得高貴了,可是骨子裡依舊還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村鄉下娃。
養父母有一個孩子,男娃,比我大五歲,現在剛好十五歲,長得很好看,對我也是相當的好。俗話說的好,有對比就有傷害,同樣的哥哥,我親生父母的哥哥永遠都比不上我養父母的哥哥。
而我養父母對我也是相當的好。
我養父對我養母是寵到了骨子眼裡,只要是我養母要的,養父能搞得全部都會給她。聽說他們倆一直想要個女兒,可是來了一個兒子,本以為還可以再要第二胎,可養母的身子忽然大病了一場,身子也不景氣了。檢查的時候醫生告誡養父不可以再要第二胎,否則養母很有可能和孩子一起沒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養父母才決定領養一個女娃娃,或許是機緣天定,而這個女娃娃很幸運的落在了我的頭上,我也成了養父母手裡的小公舉。
和叔見我傻愣愣的對著他笑,柔和的笑了笑摸了摸我的腦袋:「小姐,你啥時候才能看上去聰明一點。」
「啊?。」
我對著和叔發出了疑問。
和叔看著傻傻的我搖搖頭又道:「老爺和夫人今天晚上不回來了,您今天晚上只能一個人用餐了。」
「爸爸媽媽去哪兒了?」我抱著鈴鐺,眨巴著眼睛。
在我的記憶力,養父母很少不陪我用晚餐。
和叔看了看我的紅瞳摸著我的腦袋:「尋大先生的媳婦身體好像有些不大利索,平日都是和老爺關係最好,他媳婦病了,夫人也去照應了。」
我哦了一聲,這尋大先生,在華人街這一片也是有名頭的,聽說打仗的時候尋大先生可是散盡家財愣是帶領著華人街這一大片沖回來了祖國,回國更是將自己能獻出去全獻出去了。我經常看路邊賣藝的感: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而尋大先生大約就是兩種都做了,還做的非常多的那種。也正是因為他的這個場子,不少能人對尋大先生心生佩服。
後來,國家平和了,兩國不打了,這尋大先生又回了美國,而我養父也是那個時候跟著他一起回來的,也算是他眾多追隨者中的一個吧。
我也問過養父為啥國家和平了尋大先生不選擇回國而是選擇了回美國。
他說尋大先生說:「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他說罷便走了。
那個時候我還小,養父拉著我一臉的動容:「千千,爸爸想讓你跟哥哥記住,爸爸並非是國家叛徒,爸爸在這裡僅僅只是想在將來的一天奔跑在最前線,保護著那些還在這裡無法生存的人。」
我不懂,只能傻傻的點頭。
和叔看著我又傻傻的呆愣著,無奈的笑笑:「我的傻小姐,和叔帶你吃飯去。」
我一聽要吃飯立馬跳了起來,嘴巴里喊著:「吃飯,吃飯,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