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決堤的淚水
我在哪…
我死了嗎…
好不甘心…明明獲得了一次重生的機會…明明有機會向那個傢伙復仇…
秦起……
……………
暴風雨在凌晨的時候悄悄停了，天空的陰霾也隨著陽光而消散。
秦起則在天亮的那一刻便清醒過來，看著安穩地睡在床上的少女，表情卻是有些複雜。
輕輕地將窗戶打開，空氣里混著一絲泥土的芳香，出神地望著遠方，不由得感慨造化弄人。
為何這個少女跟沫沫長的如此想象，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他唯一知道的是，這絕對不是他的沫沫。
想到這裡，秦起的鼻子又有些發酸，原本只是微微打開的窗戶此刻被拉到最大，潔白的窗帘隨著吹進來的冷風而搖晃，風鈴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小房間。
問世間情為何物？
看著依舊熟睡著的少女，秦起心裡湧現出這樣一個疑問。
可能是感受到寒意，少女轉了一圈，並用被子將她的頭也完全蓋住，又沉沉睡去。
「呵呵…」
將窗戶關上，秦起踏著緩慢而輕柔的步子離開房間，這其中的心態的變化可以說是翻天覆地了。
雖然那個少女並不是自己的沫沫，但那個樣子，以及翻身的動作，在秦起眼裡，卻和他記憶中戀人的身影完全重合。
不知道，食物種類是否也一樣？
抱著這樣的想法，秦起來到廚房，想試試自己已經有一年多沒動過手的廚藝，是否下降了。
在秦起將做好的飯，或者說是切好的水果端上來的時候，睡在床上的少女彷彿是做了一個噩夢一般，嬌小的上半身直接坐起，透過陽光可以看到她光滑的背上此刻反射著微亮的光。
笑了笑，轉身關上門，但是並沒有回頭看，而是說道：「這位不知名的小姐，還請你穿上衣服。」
此刻他的聲音已經不再是秦起的聲音，而是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聲音。
如果說以前秦起的聲音是低沉混雜著一絲陰暗的聲音，現在卻是充滿剛正的聲音。
聞言，床上的少女僵硬地轉過頭看向秦起，隨即尖叫出聲，並且將床上的枕頭扔了過去。
彷彿是背後長了眼睛一般，輕鬆地將枕頭抓在手上，說道：「小姐放心，衣服並不是我換的。」
當然，這只是為了穩住少女，是不是他換的還有待商議。
聽到這富有正義感的聲音，少女愣了愣，覺得這種聲音的主人應該不會騙人，於是略帶害羞地說道：「那你先出去。」
聞言，秦起並不覺得意外，畢竟他現在只是一個陌生人，如果少女不是這種反應他甚至覺得少女已經不正常了。
應了一聲后，秦起便離開了這個小房間，只不過他手中卻是空空如也。
而房間中的少女在秦起離開后，卻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我是誰？
我在哪？
我要幹什麼？
環顧四周，少女原本有些混沌不清的大腦漸漸清明，也逐漸想起來自己是誰，為什麼來到這裡，她要幹什麼這三大人生哲理。
她叫墨羽，在重生之後被從小欺負自己的一些小家族子弟打暈，接著就到這了，看樣子好像是被那個戴面具的人救了。
而她的目的……
想起那個血色的夜晚，那個肆意折磨她的男人，墨羽便忍不住將自己的拳頭緊握。
剛開始，她還以為對方是上天派來的使者，沒想到在接觸一段日子后，對方發現自己有一個特殊的天賦，便開始想盡辦法奪取，甚至用她哥哥的生命威脅她交出特殊天賦，而她因為當時太過單純，傻傻地將那特殊天賦交出，然後……
「記住了，本少爺叫秦起。」
那個踩在哥哥屍體上，抬手就要一劍殺掉自己的人，彷彿是想到了什麼，留下這一句話，她便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意識也逐漸模糊。
回憶就到這裡為止，墨羽鬆開緊握著的雙手，修長的指甲狠狠地刺進肉里，血液匯聚成一條流到潔白的床單上。
深吸一口氣，彷彿要將心中的不快吐出去，墨羽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那個秦起欠自己的還回來！
就在這樣想著的時候，忽然聞到一陣清香，轉頭一看，門口正放著一些切好的水果。
正想起身去吃，卻發現自己現在全裸著，而且似乎並沒有衣服能給她穿！
強忍著害羞，對著門口說道：「那…那個…有沒有衣服…」
雖然聲音很輕，但秦起還是聽到了，在愣了一會後，發現自己好像忘了給那個女孩準備衣服，不由得有些尷尬，說道：「好的，請稍等。」
緊接著轉頭向樓下走去，他要問問奧多城主府有沒有女裝穿。
不一會時間，秦起便提著一套女裝上樓，將門開了一道不大不小的空隙后，將那套女裝緩緩放在地上，然後關上門，繼續在門口候著。
很快，房間里便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換衣聲，令秦起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良久，秦起便感覺自己靠著的門正在往後倒去，右腳一用力，便向前踏出一步，隨後轉頭看向那個已經穿戴好衣服的少女。
只是再看到的一瞬間，秦起便有一種莫名的衝動……
只見墨羽穿的正是前世的他嚮往已久的服裝——女僕裝，自己在很久之前便想著買一個女僕裝讓沫沫穿上，可惜他並沒有等到那一天。
而現在俏生生地站在他眼前的另一個少女卻滿足了他的幻想……
轉過身不再看著這個恐怕對自己仇恨已深的女孩，秦起強忍自己的情緒，舔了舔已經流到嘴角的眼神，緩緩說道：「既然無事，那我就先走了。」
說罷，也不管那個女孩有沒有回答，他逃也似地走掉，一絲絲不可視的雷電纏繞在腿上，使他的速度進一步加快。
「額…」
墨羽看著那個面具人離開，善解人意的她瞬間就明白了那個面具人在在看到她的時候控制不住情緒，只是…他們明明沒有見過。
這並不是空口無憑，墨羽並沒見過她的親生父母，從小便生活在一個普通人家裡，可是在一年前她的養父養母因為偷盜被店主人殺死，只留她和她哥哥相依為命。
在這些年中，墨羽敢肯定她絕對不認識什麼大家族的人，也不想認識。
摸了摸僅僅達到膝蓋的裙子，墨羽的表情有些複雜，說實話，她並沒有穿過這樣製作精美的衣服，只不過，這個裙子有點短了……
而如果秦起知道她的心裡想法，肯定會說還是這個世界的女孩清純，裙子到膝蓋處都覺得有些短，這要是看到現代社會那些恨不得裙子短到大腿根部的女僕裝還不得羞死。
在初步了解到那個面具人可能是個好人後，墨羽便沿著那面具人走過的路走下去，不一會時間，她便看到了那面具人背對著她，身體微微顫抖，顯然是有極大的情緒在醞釀。
抱著安慰救命恩人的想法，墨羽拍了拍那面具人的後背，打算說一些安慰的話，卻不想那面具人在感受到自己的拍打后，轉過身便抱住了自己。
嚇得她當場就炸了毛，要知道她從小到大還沒有被異性抱過！
不過，當那剛剛還充滿正義感略帶哽咽地向她訴說的時候，她卻感覺自己的情緒逐漸平靜，甚至湧現出一種她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感覺。
「你知道嗎？」
秦起感受著懷中柔軟又熟悉的身體，他發誓這種感覺絕對沒錯！這種感覺絕對是他的沫沫！
「命運女神就像是一個該死的女amp;amp;amp;amp;表子，在給予你絕望后又給了你不算是希望的希望…」
為什麼要在那個時候離開又在現在出現在我面前？
望著眼前異常熟悉的臉，秦起徹底控制不住自己噴涌而出的感情，咆哮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假扮我的沫沫！」
簡直太像了…怎麼可以這麼像…
看著那張與記憶中的她完全重合的臉，秦起第一次覺得他的運氣簡直是出乎預料地低！
一個是已經死去的真正愛人，一個是還活著的各方面都和愛人完全相似的假人！
「求求你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肩膀上已經感覺到有明顯的濕潤，聽著那個已經隱隱有些哀求之意的聲音，墨羽在這一刻也感受到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情緒。
輕輕地將手放在秦起的後背，彷彿是已經進行了成百上千遍，用一種她從來沒有用過的溫柔聲線說道：「乖吶，無論如何，我就在這…」
瞬間，淚水衝破防線，一陣陣混雜著哽咽的哭聲便傳到了墨羽的耳朵里，接著，一遍又一遍的，宛如安撫嬰兒的母親一般，熟練地用手撫摸著她眼前這個同樣熟悉又陌生的陌生人……
時間足足持續了十幾分鐘，秦起才漸漸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望著已經被自己的淚水染濕一大片的衣服，秦起緩緩放下了抱著少女的手，盯著他眼前的女孩半響，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聞言，墨羽抬頭看向那個比她高處一個頭的面具人，略帶壞笑地說道：「我叫墨羽哦～你也可以叫我…沫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