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總有一些人,只為曾經的承諾

155.總有一些人,只為曾經的承諾

「孔家雖然被稱為北地六大世家之一,其實只是徒有其表而已,靠著祖宗留下的虛名而有偌大的名聲,其手裡的實力其實並不強。當然不強不代表沒有威懾力,天下讀書人心中都以孔聖人為師為表,孔家在士林間風評還是很盛。」

頓了一下,黃安又才接著說道:「只是我大乾建國三百年,一直是以武立國,政治上推崇的是前漢,以霸王道雜治之,用儒家卻又不全用,儒家的地位也就沒有後漢晉隋唐時的地位那麼高了,加之大乾的歷代先皇對儒家那是又防又用,也因此儒家的代表孔氏家族在大乾政治上是尷尬的!」

「所以曲阜的孔氏家族正在熱切的期盼大乾能夠恢復儒家的正統地位。至於他們會支持不良人這種叛逆組織,我卻是有些搞不懂,大概就是希望不良人能夠成事吧,呵呵!」黃安是冷冷的說道。

坐在他對面的鄭一聽了,卻是猛地打了個冷顫,顯然他感受到了黃安話語里暗藏的無情冷意與冰冷殺機。

「那總管大人覺得,這孔家不可能是不良人背後的金主了?」鄭一是又問道,臉上面無表情。

黃安聽了,拿起桌上溫好的黃酒喝了一口,方才笑著說道:「鄭一,你還別說,即使在這屋裡烤著炭火,喝著黃酒,這天氣還真冷啊,燕京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下雪呀,往年這時候可是下雪了啊!」

他是有些追憶的說道,長舒了口氣,收起臉上的笑容,才冷冷的接著說道:「恰恰相反,即使天下人都不會認為,孔家會與不良人攪合在一起,但我認為,孔家絕對是資助不良人的金主,因為他們有揮霍的本錢,因為他們篤定,即使朝庭查出了他們的齷齪,也不會拿他們怎麼樣。」

鄭一聽了,頓時就明白過來,大乾依然是一個儒家的國度,孔家依舊是天下讀書人心中的聖師家族,在朝野民間依舊擁有莫大的聲望,有時候聲望就是個屁,但有時候聲望就是絕對的護身符,若是朝庭敢對孔家出手,倚靠著莫大的聲望就能化危險以無形。

鄭一聽了這些話剛想說些什麼,卻是聽到黃安冷冷的說道:「但那又如何?對我們這種人來說,什麼儒門,什麼孔家,都沒有陛下的想法重要,陛下的意志就是我們的意志,只要陛下下定決心,一個小小的孔家,又如何比得上陛下的刀兵,所以你的那些所謂證據並不重要,你做到心中有數就行了。」

「好了,我們就不要再說這個話題了,」頓了一下,黃安又說道,強行結束了這個話題。

又才壓低聲音的開口說道:「對了,你們錦衣衛對於陛下的生母李妃查得如何?」

鄭一聽了,是搖了搖頭,方才開口說道:「進展很慢,一點線索都沒有,或許是時間太長了,但我終感覺,陛下的生母存在的痕迹好像被人刻意的抹去了。」

他的話說得不確定,但黃安卻信以為真,他們這種在暗地裡打滾的人,對自己的直覺還是很信任的,黃安是八卦的問道:「你覺得會不會是長樂宮那位做的?想當初,她可是想抱養陛下的。」

「不太可能,」鄭一是搖了搖頭,又介面說道:「我感覺,可能是劉相做的。」

黃安聽了,卻是沉默了,良久,又才說道:「我們這樣做真的好嗎?」

鄭一聽了,馬上就會意過來,怔怔的望著黃安,才小聲的說道:「總管不是把信物交給陛下了,這是陛下與劉相的事,況且這種事,我們也只是胡亂的聽了一耳朵,還是不知道的好!」

黃安聽了,卻是沉默了。

……

夜深了,月亮不知什麼時候跑得無影無蹤了,太陽出來了,新的一天到來了。

金陵,天氣格外晴朗,陽光照在威望的金陵郡衙上,泛射出不一樣的光芒。

劉健一大早就起來了,而這些天,他大體摸透了江南地區官場情況。

江南地區,在大乾泛指大江以南,分為四十七個郡,四百二十三個縣,有五個重要大郡:金陵郡,政治地位較高,六朝古都;杭州郡,蘇州郡,掌控兩郡,就掌控了江南的經濟命脈;泉州郡,掌江南海防,是大乾水師駐地之一;成都郡,位於大江的上游,控大乾產糧地之一成都平原,又俯視江南的核心地區,實乃兵家必爭之地。

也因此,只要掌控了五郡,就差不多撐握了江南。

而這五郡的郡守,那絕對稱得上江南地區為數不多的封疆大吏。

而到江南多日的劉健,也第一次發號施令,既不是清理江南官場,也不是清查江南各地的糧倉,而是在金陵召集江南五大郡守,信使已然快船而去,但還需要數天,這些人才能趕到金陵。

金陵原郡守徐謙,只不過是以前金陵謝家扶上去的傀儡,本身就以謝家的意志為主,不過也是一個倒霉蛋,被林蒼的幾句氣話,就自殺而死了,到現在,朝庭也沒個說法。

而此時的杭州郡郡守李由,是杭州李家家主李良的弟弟,江南節度副使李同的二叔,今年四十六歲,隆成三十年進士,在江南本身代表的就是杭州李家的利益,他從三十六歲出任杭州郡守已然十年,當然這只是特殊時期的歷史產物。

蘇州郡郡守王平,太原王家出身,太后王氏的親弟弟,在官場上代表的是王家的利益,現年四十歲,建啟元年進士,建啟八年出任蘇州郡守,已然五年,為官清廉,頗有才幹,已然到了調離的時候,這些年,蘇州敗壞的風氣漸漸良好,也是朝庭的交稅大郡。

泉州郡守陳瑞,太原侯陳拓的親弟弟,由武官轉職文官,現年四十一歲,在官場上代表的太原候世家的利益,建啟十年出任泉州郡守,以耿直霸道聞名官場,建啟十年,以霸道壓服泉州全郡,狠狠的打擊了泉州各地的豪族世家,主張對外征戰,是官場上絕對的鷹派。

成都郡郡守肖揚,今年五十八歲,是鄭文爺爺的侍衛出身,參加過與蒙古人的戰爭,由武官直接出任成都郡守,已然二十年了,還掌控成都郡的兵權,率一郡之力壓服整個大理,絕對是文武全才,而他的為官史在大乾也是傳奇了,歷經三帝而不挪窩,一直出任成都郡守,在大乾,論對大理之了解,絕對是首位,而且他兼任著鎮南將軍一職,而他也是江南地區亂不起來的重要原因之一。

而此時的肖揚,正一身戎裝的在巡視成都郡的衛戎大營,大營駐紮著三萬精兵,這是大乾威懾大理國的利器。

頭髮鬍子都有些花白的肖揚,卻是不顯老,反而是精神奕奕的,看上去威武高大,是成都郡絕對的精神支柱。

肖揚站在軍營中,望了望正在操訓的士卒,又眺望了一下的大理方向,方才對著他的副將公孫望開口說道:「近幾天,大理國是頗為不平靜,查得如何了?」

四十六歲的公孫望聽了,卻是平靜的開口說道:「還能如何?大理國是聽到風聲了,正在積蓄物資,整軍備戰呢?」

肖揚聽了,卻是頗為惱怒的說道:「朝庭由某些人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真是該死,這才多久,這大理國就聽到了風聲,這可是軍國大政啊,該殺,該殺!」

公孫旺聽了,卻是並不生氣,反而笑著說道:「將軍也不必惱怒,小國有小國的生存方式嘛,在大乾這個以武立國的大國周邊建國,不隨時了解大乾的軍國重政,又怎樣才能活得長久?」

「至於國內某些人,早晚會露出馬腳的,人嘛總得為自己做過事的負責。只是朝中的局勢,那是風雲變化,這是一個大變革的時代啊,我們在這南疆都有所耳聞,可惜我們都老了,真是恨不得晚生二十年啊!」公孫望是豪氣衝天的說道。

「是啊,遠望著當今陛下整軍備武,打造二十萬精銳大軍一舉蕩平大理安南,老夫是熱血沸騰啊,陛下不愧是世宗皇帝陛下的孫子,不過也好,你我二十年堅守在這南疆,總算是值得的,世宗皇帝陛下,您的在天之靈看到了嗎,您的宏偉藍圖就要實現了,大乾萬年,大乾萬年!」肖揚是熱淚盈眶的高聲說道。

而遠處正在操訓的士兵聽了,也紛紛把手中的武器對天而刺,高歌應和道:「赳赳大乾,共赴國難。

血不流干,死不休戰!

……」

這聲音震天動地,這是大乾不屈的軍魂,這是漢家男兒的曠世豪邁。

肖揚靜靜的聽著這歌聲,彷彿回到了三十年前的那個下午,秋風煞人,秋草枯黃,他也是在這樣的歌聲中,率著僅有五千騎兵,毅然決然的對著蒙古大軍發動決死衝鋒,為底下的步兵布陣贏得時間……

一旁的公孫望聽著這歌聲,沒有肖揚那麼多愁善感,此時的他只覺得,眼前的這些士兵,是如此之可愛,要知道這些士兵可都是北地士兵的後裔,他們的父輩在皇帝陛下的一聲令下,拋棄大好前途,不顧榮辱得失,告別家鄉父老,毅然決然來到這南疆,戍守南疆,已然二十年了,兩代人的堅守,他們依舊刻苦訓練,依舊毫無怨言,依舊豪情萬丈!

只為曾經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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跛腳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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