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會吐金耳環
將露珠與三色雞的血混合在一起,宮無眠讓蒼夫人喝下,隨後讓大哥也出去等著,畢竟大哥是外男,也不是正經八本的大夫,傳出去於哪一方的名聲都不太好。
宮無殤會意,快步走了出去,宮無眠看到門關上的那一刻,才將蒼夫人的衣服小心除去,也不管蒼夫人對她的態度有沒有好轉,仔仔細細的將雞皮貼於蒼夫人身上水泡與潰爛的地方。
不過才一片貼好,蒼夫人的手便已經開始抖,等雞皮全部貼完后整個人更是不受控制的在床上顫慄,簡直是痛不欲生。
「蒼伯母,不要睡著,千萬不要睡著。」宮無眠一邊說著一邊退了出去,將屋子還給蒼夫人。
眾人一聽見門響,便齊齊看了過來,誰知屋子裡便傳出一聲高過一聲的哀嚎,令人毛骨悚然。
「啪!」一聲,宮無眠乾脆利落的關上了門,隔絕了所有人望向屋裡的視線。
「怎麼回事?」所有人空前一致的發問,唯有宮無殤此時覺得心中的熱血澎湃經久不息。
宮無眠走到眾人中間,做了個安靜的手勢,鄭重其事道:「只要伯母挺過一個時辰,陽白草之毒便解了。」
「你怎麼出來了?」
聽下人說母親在哀嚎,蒼黎放下門前的百姓便往院子里跑,一看到被眾人圍起來的宮無眠心裡咯噔一聲。
宮無眠自然也看到了他,聽他如此問,又看他表情凝重,故作輕鬆道:「我若在裡面,伯母顧忌顏面縱然不敢大聲喊出來,精神緊繃下會有昏厥的癥狀,所以,我便先出來了。」
蒼黎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因為母親沒事還是因為她的解釋,總之,他近些時日從未覺得如此輕鬆。
「你們都住嘴,聽我說!」紀耒在眾人之外大叫。
所有人回頭看向他。
「我只問一句,我的嬌嬌呢?」紀耒紅著眼睛看向宮無眠。
宮無眠背在身後的手拿了出來,拎了一隻去了皮的雞,還特意往前伸了一伸。
紀耒見狀捂嘴跑到一邊狂吐,吐完了才回來,也不知道是反胃還是觸景生情,竟是老淚縱橫,於她的手上默默抱過嬌嬌,一步一呢喃的離開了蒼府。
至於他是否會真的安葬三色雞,沒有人在乎,他此後會去哪裡,也沒有人在意。
不欺剛要追上去,被宮無眠攔了下來:「隨他去吧,等王爺回來,我去請罪。」
「是。」不欺點頭退到她身後,默默在心裡替宮無眠數著,等王爺回來,要認幾次錯才好化險為夷。
這時,門房來報,太守派人來傳話要眾人於午時前往府衙聽案。
眾人當然也包括宮無眠這個嫌犯。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府衙的官帶著她差不多晃蕩了半個京都,一時間,一傳十,十傳百,整個京都的人都知道了,國公府二小姐陷害蒼夫人一案在府衙公審。
公審啊,這在青夙國也是史無前例,還不到午時,府衙的大門便被前來聽審的百姓圍的水泄不通。
堂上除了宮無眠,還有剛剛被帶上來的梅英。
梅英一直朝著正襟危坐的太守磕頭,口中不停的說著:「不管小姐的事,求達人明察,都是奴婢一人之錯,奴婢願擔下所有罪責。」
她說的是擔下所有罪責,全然是甘願替別人背黑鍋的意思,而不是她認罪,這兩個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此話一出,圍觀的百姓沸騰了。
「果然是有貓膩啊,這丫鬟竟然想頂罪。」
「你們沒聽嘛,她一直說不管小姐的事,依我看,此事與她口中的小姐脫不了干係。」
「不是吧,你不知道啊,這小姑娘就是那個女霸王的丫鬟。」
「呸呸,是她啊,那就更不奇怪了,太守大人就應該斬立決,免得以後來禍害我們。」
在府衙堂一側的是國公府的人,讓眾人驚訝的是,國公爺沒出面,大夫人卻來了,此時虞容音突然跳了出來:「梅英,我國公府待你不薄,平日里,二姑娘也是處處維護你,你懂得護主,我國公府自然不會虧待你的家人,你放心吧。」
寥寥數語,讓人浮想聯翩。
「咦,這是明目張胆的要護著自家女兒了,憑什麼啊。」
「就是啊,丫鬟也是人,也是娘生爹養的。」
「早就聽說國公府的大夫人寵庶女,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好一招棄車保帥,顛倒黑白,佩服,佩服啊。」
宮無眠卻不為所動,不用看她也知道,虞容音此時一定頂著一個慈母的面容立於府衙。
「謝大夫人。」梅英說完,不知從哪裡竟掏出一把刀子就要自刎。
眾人正議論紛紛,卻戛然聽到一聲清清翠翠的聲音:「慢著。」
梅英只覺得一個青色的身影從眼前一閃而過,手中的刀便不見了蹤影。
不欺拿著刀子又默默退在了宮無眠的身後,宮無眠道:「你說要擔下所有罪責,可是替我?」
梅英看著她沒有點頭,臉上的表情卻糾結的很。
宮無眠嗤笑一聲:「你既說是你一個人的錯,又何來擔下所有罪責一說,俗話說,面由心生,你心中所想的,是讓所有人覺得是我在逼你對嗎?」
梅英連連磕頭:「不是的,不是的,是奴婢一人所為,不管小姐的事。」
宮無眠卻走到了一旁一個鐵籠,將上面的布揭開,露出裡面的陽白草。
她看著虞容音與梅英的臉色一變,真的是著實有趣。
「這便是害的我母親中毒的那個陽白草吧。」蒼烏圍著鐵籠嘖嘖感嘆。
百姓們瞬間退後好幾步,臉上都是驚恐的模樣,好像看上一眼都要中毒。
宮無眠指著陽白草:「你既說是你一人所為,可大家卻覺得是我逼你所說,如此,那便讓陽白草告訴我們真相吧。」
退後的百姓又紛紛圍了上來,各抒己見。
「一個植物怎麼說話?」
「這二小姐莫不是傻了?」
宮無眠看向太守大人,屈膝行禮:「我從不相信任何人說的話,就是因為人會說謊,但恰恰相反,植物雖不會說話,但卻會用它的方式告訴我們真相,可否請大人為民女打開鐵籠?」
太守點點頭,示意官差將鐵籠打開。
宮無眠徒手就要搬盆,宮無殤與不欺連著蒼黎蒼烏哥倆一同上前,她搖搖頭,制止了他們,隨後特意避開葉子,將陽白草端出鐵龍,放在府衙門口有陽光的地方,引得百姓又是一陣驚呼,紛紛後退。
「噓!」宮無眠做了個安靜的手勢。
時間一點一點的逝去,就在大家等的快不耐煩時,陽白草那朵唯一閉合的花骨朵驟然綻放。
「鐺」一聲,吐出一隻金耳環。
眾人驚異,從未見過竟然有花會吐金耳環。
宮無眠淡然一笑:「大家可能也聽說了,這陽白草毒性頑強,一旦中毒,再經太陽一曬,更是會引起巨大水泡,危及生命,但是,你們可能不知道,這陽白草還有個別稱,叫留一樣。」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
「什麼留一樣?」
「這名字這麼奇怪?」
宮無眠繼續解釋:「所謂留一樣,也就是說第一個將它移植的人,這陽白草一定會留下一樣此人的信物,顧名思義曰留一樣。可能這耳環,你們不一定認識,可我卻在熟悉不過。」
「二小姐,你快說說,這是誰的?」
「就是,快說啊。」
宮無眠撿起地上的金耳環,走到梅英面前,托起她的下顎,道:「你是我嫡母大夫人房裡的二等丫鬟,小蓮死後,大夫人見我無人伺候,便將你賞賜給了我,還給了你這對金耳環,叮囑你盡心儘力,當家主母為了我一個庶女能過的好些也真是煞費苦心,我記得當時你可是喜歡的不得了,前幾日,我突然發現你突然不戴了,還問過你原因,你說放起來留給弟弟娶媳婦,現在,你告訴我,這隻耳環怎麼在這裡?」
梅英瘋狂的搖頭擺脫了宮無眠的手:「奴婢一直說是奴婢一人所為,不關小姐的事啊。」
宮無眠搖搖頭:「不,你一直看似是在為我開脫,實則是讓人覺得你不過是替我背了鍋而已,可惜,你不該把小聰明放在我身上,我心狠手辣,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轉而她回頭看向虞容音:「我說的對嗎?大夫人。」
虞容音面上一緊:「梅英前不久就已經賞給你了,她便是你房裡的人,要殺要剮,我和你父親也無權過問。」
宮無眠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大夫人還請將梅英的賣身契給我,人算是我房裡的,賣身契卻由您拿著,總歸會讓外人詬病。」
圍在一旁的眾人紛紛附和。
虞容音的臉色紅白不定,趕緊命人拿上前,看來這是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交給宮無眠的時候,臉上幸災樂禍,一副你看著辦的神色。
誰知,宮無眠接過賣身契直接甩在了梅英的臉上,厲聲道:「我這廟小,容不得你這尊大佛,你既有忠心守護之人,那便拿著賣身契去找自己的出路,往後的日子,是甜,是苦,皆是你咎由自取,倘若那人看在你忠心的份上,能讓你過上好日子,那也是你自己的本事。」
一番話,就差沒指名道姓出虞容音三個字。
梅英哭著搖頭怎麼也不肯接過賣身契,宮無眠耐著性子將賣身契扔在了地上而不是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