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緣起緣滅 第三十三章 一枚戒指
走在皇宮的小路上,鳳離落只覺得頭更加的疼痛起來,忍不住用雙手夾住腦袋,用力的揉了又揉,緩解疼痛。
只覺得腦袋被硌的生疼,抬起手一看,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戒指。
那是一個完全黑色的戒指,尤其是戒指的頂部那塊橢圓形的寶石更是透露著一種難言的吸引力,彷彿看一眼,神思便會深陷其中,
鳳離落只覺得自己眼前有些恍惚,剛想觸碰,那戒指居然又隱沒了。
用神識細細感知全身,並沒有任何異常,也覺察不出任何戒指的聯繫。
難道是我眼花了?
而此時的皇宮深處,一個同樣漆黑的看不出成色的扳指上的紋理忽然閃了一下,那墨色衣裝的男子睜開了眼睛,看向遠處。
......
御書房內,陛下的奏章撒了一地,
「該死,該殺!統統拖下去砍頭」
鳳離落進去的時候正好一本奏章砸在她的腳下,朱雀帝正在惡狠狠的跺腳,整個書房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誰不知道咱們朱雀國的陛下最是喜怒無常,順著陛下的意思說吧,陛下就罵你是蠹蟲,只會阿諛奉承,一點見識都沒有;逆著陛下的意思說吧,陛下又會猜測你是不是受了誰的好處,說不定一個不高興就拉出去杖斃了。
所以,凡是在王城的人沒有一個多嘴的,幾乎所有人的嘴都是用膠水死死封住,寧願立刻下跪,也不願意多說一個字。
但是有個人不這麼感覺,那就是鳳離落。
「陛下,這是生哪門子氣哪!」
要說她膽子大那還真不是,實在是之前陛下對她的態度太好了,又要還她鳳府,還要送她男人,還給一個這麼靠譜的幫手(君墨逸),實在是在她心裡樹立了雖然有點怪,但是仍舊和藹可親的大叔形象。
所以,鳳離落絲毫沒有顧忌的蹲下邊翻邊看那一地的奏摺,看的兩邊的小宮女小太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姑娘,奏章你都敢隨便亂碰,咱能別這麼急著找死嘛」
「還不是那幫蠢物,朕都查的一清二楚,那些款項根本來路不明,分明就是那廝貪贓枉法,這幫蠢物居然還有人上奏摺說男人誰沒一點私產,私房錢,讓朕體諒,朕體諒個屁,朕還沒有私房錢呢!該殺,這些蠢物,都該殺。」
私房錢?鳳離落簡直要哭笑不得了,朱雀帝到底是因為嫉妒生氣還是因為貪污生氣啊,這樣想著,她就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旁邊的小太監一哆嗦,玩了玩了,這姑娘不僅亂翻東西還敢笑話陛下,我可什麼都沒看見,別連累我!
鳳離落倒是沒想這麼多:「臣女不過覺得陛下多慮了,既然是狐狸,尾巴早晚有翹起來的一天,陛下讓臣女查探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
朱雀帝虎軀一震,整個人的精神都好了起來,大手一揮,讓兩側的人都退下。
宮女太監如蒙大赦,魚貫而出,頃刻,書房便只剩下朱雀帝與鳳離落兩個人。
「說吧,你查到什麼了?」
「陛下,相府除了金庫之外還有一個很大的秘密,僅憑這個並可以治他個意圖謀逆之罪。」
朱雀帝眼睛一亮,連忙催促:「說」
「臣女在相府發現了通向王宮的密道」
「什麼?」
朱雀帝狠狠砸了一下桌面:「豎子爾敢」
「相信陛下在俞府金庫的地板上已經發現了那個鳳氏圖騰,只要用俞府特製的俞字令牌就可以通過那個圖騰來到王宮內部。」
鳳氏圖騰?朱雀帝忽然愣住,怎麼會是鳳氏圖騰?那個東西不是都已經失傳了嗎?
他推開桌上混亂的奏章,拿出一個刻有俞字的令牌,細細查看,果然背部有著細微的紋刻。居然,是那個東西,俞灝明,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該死,實在該死!
朱雀帝整張臉都陰沉了下來,「這件事情,你是怎麼查出來的?」
鳳離落心裡一個咯噔,回答道:「臣女跟蹤俞相,見他拿著那個令牌站在一個奇怪的鳳凰圖騰面前消失,便也拿了一個跟了過去,沒想到,居然是王宮內部。」
「那,前幾日的那個黑衣人是你?」
「不,臣女沒有尋到丞相大人,就立刻離開了,沒有驚動任何人。而。;且,據臣女所知,俞大人,應該是一個會武之人。」
「哦?」
「臣女發現俞府的藏書閣有上下兩層,上層為暗格,下層為正常圖書館。常人進入藏書閣看到的不過是吊了頂的樓閣,卻不知其中內有乾坤。而這兩者之間的通道僅限天花板上一暗格,兩者相距甚遠,又無接通之道,恐怕唯有飛身直上方可進入!」
朱雀帝疑惑道:「照你這麼說,這俞灝明的武功怕是不弱。只是,世人皆知,俞灝明乃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是文丞。他到底因為什麼理由要隱瞞自己會武功的事實呢?」
「這...」鳳離落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做什麼,講!」
「是」鳳離落繼續道:「臣女以為可以細細調查俞丞的過往,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也許,會有意外之喜!」
「哦?你知道些什麼?」
「臣女不知,臣女只是聽聞俞丞有一秘密,為了這個秘密他可以殺妻殺子,所以,臣女想,這個秘密當是扳倒俞丞的關鍵!」
「竟有此事!殺妻殺子,這俞灝明果真該殺!該死!」
鳳離落抬眼瞧去,這朱雀帝竟氣的怒目圓瞪,散發著一股濃濃的戾氣,好像恨不得立刻殺之而後快!
似是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朱雀帝微微緩和了臉色:「這件事情朕會派人去調查。朕聽說你近日身體不適,已休養數十天,最近可有好些!」
「謝陛下關心,臣女只是勞累過度,並無大礙!」
「那就好,那就好!哈哈,這樣一來,三天後的宮宴你可必須要參加,這可是朕專門為你而開設的宴席!」
朱雀帝笑眯眯的看著殿前的人兒,一副慈愛的模樣,卻是嚇了鳳離落一跳!
「啊?」鳳離落一驚,脫口而出,「敢問陛下,這次宮宴所謂何事?」
朱雀帝的面容一板,佯怒道:「你莫不是忘記曾經答應過朕的事情了!」
鳳離落這才想起來,自己第一次進宮時這個朱雀帝便死乞白賴的非要自己嫁給他其中的一個兒子,那這次宮宴,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相親宴!
看著想通了的鳳離落,朱雀帝微笑著點了點頭,證實她的猜想:「不錯,此次正是讓你見見我這幾個兒子,看看哪個更為中意,也好從中遴選!」
「可是陛下之前說16歲才讓臣女出嫁,臣女如今,不過12啊!」
「不小了,尋常女子13歲時父母便要為其張羅婚事。現如今,朕就代行父母之責,為你覓得良婿,為我朱雀帝國覓得下一代的君王!」
下一代的朱雀帝?
自己選的人就是下一代帝王!選擇權在自己手裡?何其荒謬!
這朱雀帝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
鳳離落只覺得自己的脊背寒涼,自己的身上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辛,以至於這位古怪的帝王定要將自己與王室捆綁在一起!
濡濕的液體從背脊生出,鳳離落想問,卻又說不出口。
這是帝王的威儀,上位者的威壓!
朱雀帝,到底想幹什麼?
「臣女叩謝陛下恩典!」
看到朱雀帝一臉慈愛的點了點頭,鳳離落如蒙大赦!
看著逃也出去般得鳳離落,朱雀帝搖了搖頭,到底還是個心性未熟的孩子,即便是那家的孩子,也終究是個孩子!一個尚未成長的孩子!
朱雀帝笑了,很慈愛,但襯著那童顏鶴髮,卻顯得愈發的詭異非常...
「陛下,老奴不明白!」
明明空無一人的宮室之中,忽然現身一老者,全身佝僂,粗布麻衣,雖然自稱老奴,言語之中卻並無謙卑,彷彿僅僅只是一個名字,一個代號,尤其是在這位面前!
「你也不明白?」朱雀帝也不驚訝忽然出現的老者,反而饒有興緻的反問對方。
見對方搖了搖頭,朱雀帝才意味深長的說到:「老奴,皇城的人來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朱雀帝國的宮城極大,每每出宮必要宮人領著七繞八繞方能順利走出宮門!可是,走在自己前面的小太監怎麼就忽然沒了人影?頭,怎麼那麼痛呢?
腦子裡恍惚多了一些奇怪的畫面,刀劈、斧砍、雷劈...大滴的汗珠從額頭上滲出來,無力的睜大著雙眼,那些疼痛似乎被放大到了無數倍,雙手緊緊的攥著,指甲刺進肉里,滲出血來也絲毫無法減輕痛處。
痛,好痛,真的好痛,如同一千根細細的針在自己的腦子裡亂扎,刺的人生疼生疼的,卻又無法掙脫!
我,到底怎麼了?
鳳離落已經不是第一次有這樣的痛感了,伴隨著痛感而來的是那些破碎的疼痛的記憶。自從自己從昏睡中醒來,便時不時被這種不受控制的疼痛說捕獲,一開始如同夢靨,沒有實感,但是,一次兩次,十次百次的場景重現,讓這痛苦與折磨愈加真實,一次次向這身體的主人證實,這,便是她的親歷,是她在失去的過往。這,是她的記憶!
她的拳頭不自覺的攥緊,凸起的骨骼間是鼓起的血管,裡面流淌著暗紅色的血液,被那鋒利的指尖刺破,雙手之間,一道黯淡的光華映入鳳離落的眼底。
那,是一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