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花朝節
花朝節在石國是最為重大的一個節日,也是石國傳統上的新年,一般是每年的二月十二日。
這一天里,人們結伴到郊外遊覽賞花,宴飲賦詩,姑娘們更是剪五色彩紙粘在花枝上,將四處裝點的萬紫千紅,以此祭奠花神娘娘,迎接春天的到來。
秦淮河上有一座花神廟,不知何年何月建造,四處種滿了各種花草,每到這個時節,花團錦簇,萬紫千紅,美麗異常。
這一日,石皇領著新冊封的貴妃賈氏,帶領著文武大臣,來到花神廟裡,祭拜花神,為石國百姓祈福。
「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萬紫千紅披錦繡,尚勞點綴賀花神。」賈元春看著這花神廟外的景象,不僅念道。
石溶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那邊灰侍者湊到石溶耳邊小聲道:「公子,我怎麼感覺元妃這是想要給你生孩子了!」
石溶聽了,一個趔趄,差點栽倒,瞪了灰侍者一眼道:「你又知道?」
「我可聽說,這花朝節在一些地方乃是一個生殖崇拜的節日,花王更是掌管人間生育的大神。」灰侍者言道。
「春天來了,萬物復甦,倒是一年好時節,你說的似乎也有些道理!」石溶點了點頭道。
「陛下,天色尚早,何不陪臣妾四處走走,賞花踏青?」賈元春見石溶與灰侍者在一旁交頭接耳,大聲說道。
「朕有些累了!」石溶見那些隨行的大臣還有家眷都已經散去,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腦袋道。
「臣妾還有事情要和你商量呢!」賈元春說著,湊到石溶身邊,一把攬住了石溶的胳膊道。
石溶只感覺胳膊上一軟,好似兩塊海綿湊了過來,頓時差點酥倒在那裡,心內暗道吃不消,深吸了一口氣,咳嗽了兩聲道:「什麼事情?」
「關於寶哥兒的事情,寶玉現在也到了婚配的年紀,也該是成家立業的時候了,我想著給他找一個好的姑娘,不知道陛下是個什麼意見?」賈元春言道。
「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石溶心中一緊,不知道這個賈元春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原中書舍人薛公之後,薛家嫡女,薛寶釵。」賈元春言道。
石溶聞言一愣,疑惑的看了一眼賈元春。
「我知道陛下一直在為林妹妹歷劫的事情苦惱,既然寶玉就是她要報恩的人,又要以淚還情,陛下不覺得這正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嗎?舒緩而沒有痛苦!」賈元春言道。
「你說的倒是有些道理,只是此事突然,倒不如先讓他們培養培養感情,將這門婚事挑明,給林妹妹一個緩衝的時間,等到時機成熟了,再行舉辦婚禮!」石溶思索了一會,倒覺得這是一個好方法,只是怕突然舉辦婚禮,林黛玉接受不了,所以最好是先把消息放出去,看看林黛玉的反應,再行決斷。
「臣妾也是這樣想的,不過還有一事,薛家大哥前些年已經被流放嶺南,她們孤兒寡女的留在京師,無人照應,我想著等過些日子,把薛家大哥個召回來,不知陛下、、、、、、?」賈元春問道。
「這些小事情,貴妃自己看著辦就好了,不用事事都來報我。」石溶言道。
「現如今石國政通人和,百業興旺,陛下深得人心,我就怕行著差錯,壞了陛下的名聲,讓陛下為難,所以還是提前徵詢一下陛下的意見為好。」賈元春言道。
石溶聽了,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是個識大體,知禮儀的,許多事情想的比我還要周全,大可不必如此麻煩!」
賈元春聽了,高興的踮起腳來親了石溶一口,然後跑開了道:「我這就去告訴爹爹還有娘親,想必他們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很高興的。」
「嘖嘖嘖!」見賈元春走了,灰侍者湊了過來道。
「這個賈元春,信仰之力真真是越來越強了,我都快有點招架不住了!」石溶言道。
「今天可是花朝節!」灰侍者提醒道。
「不知道玉兒在幹嘛?今年沒有去姑蘇,還真有些不習慣!」石溶言道。
「怕是林姑娘也該覺醒了吧,只是不知道等她聽說賈寶玉與薛寶釵結婚的消息的時候,會是一個什麼樣子?」灰侍者言道。
「還能怎樣?傷心唄,流淚唄,等到她魂歸太虛幻境的時候,我再將她給的七魂六魄給勾回來,那時候,才是真正的她呢!」石溶言道。
「所以公子現在這個時候一定要忍住,以免前功盡棄了!」灰侍者言道。
「怎麼?你的意思是公子我忍不住?」石溶聽灰侍者說話陰陽怪氣的,瞪了灰侍者一眼道。
「這又不是第一次了!」灰侍者說了一句,然後趕緊跑開了。
石溶臉上一紅,背著雙手,向著河堤方向去了。
花神廟外邊的河堤上面,栽滿了柳樹,柳樹下,許多女孩兒正聚在一起,將自己裁剪的各種花樣,裝點著那些柳樹。
石溶望著那些女孩兒忙碌的樣子,有那麼一刻恍惚,眼中滿是那年的蘇堤之上,那一抹倩影。
突然,一道藍影出現在石溶的視線之中,石溶望著她含笑的側顏,還有踮起腳尖將裁剪好的花兒掛到花樹上,一時間痴在了那裡。
也許是那花樹太高,也許是那女孩腳下太滑,她那柔弱的身子,就這樣倒了下去。
石溶終於忍不住一個箭步沖了過去,然後抱住了那即將跌入河中的女子。
「陛下!」當那藍衫的姑娘看到抱著自己的人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你認得我?」聽到那藍衫女孩的呼喊,石溶的眼睛再次變的清明,他看了一眼身前這個與林黛玉長相頗像的女孩子道。
「陛下不認得我了?臣妾是禮部尚書李文忠之女,李紈兒呀,小時候陪著陛下讀過書呢!」那女孩兒說道。
「李紈兒?哦,原來是你呀,多年沒見,出落的如此漂亮了,朕一時間還真沒有認出來。」石溶腦中一片空白,但是見這李紈兒說的認真,不像是欺騙自己,尷尬的笑道。
「陛下雖然忘了,紈兒是記得的,記得有一年花朝節前後,臣妾就是這樣險些掉進了河裡,多虧了陛下救助,紈兒才沒有身隕,那一次,陛下可是昏迷了好長一段時間,以後年年的花朝節,臣妾都會來到河堤上面,掛些臣妾親手剪的花兒還有彩帶為您祈福!」李紈兒言道。
「哦,原來是這樣,你倒是有心了!」石溶一愣,轉頭看了一眼灰侍者。
灰侍者攤了攤手,一副我也不清楚的樣子。
「陛下原來在這裡,讓臣妾一陣好找!」兩人談興正濃,賈元春走了過來道。
「紈兒見過元妃娘娘!」李紈兒笑著朝著賈元春行了一禮道。
「陛下,該回宮了,臣妾可是在御花園準備了好多花兒,就等著您幫臣妾掛到花樹上呢!」賈元春朝著李紈兒笑了笑,然後攙扶著石溶的胳膊道。
「有空來宮裡玩!」石溶朝著李紈兒說了一句,然後跟著賈元春離開了。
那李紈兒見賈元春就這樣攬著石溶離開,氣的一跺腳,將那花樹上掛著的花兒還有彩帶一個個扯了下來。
又是一年花朝節,林黛玉站在蘇堤岸邊,和紫鵑,雪雁一起,在那花樹上面綁著自己剪出來的各種花樣,還有彩帶。
整株花樹被裝點的五彩繽紛,而林黛玉的臉上,並沒有太多歡樂。
柳湘蓮站在岸邊,雙手抱著劍望著林黛玉愁眉不展的樣子,皺緊了眉頭。
林黛玉等人裝點好了花樹,上了香,祭拜了花神,這才上了岸,沿著柳堤,向著林府方向而去。
整個柳堤之上,人來人往,兩旁裝點的花樹,爭奇鬥豔,林黛玉就這樣籠著手走著,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小姐可是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紫鵑擔心道。
「沒什麼!」林黛玉搖了搖頭道。
「姑蘇名士萬三捐贈紋銀三萬兩!這裡就是悼紅軒,姑蘇名片,林大人為林叫小姐選伴讀的地方?」幾個姑娘看著那悼紅軒外的裝裱起來的匾額,指指點點道。
「不過林府今年怎麼沒有選小姐伴讀?」一個女孩問道。
「應該是已經選到了吧!」另一個女孩道。
「好可惜,還想見一見那位傳奇的公子呢!」一個女孩遺憾道。
看著不遠處一群女孩站在悼紅軒門口對著那些題字指指點點,林黛玉停了下來,她來到牆邊,看著那牆上一塊塊裝裱起來的題字,突然有那麼一刻的恍惚。
無數紛繁的記憶湧進腦海,讓林黛玉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險些跌倒,幸好被旁邊的紫鵑扶住。
「小姐身體不舒服嗎?」紫鵑見林黛玉精神恍惚,所以問道。
「沒事的!」林黛玉搖了搖頭道。
「小姐今日怎麼如此鬱鬱寡歡的?」跟在後面的柳湘蓮,終於忍不住小聲問林忠道。
「今日是小姐的生日,夫人不在了,老爺又不在身邊,可能有些失落吧!」林忠言道。
「你怎麼不早說?」柳湘蓮瞪了一眼林忠道。
「早說能有什麼用?」林忠撇了撇嘴道。
「她終究是要開始覺醒了嗎!」蘆雪庵裡面,妙玉睜開眼睛道。
「欠下的淚終究是要還的,只是沒想到剛剛擺脫了那個尊者,現在柳湘蓮又湊了上來,不知道會不會影響林妹妹歷劫?」旁邊的侍女擔心道。
「因為她是沒到年歲私自下界,這次要渡過的劫難,怕是遠比你我想象的都要複雜,不過若是渡過了,以後的成就,怕是不在我之下!」妙玉言道。
「怪道主人對她如此關注!」那侍者恍然大悟道。
「叔父,快隨我回去!」河道之上,林如海正在監察河堤修建進度,那邊柳湘蓮策馬而來,一把拉住了林如海的袖子道。
「出了什麼事情嗎?」林如海吃了一驚道。
「今日是妹妹的生日,您該回去!」柳湘蓮道。
「壞了,只顧著忙了,怎麼把這件事情給忘了!」林如海恍然道。
雍和宮中,打發走了賈元春,石溶癱坐在龍椅之上,身上的衣服已經濕了大半。
「這個賈元春,還真是讓人吃不消!」石溶擦了擦額頭的汗道。
「我看公子就把她給辦了吧,何必強忍著,憋出內傷就不好了,而且這裡是凡界,對您的修行沒有影響的!」灰侍者言道。
「今日李紈兒說的事情,你知道多少?」石溶問道。
「是不是公子真的記錯了?說不定當年真的是這個李紈兒救的陛下呢!」灰侍者言道。
「不是她,怎麼可能是她,抱著她的那一刻,我一點感覺都沒有!」石溶言道。
「公子真的記不得一點小時候的事情?」灰侍者疑惑道。
「你不是也記不得!」石溶瞪了一眼灰侍者道。
「陛下可是說紈兒姑娘的事情?」夏公公端上來一盞茶,然後笑問道。
石溶眼睛一亮,笑看著夏守中道:「夏公公知道這李紈兒?」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當時李尚書還是國子監祭酒,同時也是陛下您的老師,一同學習的,還有賈家的大哥兒賈珠,姐兒賈元春,李家的李紈兒,王家的王渙之。」夏公公笑道。
「哦,竟然是這樣?」石溶頗感興趣道。
「是呀,他們可都是先皇為陛下精挑細選的輔佐之臣,賈珠善文,王渙之善武,而賈元春和李紈兒都是要入主後宮的,只是後來為了皇位之爭,爆發三王之亂,賈珠還有王渙之陣亡,死在了雁門。」夏守忠言道。
「那李紈兒為何?」石溶問道。
「賈珠傾慕李紈兒,先皇覺著這是一個調和新老氏族關係的機會,於是默許了,只是沒想到的是,賈珠尚未來得及提親,就爆發了三王之亂,客死他鄉,這個婚事就擱置了,到現在怕是沒有幾個人記得了吧!」夏守忠言道。
石溶一時間感覺腦海之中各種回憶浮現,那些他刻意封印在心底最深處的記憶,一時間充斥著整個腦海,讓他一時間應接不暇。
夜已深。
風藻宮中,傳出來陣陣琴聲,那琴聲,如這蒼月,照拂著滿園的春寒料峭。
賈元春坐在亭子裡面,輕撫著琴弦,眼神中,無悲無喜。
「小姐,夜深露重,該歇息了!」抱琴在一旁小聲提醒道。
「三王之亂,哼哼,我現在才明白,這都是一個局,怕不是那個時候,賈珍還有秦仙兒就已經覺醒了,只可憐了賈珠哥哥還有王渙之哥哥,至死都不知道是誰在後面下的毒手!」賈元春悲憤道。
「小姐已經給他們報仇了,想必兩位哥兒在天之靈,應該可以安歇了!」抱琴言道。
「倒是那個李紈兒,現如今是個什麼意思?」抱琴接著說道。
「她心裡一直記恨我,我知道的!」賈元春言道。
「她若是入了後宮,勢必會與小姐為難,小姐還是小心為妙!」抱琴提醒道。
「一個可憐人罷了,我又何必與她計較!」賈元春嘆了一口氣道。
「愛妃能夠這樣想,朕很高興!」這個時候,石溶走了進來。
「陛下!」賈元春和抱琴見是石皇駕臨,趕忙跪了下來。
「轉眼多年過去,一回身已經是物是人非,朕真是懷念那個年代啊!」石溶喟嘆道。
「元春也時常想起哥哥們,若他們還在,陛下也能過的輕鬆些!」賈元春言道。
「世事哪能盡如人意!」石溶搖了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