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花氣襲人知驟暖三
月上中天,冷風習習,怡紅院外不遠處的一個亭子里,晴雯斜坐在欄杆上,正望著天上那一輪冷月發獃。
「你倒是個聰明的,能夠感知到危險,搬出去住,但是搬出去就真的能夠逃脫別人的暗算了嗎?」這個時候,一個聲音悠悠的傳了過來,就如晴雯此時的心聲。
「我只是想本本分分的過日子,她們為什麼就不肯放過我呢?」晴雯喃喃道。
「怪就怪你這身皮囊,長得太像她了,不免遭人嫉妒!」那聲音言道。
晴雯陡然清醒了過來,抬頭看了一眼站在亭子外邊的那人,吃了好大一驚。
「說起來我們這些丫頭,誰又比誰高貴多少呢?」那女孩挨著晴雯坐了下來,說道。
「我早該猜到了的,只是我沒有想到她心思如此歹毒,我雖然凡事要強些,但是從未有過非分之想,個人有個人的緣法,我不想多求什麼,只想簡簡單單的在這個院子裡面生活下去,若是連這點念想都沒有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晴雯喃喃道。
「為什麼不走出去呢,你早到了年齡的,而且又是個心靈手巧的,又有這麼個好模樣兒,怕是許多公子哥兒會搶著要你呢。」那女孩兒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就是不想挪窩兒,既然她看不慣我,我以後躲著就是了。」晴雯說道。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了的。那女孩兒心裡喟嘆了一句,摸了摸晴雯的肩膀,就這樣離開了。
晴雯嘆了一口氣,正要離開,卻見襲人走了過來,笑著說道:「還在生我的氣呢?」
「我哪裡敢?」晴雯冷笑道。
「你覺得是我告的秘?」襲人坐在了晴雯的對面,望著晴雯道。
「我可沒有這麼說。」晴雯言道。
「你就是一個藏不住心思的,全部的想法都寫在了臉上,我素日里以為你是個聰明的,沒想到這種事情上面犯糊塗。且不說咱們兩個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就說陷害你,對我有什麼好處?」襲人言道。
「這個我哪裡知道。」晴雯言道。
襲人見自己的解釋晴雯根本聽不進去,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就這樣離開了。
秦淮河岸邊,一艘大船靠了岸,從上面走下來兩位俊美公子,正是從揚州入京的賈珍還有蔣玉菡。
那李文忠聽聞賈珍今日歸來,早就在碼頭等候,見到賈珍,興奮的走了過去道:「珍哥兒這一走就是大半個月,我還以為你拿了我的銀子,潛逃了呢。」
「就你那幾萬兩銀子,也值當我潛逃?」賈珍笑道。
「自然是不值當的,這位是?」李文忠笑了笑,然後看了一眼旁邊的人道。
「這位可是揚州有名的清平小調的大師,蔣玉菡。」賈珍言道。
李文忠上上下下打量了蔣玉菡一眼,連連點頭,雖然他不好這一口,但是看蔣玉菡這模樣,覺得可能差不了。
賈珍將李文忠拉到了一旁,小聲道:「這個人你也看了,可要準備好剩下的銀子啊!」
「珍哥兒現在就把人給我,我送到王府,只要王爺滿意,一切好說!」李文忠言道。
賈珍搖了搖頭道:「人不是這樣送的,且再等個幾日!」
「既如此,一切都聽珍哥兒的,怎麼樣,今日醉鮮樓不醉不歸?」李文忠笑道。
「趕了半個月的船,身子早就乏了,等事情成了,你再謝我也不遲!」賈珍說著,別了李文忠。
那岸邊早就有一輛馬車等著,賈珍帶著蔣玉菡上了馬車,離開了碼頭。
蔣玉菡隨著賈珍來到了賈府,暫時住在了天香樓。
「珍哥兒這個地方倒是建的好,若不是知道這其中的緣由,我還真以為你這是特意為我建的呢。」蔣玉菡言道。
「你若是喜歡,倒是可以一直住在這裡,我倒是不介意把你當作金絲雀在這裡養著。」賈珍笑道。
蔣玉菡聽了,連連擺手道:「那怎麼行。」
「你先在這裡休息幾天,等休息好了,我們再找李文忠商討後續的計劃。」賈珍說道。
「我真的不能偷偷的去見她?」蔣玉菡問道。
「見到又能怎麼樣?她還記得你嗎?你能帶她走嗎?若是在出了什麼岔子,那就更徹底的沒有指望了。」賈珍言道。
蔣玉菡聽了,這才打消了去見她的念頭,上了天香樓。
風藻宮中,抱琴匆匆的來到殿內,將剛從戴權那裡得到的消息告知了賈元春道:「珍哥兒這些日子去了一趟揚州,帶了一個叫蔣玉菡的優伶回京,您猜猜碼頭迎接的是誰?」
「誰?」賈元春問道。
「禮部尚書李文忠。」抱琴言道。
「李文忠?他們兩個怎麼攪合在一塊了?」賈元春皺眉道。
「目前還不清楚,不過李文忠準備投資京杭大運河的資金,離奇的撤了。」抱琴言道。
賈元春聞言,不禁皺緊了眉頭道:「派人盯緊著點,這其中怕是不簡單。」
「是!」抱琴領命道。
雍和宮中,石溶正在一張屏風上認真的畫著什麼,屏風四周擺放了各種顏色的瓶瓶罐罐。
灰侍衛手裡抓著一封密函,踮起腳尖,走到了石溶身邊,搖了搖手中的密函道:「謎底終於要揭開了。」
石溶接過那封密函,打開看了上面的內容,不禁莞爾道:「看來我這位老師為了自己的女兒能夠嫁入皇宮,真的是不遺餘力啊!」
「我一直很好奇,像忠順親王那個年歲的人兒,怎麼會有這種癖好?想想都頭皮發麻。」灰侍衛說著,抖了抖身子道。
「這是重點嗎?」石溶瞪了一眼灰侍者道。
「公子這畫畫的不錯,是個女孩兒吧,其實這兩個白瓜,還可以畫的更堅挺白嫩一點。」灰侍者指著畫上的兩處道。
「嗯?」石溶一臉笑意的盯著灰侍衛道。
「因為公子的魅力大好吧!」灰侍衛終於忍不住道。
「你真這麼覺得?」石溶問道。
「那還能因為啥?」灰侍者不解道。
「當年可是她放棄了加入皇家的機會,現如今又不遺餘力的想要嫁進來,你不覺得事情有些反常嗎?」石溶問道。
「能有啥反常的,後悔了唄!」灰侍者攤了攤手道。
石溶聽了,一臉苦笑的搖了搖頭,繼續在那屏風上作起了畫來。
那灰侍衛暗自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覺得這公子的心思愈發的難以捉摸了。看來這些年的凡界生活,讓他徹底的融入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