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杏子林中
孟凡身為外人,不便插手丐幫之事,便與木婉清站在一旁。
那包不同被一眾丐幫弟子團團包圍也不知收斂,滿嘴「非也非也」,等到風波惡趕到,更是有恃無恐,大肆嘲弄丐幫仗勢欺人、毫無江湖規矩。
喬峰脾氣好,不與他計較,但丐幫四大長老卻怒火中燒,雙方爭了幾句后,立時動起手來,包不同與風波惡武功還算不錯,四大長老也不願落個以多欺少的名頭,一對一的情況下,雙方竟在伯仲之間。
少頃,林外突然湧進數十個丐幫弟子,這些人神色凝重,見了喬峰也不行禮,反而隱隱含有敵意。
四大長老中的陳孤雁大概是不想再拖時間,當下招呼這些弟子結打狗陣。打狗陣乃是丐幫的成名手段,一經發動,敵方非死即傷,喬峰不願在真相未明的情況下傷及慕容家的人,是以果斷搶先出手制住了包、風二人。
然而,縱然他是丐幫幫主,事情也不會以他的意志而轉移,當此之時,隱藏在幕後的全冠清終於跳了出來。
接下來,事情的發展一如原著所述,便是喬峰以己身代替四大長老的三刀六洞之刑,孟凡也未出手阻止。
場中之人見此一幕,無不被喬峰的義氣所折服,尤其是阿朱,一雙妙目緊緊盯著喬峰,不時露出擔憂、崇拜、愛慕之情。
原本,一場叛亂危機可以就此化解,但等到徐沖霄徐長老趕來的時候,一切都註定要發生。
這位徐長老年紀極大,武功一般,輩份卻是極高,是已故幫主汪劍通的師伯。
此人一來便剝奪了喬峰察看幫內密事的權利,也正是因為此舉,導致後來整個丐幫高層被西夏一品堂用悲酥清風一打盡。
此次叛亂乃是全冠清等人蓄謀已久的謀划,明面上說是追查馬大元之死,實際上是要革除喬峰的幫主之位。是以,除了徐長老,太行山沖霄洞譚公、譚婆夫婦、趙錢孫、單正等人也被一一請來。
不久,徐沖霄藉由馬夫人之口,取出帶頭大哥寫給汪劍通的書信,緊接著,一段三十年前的往事被智光和尚娓娓道來。
震驚!
接下來的消息簡直令人驚駭,當今丐幫的幫主,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北喬峰,竟然不是漢人,而是契丹人,這等變化,著實太過匪夷所思。
而作為當事人,喬峰雙目赤紅,整個人已經有些癲狂,他自幼痛恨大遼侵略大宋,殺害宋人,不曾想有一天自己竟被人指認為他最痛恨的人遼人。
「哈哈,想我喬峰大好男兒,豈會在意一個幫主的虛名,你們若是想要這幫主之位,我拱手讓人便是,你們又何必編造出這麼一個借口來!」
他心緒激動,聲音已然嘶啞,眾人聽著,不禁都生出同情之意。一時間,現場寂靜無聲,過了許久,才有一陣冷笑聲傳來。
「可笑啊可笑!漢人未必高人一等,契丹人也未必便豬狗不如!明明是契丹人,卻硬要冒充漢人,那有什麼滋味?連自己的親生父母也不肯認,枉自稱什麼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的正是趙錢孫。
喬峰瞥了趙錢孫一眼,緩緩閉上眼睛,結合智光所說,他心中其實已經信了成,但一時間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
孟凡見他這幅模樣,深吸一口氣,上前道:「喬兄何必如此,這趙錢孫雖然滿嘴臭屁,但這句話確實頗有些道理。」
孟凡此舉極為突兀,眾人目光瞬間落在他的身上,此前,喬峰並未介紹他的身份,是以,眾人雖然知道江湖上有個逍遙公子,卻並不知道就是眼前之人。
倒是趙錢孫聞聽此言,心中大怒,一瞬間欺身上前,怒喝道:「哪來的毛頭小子,也敢開老子的玩笑!」說著,一巴掌抽向孟凡的臉頰。
他速度極快,比之譚婆還要勝過一分,眾人以為孟凡就要步阿朱後塵,如同被譚婆那樣抽上一巴掌,不曾想,趙錢孫手掌還未落下,整個人已經「啊」的一聲倒飛出去,落地時已在三丈開外。
這番變化幾乎在眨眼之間,眾人根本沒看清發生了什麼,那譚婆見師兄落地時面色煞白,頓時飛撲過去,急聲道:「師兄,你沒事吧?」
趙錢孫搖搖頭,兩眼驚恐地望著孟凡,作為當事人,他極為肯定對方剛剛根本沒有任何動作,他是被孟凡身上突然迸發出來的一股氣勁反彈出去的,這種程度的內功他根本聞所未聞。好在對方並無殺意,他只是被震得氣血沸騰,並未受什麼內傷。
譚婆聞言,鬆了一口氣,旋即轉身惡狠狠地盯著孟凡,似乎要幫趙錢孫討回公道,只是還未有所動作,便被趙錢孫死死拉住。周圍,一眾豪客也驚疑不定地打量著孟凡。
王語嫣身邊,包不同瞪著眼睛,小聲詢問著孟凡所使武功,得到的卻是王語嫣的搖頭不知。
孟凡對眾人的反映不以為意,看著喬峰,繼續說道:「我與喬兄雖然相交日短,但喬兄的為人我知之甚深,喬兄若是不嫌棄,可將孟某當作朋友,至於你是契丹人還是漢人,孟某並不在意。」
喬峰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感動,沉默少許,他遲疑道:「孟兄似乎肯定了喬某的身份?」
孟凡肅然回道:「不錯,智光和尚所說的雁門關之戰,孟某恰巧也知曉一二,喬兄胸口應該有一個狼頭紋身,那是契丹貴族才有的標誌。」
「不錯,此事我也有所耳聞!」不遠處,鐵面判官單正忽然應聲附和,「當年我曾從一個契丹人那裡聽過此事,應當不假。況且,遼人以狼作為圖騰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單正嫉惡如仇,眾人聽他這麼一說,也就確信了此事。倒是孟凡有些好奇,沒想到對方竟然知曉此事,不過這也沒什麼奇怪的,契丹貴族在胸口紋狼頭也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稍微打聽便可知曉。
喬峰神色微變,右手情不自禁按在胸口,沉默少許,他緩緩拉開胸前衣襟,胸膛狼頭紋身頓時落入眾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