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江城來客
謝小秋還是沒有主動加我微信。
我有一些淡淡的挫敗感。
因為與二丫和花花的感情糾葛,我本來已經感到十分挫敗,甚至不敢主動再去聯繫她們。但我內心還是不太能夠接受一位素人作者對於我主動拋出的橄欖枝視若不見。
我要給她一個台階下,也給自己一個台階下。
我把東安桃花主題詩會的方案做好后便送去主編的辦公室。主編一眼便發現了我把謝小秋加在擬邀作家的名單中。
「你想當面致謝你的救命恩人?」主編沖我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不怕對方是個美女,自己把持不住。」
「哪有對救命恩人把持不住的,」我也笑著回應主編,「我又不是楊過。」
「我同意了。」主編沒有多餘的言語,「我也對這個謝小秋有些好奇了,能入得我們大春同志法眼的人,想必一定不一樣。」
主編把方案拿給行政部去準備后,我便第一時間把邀請函發給了謝小秋,然後想著到時候會不會是一位摳腳大叔出現在我面前,然後沒忍住又是一個噴嚏。
……
和丁丁分手后,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是不主動與四戒和二丫聯繫的,倒是花花在得知我分手消息后,第一時間送上了關心。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丁丁。」
我只能對花花的歪詩能力表示嘆服。
「要不要我唱歌給你聽,安慰安慰你受傷的心。」花花在QQ上跟我視頻聊天。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甚至沒有吭聲。
「給你一張過去的CD……」花花已經從《我和我的祖國》切換到了《因為愛情》。
「丫頭片子,不會是談戀愛了吧。」我打斷了花花的歌唱,「都唱起情歌了!」
「你都失戀了,我哪敢戀愛。」花花跟我鬥嘴。「這不是情歌,是送給你的初戀葬歌……」
「葬你妹!」我脫口而出。
「你混蛋!」花花立刻反擊,「居然沖老娘爆粗口,信不信老娘飛到武漢來打你。」
「你來呀,你來呀……」
雖然二丫不再在QQ空間傳她和四戒一起的照片,但也沒有刪掉他們之前爬長城的照片。
以前想找二丫聊天就直接QQ打字,「在嗎?」
自從二丫跟四戒好了后,總會打出「在嗎」之後,又馬上刪掉。總覺得她是四戒的人,我這是在勾搭有夫之婦。
不過,花花還沒有飛到江城武漢來打我,四戒倒是帶著花花過來了。
大一剛結束,四戒就和二丫飛到了江城。
因為我所就讀的大學是出了名的性價比高——開學早、放假晚,所以四戒和二丫出現在我們學校大門的時候,我剛剛從最後一門期末考試科目考場上出來。
「你好!王大春同學。」四戒一本正經地伸出手來跟我握手,像極了北京領導人來武漢視察工作時候的親切與和藹。
「你好!秦朗同……秦總!」我本想說一句「秦朗同學」,才想起他早已不是同學,所以馬上改口叫「秦總」。
對於來自北京的領導,我必須要表現出足夠的誠意。
剛說完,我和四戒不約而同「噗呲」一聲笑了。然後我給了他胸口一拳,他給了我胸口一拳。
我分明感受到了他的力量又漲了。
「二毛,你好!」
「四戒,你好!」
「你倆有聊無聊!」二丫終於開口說話了。
我還是不敢正視二丫的眼睛,雖然四戒並沒有牽起二丫的手,相反是攀著我的肩膀一起走的,但我總覺得自己像第三者插足一樣,搶了二丫的四戒。
雖然四戒沒有像北京來的領導一樣對我這個中部小平民表現出距離感,但我還是在內心感覺到了不安和彆扭。
四戒一身襯衣西褲、皮鞋鋥亮。
二丫也是明眸皓齒,烈焰紅唇,尤其是黑色短裙,我真的有些擔心會不會一不小心春光乍泄。
而我,穿著一雙人字拖,運動短褲和領口已經變形的T恤衫。
正式、時尚和low。
「你們來之前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都落地了才告訴我。」我幫四戒拖著行李,沖他們問到。
「這不是為了給你一個驚喜嗎?」四戒說到。
「秦朗這邊剛好有個項目要談,」二丫的回答倒是誠實,「所以就一順道過來看看你。」
我當時很想問二丫,你是順道和四戒一起來看看我,還是順道來看看我。
我當然沒有問出,這是一個毫無意義的問題。
「想吃點什麼?」我雖然兜里沒幾個錢,但有朋至遠方來,該有的客氣還是要有的。
「去你們學校的墮落街!」四戒回答我。
「看不起我?」我沖四戒開著玩笑,「怕我請不起?」
四戒一下笑了,笑的很誇張。「二毛,你想多了。學校的墮落街便宜又好吃,品種還多,什麼請不起、看不起的。」
「是龍蝦鮑魚吃多了,」我回侃到,「想體驗一下生活?」
四戒還沒有回應,二丫倒是開了口。「大春,我覺得你變了,怎麼感覺酸酸的。」
我一時語塞。對於二丫,我還真是沒有反擊的勇氣。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四戒倒算上在社會上已經沉浮了幾年,這點應對能力還是有的。
「好,咱們先去吃酸辣粉,早就聽說武漢的酸辣粉是一絕。」
美食會讓人忘記悲傷、痛苦和憋屈。
我們仨在墮落街從街頭吃到結尾,完全忘記了之前的揶揄與調侃。我們像回到了實驗中學的時候,一切都是那般單純和無憂無慮。
二丫掏出手機,給我和四戒拍照。
我接過手機,給四戒和二丫拍照。
四戒拿過手機,說給我和二丫拍照。
「嘿,同學,幫我仨拍張照片吧。」我適時地叫住了一位學生模樣的路人,給我、四戒和二丫一起拍了一張照片。
我是沒有勇氣和二丫一起拍照的,因為她是四戒的女朋友。
二丫把我們三人的合照傳到「寂寞抽支煙」,花花沒有在群里說話,私下給我發了一條QQ消息。
「你看看別人的穿著打扮,你能再邋遢點不?」
我回了花花一個白眼的表情。
我只是把四戒和二丫送上計程車,我是沒有勇氣送他們去酒店的。因為我不知道如何面對他們對前台說,「開一間大床房!」
「明天秦朗去談事,你反正考完試了,帶我轉轉武漢唄。」二丫搖下計程車的車窗,沖我說到。
暮色中,我有看到二丫臉色漾起的紅暈。
我看了一眼四戒,「明天再說唄,誰知道你明天什麼時候起床。」
我得承認,那句何時起床的話里包藏著我的怨恨,像一個怨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