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三||永生童子
南宮霧上下左右的來回打量著面前這位眉目如水、眼眸似星的儒雅青年。雖然他帶著框架眼鏡，梳著一頭短髮，穿著打扮也是中規中矩的西裝革履。但他和鴻顏的長相就如復刻般，怎麼看都是完全一致。
「嗯……？」這位疑似鴻顏的人循聲看向了南宮霧。看到她時眼神似乎帶了點詫異，卻頃刻間就被一絲懷念覆蓋了，「真沒想到，居然還能再見到千年前的故人。」
南宮霧愣住了。
「千、千年前？」她下意識的看了眼其他人。
「不過我今天來不是為了敘舊。」他的眼神冷了下去，視線隨即移向了孟惠書，「孟老闆的生意實在是有點差，我守著門口三個月，才終於看到你有客人上門。」他說，「或許你應該換一種接生意的標準，也不至於讓我這種有需求的客戶進門無路。」
孟惠書哼笑了一聲，「你這就是在跟我開玩笑了，我開門做生意的，怎麼可能會將客人擋在門外呢~」他說著，伸手摩挲起自己下巴上的小胡茬，「要麼你壓根沒事找我，要麼你就是心懷不軌。我家的大門可從不攔需要幫忙的好人啊~」
「嗯？現在是要質疑我的人品？」
「質疑的環節就直接略過吧。」孟惠書抬眼看向對方，「不如你先坐下，我們好好聊聊關於『為什麼你身上有南宮辰氣息』這件事？」
他話音剛落，南宮霧瞬間吃驚的看向對方，「他身上有我爸爸的氣息？！」
對方聽到這話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了之前的樣子繼續看向孟惠書，「哦？居然能被你感受到？」他看起來毫不在意的看著孟惠書笑了起來，「為什麼有他的氣息嘛……這倒沒什麼不能說的，不過是一群難成事的渣滓用我感興趣的東西為代價，拜託我幫了個小忙把他留在現世，嗯……就僅僅是這樣，氣息大概也是那時候沾染上的吧。」
「然後呢！我爸爸人現在在哪！」聽到他承認了一切之後，南宮霧幾乎是破著音吼出這話。
「……」那人似乎並不想接她的話，沉默了好半天。卻終於還是在她焦急又憤怒的目光中開了口，「我只是幫忙把他留在現世而已，留他到通道關閉之後，他就被我的委託者帶走了。」他頓了頓，還是補充了一下，「我不知道那是你爸爸。」
「委託者……是誰！」壓根不在意他知不知道這種問題，南宮霧現在只想要立刻問出個究竟來。
然而對方卻不再接她的話了。
「鴻顏！」她的聲音失控般的顫抖著，「既然你說你只是被人委託的……我們之間也算是無冤無仇，為什麼不告訴我！」
那人看向她，目光卻意外的變得冷漠而疏離，「的確無冤無仇，但我們之間也無恩無惠。」他輕聲說，「你想要從我這得到什麼，不是應該雙手奉上代價再說其他嗎？」
「我——」南宮霧握緊拳頭，「我、我……但是這對你又沒什麼影響，我甚至都不計較你是害我爸爸的幫凶！舉手之勞而已，你明明順口就可以告訴我！」
對方的表情卻突然變得彷彿了無生趣一般，他目光冰冷的看向南宮霧，神色中莫名的透露著一絲憐憫，「我以為你會有點不一樣，畢竟你當初救過我……也對，術師和人類從根本上來看本來就是同一種生物，我不該對你另眼相看。」
「什——」
「不先做付出就想得到什麼，真是傲慢的理所當然……」
「不好意思啊，打斷一下你的中二病發作。」孟惠書沒忍住插了進來，「雖然不知道你到底經歷過什麼才會變成這麼可怕的性格，不過我倒是可以跟你做個交易。」他說著，一臉自信的勾起笑容，「如何？這位顏書雁小哥~」
「顏書雁？」南宮霧一臉不解，這人真的不是鴻顏？
顯然對方的確就叫顏書雁沒錯。孟惠書這話剛說出來，他的表情就明顯變了，「……誰告訴你的？」
孟惠書笑嘻嘻的伸手指了指在他身後癱成一坨的韓國小哥，「托權赫的福，你們幾個比較活躍的長生者我都認識——啊，你可能認不出來他了，整容業興起之後他就跑去投奔了泡菜國的懷抱，改名易姓還換了韓國國籍，方便他每隔二十年整個容~」
「……長生者又是什麼？」南宮霧迷茫至極。
「哎呀……這要牽扯到現世的歷史了，講起來有點麻煩。」孟惠書回頭看她，「秦始皇派人求長生不死的仙藥這事你聽說過嗎？」
「聽說過。」
「哦！那簡單很多了！」孟惠書朝她比了個拇指，「現世的傳說里，根本沒有長生不老的仙藥，沒求到仙藥的徐福就逃到了日本。幾千童子沒提，默認是直接獻祭了。但事實上仙藥是真的有滴，那幾千個童子全都吃了，小鬼們一夜之間全都長大，然後保持著青年模樣不老不死了~」
南宮霧吃驚的睜大眼睛。不僅僅是因為這個說法完全顛覆幾千年傳下來的版本，而是因為這個故事當初在慕容釋那裡聽他講過！
但是，這跟鴻、顏書雁又有什麼關係？難道……
站在他們面前的顏書雁終於掛不住他一直以來的溫和表情了，他面色陰沉的看著孟惠書，似乎在醞釀這什麼殺人滅口的計劃一般。
「你可別想對我動粗啊，我有保命的東西~」孟惠書毫不在意的回看他，一臉的不在意。
「哦？」顏書雁看著他，「你覺得有什麼東西會比我的秘密還有分量？」
「你覺得『夏輕塵』夠不夠分量？」孟惠書說。
他話音剛落，就看到對面的顏書雁表情徹底碎裂，他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直直瞪著孟惠書，「你最好別是在跟我開玩笑！」他咬牙切齒的低聲說道，眼睛竟然隱約泛紅。
「我這麼惜命的人~」孟惠書笑著說，「先幫南宮大妹子找她爸爸，事成之後我再幫你找夏輕塵——當然找她的費用你照付——如何，成交嗎？」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