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夜話
愉快總是短暫的,晚上瑪麗帶著西蒙離開,蘇江正在熱牛奶,家裡兩個小孩子精力無限,還沒有感知到疲累,她無數次感到頭疼,她是個十足的丁克,天知道她為什麼會選擇生兩個孩子。
里昂在客廳正在同希西爭搶遙控器,一個要看動畫片,一個要看愛情劇,赫爾曼不知蹤影,蘇江受夠了:「五分鐘,還有五分鐘,你們就該睡覺了」
媽媽,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不能晚睡嗎?希西帶著乞求的目光詢問。
「明天你不要叫嚷著皮膚不好」蘇江耐著性子道。
她的話音剛落,正在吃薯片的里昂跳起來問:「媽媽,我不會叫嚷皮膚不好的,我能看動畫片嗎?」
「不行」蘇江不留溫度的拒絕。
「為什麼?」里昂有些失望又有些不服氣。
「因為今天不是你的生日」蘇江的語氣稍加軟和,里昂馬上找到縫隙插進去:「那我過生日的那天可以看動畫片到11點嗎?」
「不行!」
「為什麼?」
「因為你還小」
「那希西今天也不準看!」里昂不滿的抗議。
「我沒有同意她可以看到11點」蘇江道。
里昂見硬的不行,改變策略撒嬌賣萌:「媽媽,就一小會嘛」
「你的作業完成到哪裡了,或許我該叫你爸檢查一下你的作業了」蘇江的話音剛落,里昂登時從沙發上起身三步並兩步的往房間跑留下一句:「我困了」。
「你呢?親愛的?」蘇江笑眯眯的問希西。
希西感知到暴風雨前的寧靜,指指房間:「我也有點困了」
「廚房的牛奶拿一杯給你弟弟」蘇江跟在後面囑咐。
「好的」
兩個孩子回到房間后,整個家裡都安靜了下來,她不管那兩個人在房間里是不是正在掐架,她只想享受著夜晚的片刻安靜,月光柔柔的撒在波光粼粼的河水中,耳畔是河水潺潺的聲音,蘇江閉上眼放空自己。
沒過一會她感受到熟悉的味道將她包裹,攔著她肩的手她很熟悉,她微微調整坐姿靠在赫爾曼的懷裡繼續保持著閉目養神的狀態,赫爾曼將下巴磕在她的腦袋上,也沒有言語,一切都靜悄悄的。
「喂!你一定要現在就對孩子說那些嗎?」蘇江用胳膊肘不滿的戳他的肚子。
赫爾曼接住她的手肘窩在手裡,掌心的溫度層層傳入肌理,他的大拇指撫慰著肌理泛起的雞皮:「這世界從來如此,掩飾不代表美好即存在」
「但孩子還小好嗎?」
「可是世界從來不會因為年紀小就放過誰不是嗎?你把他們轟回房間了?」
「是哄不是轟,中文不好就不要瞎用」
「你學德語的時候也鬧過很多笑話」
「已經沒人知道了」
「你覺得我和瑪麗不知道嗎?」
「我該放任你死亡的」
「我死了誰能救你?」
蘇江嘆息睜開眼望著他的眸子:「赫爾曼,你對孩子們有什麼希翼嗎?」
「為什麼忽然問這個」赫爾曼皺眉。
「好奇」
「你真的想知道嗎?」
「嗯,你不會希望希西像你一樣吧」
「當然不,我希望她時刻保持熱愛山川的性情,時刻保持探索世界的童心,她最好留有一點不要緊的固執,留有一點不要緊的嬌氣,這樣才會避免一昧的單純善良,你知道這被誆騙不是一件好事,我只希望她可以在這個不那麼美好,不那麼潔凈的世界里發現美好,保持思想的潔凈,然後自由自在」
蘇江有些不敢相信這是從赫爾曼嘴裡說出來的話,為人父后,他變化很大:「里昂呢?你是不是忘了他?」
「沒有」赫爾曼親吻她的眼睛,沙啞著嗓音道:「我希望他能慎重對待自己的每一個選擇」
「沒了嗎?」談及女兒他說了長篇大論,談及兒子他竟如此惜字如金,蘇江不免有些為里昂叫屈。
赫爾曼只淡淡「嗯」了一聲。
蘇江詫異的再一次發問:「就一句?」
「是」
「會不會太少?」蘇江有些為里昂感到難過。
「不,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因為他要為自己的每一個選擇承擔相應的後果」
赫爾曼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又在她的情理之外:「難道你不該說希望他成為一個有擔當的男人什麼的嗎?」
「我相信他會成為一個有擔當的男人,因為他是我的兒子」說完赫爾曼自信的一笑。
「是不是太過自戀」蘇江隱隱的吐槽。
「不,我會時刻注意他的成長」
蘇江總覺得赫爾曼還沒有從那些噩夢中蘇醒過來,他的言辭想法令她擔心:「要不要我陪你去掛個諮詢師的號?」
「我們家裡不是有一個醫生嗎?」
「但我不治心理」
「我很好,重點是你呢?你有沒有走出來」
「我也很好」蘇江抱緊了赫爾曼,她想起他的副官歐文最近新婚:「歐文的蜜月之旅如何?」
「...」
「不太好嗎?不對啊,他的太太很溫柔的呀」
「歐文死了」
「什麼?」
「他的新婚妻子是摩薩德」
「怎麼會這樣?」
「有些東西做過就會困擾一生無法逃離,真慶幸11年前我做了那麼瘋狂的事情」夜是涼的,船是靜的,月是白的,赫爾曼將她往懷裡圈了一圈,仔細的將她的碎發撩到耳後:「你給了我家庭,滿足了我對家庭的所有想象,所以我不需要對陌生人傾訴什麼,也不必向任何人吐露過去到底是多麼的黑暗,相較這些我只擔心你,你到底有沒有從那些可怖的陰影中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