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離開

顧璃有些愣住了。

「很久以前是多久？」

顧影北笑了笑說道:「你七歲的時候，我們就認識了，我們.....一直都住在一起。」

顧璃覺得他像是在說笑話，這種故事一點也不好。許憶辰說的，她從小都是在北城長大的，他們是青梅竹馬，她的記憶里才不會無緣無故多出一個叫顧影北的男人。

「我不認識你。」顧璃有些冷臉的說道。

「你記得的。」顧影北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你一定記得的，你在滿天的煙花下說喜歡我，我送給你定情的琉璃手鐲，送你薄荷花你還送給我一個陶瓷做的兔子，還有.....顧宅的櫻花都開了，很漂亮，就等你回去看了。」

聞言，那種久違的疼痛襲上顧璃心頭，顧影北的換想一片片的利刃，它們化成顧影北描述的情形，一下下刺在顧璃新窩裡。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走開，走開!」顧璃反抗著他的靠近。

顧影北也是心痛萬分，他從身上拿出一個手鐲:「這是我送給你的，你說弄不見了，我又重新給你做了一個。」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說彩雲易散琉璃脆。」他說:「我一直都記得，顧璃你怎麼可以全都忘記，你別對我這麼殘忍，哪怕.....記得一點也好。」

顧璃卻是一點也不想記得。

顧影北每靠近她一步，她就疼得多一分。顧璃突然發狠，她幾乎是用盡全力把顧影北推開。

她掀開被子下拉床，由於跑得太快連鞋都沒有穿，她現在只想離開這個鬼地方，一點也不想在顧影北身邊停留。

也不知是她跑的太快，還是顧影北根本沒有追上來，她竟然沒有阻攔的到了家裡。

她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煙味。沒走幾步她就看見了蹲在地上，手裡還夾著煙的許憶辰。地上落了一地的煙灰，顧璃不知道許憶辰會抽煙，更沒看過他如此頹廢。

許憶辰也聽到了腳步聲，一瞬間他以為又是自己幻聽了，可當看到顧璃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才知道他的顧璃是真的回來了。

許憶辰扔下手中的煙，豁的一下站起來，他什麼都沒說就只是上前抱住顧璃，「你回來了，回來了，你去哪了？我一直都在找你。」

顧璃感覺下一秒許憶辰就要哭出來了。

她拍了拍許憶辰的後背，「我....你怎麼不來找我。」她本想說遇到顧影北，可那人的事一提到嘴邊，她就渾身不舒服。

「我想來的，可我以為是你不想見我，所以我不敢找你。」許憶辰抱得她更緊了。他以為顧璃突然恢復記憶，以為她想起了一切。所以他不敢去面對顧璃。

「我為什麼不想見你。」顧璃不懂他為什麼這麼說。

許憶辰卻沒再說話。

「小璃，等院子里的茉莉花開了，看完了，我們就離開這裡，好嗎？」許憶辰帶著點懇求的語氣問道。

顧璃愣了一下，她輕輕的推開許憶辰，她臉上帶著一絲驚訝一絲不明所以，「為什麼要離開這裡，這裡不是我們的家嗎？」

許憶辰不知道怎麼回答她。難道要告訴她，顧影北回來了，你很快就會恢復記憶，等你想起來，這裡就不是你的家了，這些話，許憶辰或許死都不會告訴她。

最終顧璃的問題，許憶辰沒有回答。

晚上，顧璃躺在院子里，她剛洗過澡，晚風吹在身上，有些涼颼颼的。她手裡捏著一張明片，那是唐玥給她的。那次唐玥來看她，便把這名片給了自己。

顧璃還記得他的原話，「有些事情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是珍珠還是石頭，總得要挖到底。」

他的話不外乎是告訴自己，許憶辰有事瞞著她。

她不是完全相信許憶辰的，他的話里有太多的疑點。它的身體就像空了什麼東西，許憶辰告訴她的不能填補起那些空洞。

許憶辰一出院子就看見正躺在搖椅上的顧璃。她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四院子里的茉莉花有些都開了，空氣中瀰漫著花香，她被花包圍著，不真實得像一幅畫。

他放輕了腳步上前，原本以為不會吵醒她，可顧璃還是醒了。

「外面涼，也不知道多披件衣夫，頭髮也沒幹完。」許憶辰摸了摸顧璃還未乾完的頭髮她的頭髮長長了許多，鋪下來像海藻一樣。

顧璃還是跟平常一樣，她把身子直起來，像個小孩子一樣對唐玥笑了笑。

「我有事跟你說。」

聞言，許憶辰斂了神色，面色有些沉重的躺在了顧璃旁邊。

顧璃說:「我今天不是迷路了，我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在路上昏倒啦，我醒來后遇到了一個人，他說他叫顧影北，他說我們認識很久，他還說了很多我沒有記憶的事情。」

聞言，許憶辰久久沒有說話。

顧璃望過去，只見他一直看看不遠處的一株茉莉花。那株茉莉開得極好，不過茉莉不禁碰，風稍微一吹，花都滾碌碌的落下。

「那......你相信嗎？」

顧璃沒有回答，她望著許憶辰說，「你到底在怕什麼？」

許憶辰的不安和恐懼顧璃都一一看在眼裡，她不明白為什麼他會患得患失，會這樣小心翼翼。

「或許你的確沒有告訴我所有的事，可我知道你沒有害我的心。」她說，「我醒來第一個看見的人是你，那種感覺很熟悉，我知道我們一定認識很久了。可當我看到顧影北，聽他講那些我不記得的事時，我心裡很疼，全身都不舒服。」

她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想，他一定是做過很多讓我傷心的事情，我才會有這樣的反應，竟然他都讓我傷心了，我記不記起也沒那麼重要。」

顧璃今晚的話，許憶辰是絕對沒有料到的。

這些日子，他的確是沒表面看起來那麼輕鬆。他一邊享受著顧璃在身邊的日子，一邊又害怕她想起來的那一天。

當她說道顧影北三個字時，許憶辰感覺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可後來這些話卻像是給了他一個強心劑。

「對不起，我......的確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你。」

顧璃看著他，「許憶辰，我現在一點也不想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我只想問你.....」

她問:「你愛我嗎？」

許憶辰愣了一秒，隨即一字一句的道:「我愛。」比愛自己都還要愛。

「那就好，許憶辰，我現在也很愛你，我跟你在一起很心安，那是一種我似乎從來沒有的感覺。」

「我也是。」許憶辰離開了搖椅，蹲在了顧璃面前，他把頭埋進顧璃的懷裡，他說:「我很愛你，我想跟你一生到老。」

這句話在顧璃在心裡記了很久很久，小院子里，晚風中夾著茉莉花的香氣，男人低沉而鄭重的嗓音。這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直到許憶辰去世的很多年後，顧璃都還清晰的記得。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顧璃現在明白那種情景了。

只是一夜之間，院子里的茉莉花全都開了。一朵朵白凈凈的，有些還有露珠趴在上面。顧璃伸了伸懶腰，深吸一口氣。

茉莉的香氣似乎全都進入了她的鼻腔，真的很好聞，淡淡的，不濃烈，沁人心脾。顧璃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置身於花海之中。

正當她感覺靈魂都要飛出去時，背後溫暖的感覺打斷了她。

他聽到許憶辰低沉的聲音在自己耳畔迴響，「花都開了，好香啊。」他說話酥酥麻麻的，搞得顧璃軟綿綿的。

「小璃。」

「嗯？」

「小璃。」

「嗯？」

「小璃。」

「........」顧璃轉頭握著他的手，軟著聲道:「我在，我在這.......」她說道這裡突然愣了一下。

「顧影北.....顧影北......顧影北.....」

「我在，我在，我一直都在，顧璃，我一直都在等你......」

那些零碎的片段出現在顧璃腦海里。她很不合時宜的想起來顧影北，那個人自從昨天之後就沒有來找自己。

顧璃想了很多，回神時許憶辰的臉已經離自己只有幾厘米的距離了。他的呼吸很灼熱，他的臉也很紅。他湊得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他的唇挨自己的唇上。

顧璃被吻得迷迷糊糊的，許憶辰的吻和院子里的花香像是*，顧璃感覺自己就要醉去了。

一吻畢，顧璃的臉已經微微紅，許憶辰的臉也是紅，兩人像是煮熟的蝦一樣。

「小璃，等茉莉花謝了，我們就一起離開這裡好不好？我們一起去國外，我已經聯繫好那邊了，我依然教書，你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們的家跟現在一樣。」

他說:「我會為你中很多的茉莉花，我們每年都會像現在這樣一起賞花，聊天。」

許憶辰說著，他似乎真的想到了以後的畫面。

「好。」顧璃很乾脆的答應了，「如果這樣可以讓你不再亂想，可以讓你安心，我願意跟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