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世俗莫習慣
如果說一個人的目光可以用灼熱來形容的話，那麼顧影北應該就已經燒起來。顧璃一眨不眨地看著顧影北。
他正在看報紙，報紙擋住了臉，看不清他的神情。
陸晚晚說是他出手擺平了趙佳鈺，顧璃總覺得自己說過的話就像是放屁，明明當初信誓旦旦說好不找他的，最後還不是靠人家來解決。啊，顧璃，你作為人的骨氣呢？
正在顧璃在心中哀嚎的時候，顧影北突然放下了報紙，兩目相對，顧璃望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黑，裡面有顧璃看不懂的東西，深沉，盤算，溫柔，像是一張巨大的網，在顧璃心上張開，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還是在顧影北灼烈的目光中敗下陣來，率先收回目光。
「你有什麼事就說吧，你這樣看得我慎得慌。」顧影北依舊看著顧璃。
「啊，你說什麼？我哪有什麼要說的呀!」顧璃一看就不擅長撒謊，她現在耳根通紅，眼神飄忽，說話的時候頭還故意望向別處，不去看顧影北，就差沒直接在臉上說「我在撒謊」幾個大字。
「是嗎？你從剛才坐在這裡的時候就一直看著我，難道不是有話跟我說，還是說你只是單純的偷看我。」
顧璃聽到他這麼說，一口老血都吐出來了，他還能更不要臉一些嗎，這世界上怎麼會有人自我感覺這麼好。
嗯.......雖然事實是他的硬體軟體條件的確很不錯。被顧影北一樣看穿，顧璃有些窘迫，話說回來兩人同吃同住這麼些年，顧影北似乎總知道懂顧璃在想什麼，相反顧璃卻從來不知到顧影北的想法，顧璃覺得還是自己太單純了。
「咳，那個聽晚晚說是你幫我處理了學校那件事。」
「晚晚？」顧影北皺了皺眉頭，好似從未聽說過這個人。
「對啊，陸晚晚，她說她找過你的，還有她長的高高瘦瘦的，臉有點圓，聲音很好聽。」顧璃儘可能的描述出陸晚晚的外貌，想讓顧影北記起來。
顧影北也跟著顧璃的描述想了想，好在顧大老闆終於記起來了有這號人。
「所以，你想感謝我？」顧影北依舊看著顧璃。
顧璃到時沒想到他會這樣直白，這人不僅自戀還傻，沒救了。
「我幫你是因為你姓顧，是顧家人。」
顧影北這話就像是一盆冷水澆在顧璃頭上，瞬間把對他剛剛建立起來一點好印象都給澆沒了。
這麼多年以來顧璃一直恪守作為顧家人的本分，在外不敢生一點事，她知道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因為顧這個姓氏。
但顧影北這番話好似說的是自己惹事生非一樣，他這樣提起無非是時刻提醒著她，她所做的事，所說的話，都代表著顧家。
「我知道，不用你時刻提醒我。」顧璃討厭他這樣說，豁然起身打算離開。
「站住。」顧影北看著她，「怎麼我還不知道到你對待幫助過自己的人就是這樣的態度。」
顧璃心中實在覺得委屈，「明明是你摸的我的臉，怎麼到最後卻成了我的過錯，如此這樣我到也從來不知道顧先生這麼會推卸責任。」
「再說，你出手只不過是因為自己牽涉其中，再加上顧家的臉面，這裡面難道有我一絲一毫的原因，如今又想我以什麼樣的態度對待你呢？」顧璃從未這樣當面頂撞過顧影北，即使她現在背後直冒冷汗，眼睛卻也絲毫不閃躲地盯著顧影北，畢竟氣勢不能輸。
顧影北倒是沒想到她反應回這麼大，原來在她心裡是這麼想自己，果然是喂不熟的人沒心沒肺。
「如今你倒是會這樣頂撞我了，挺不錯的，不過要是這狠勁用在別人身上我也不需要插手這些事了。」
顧璃討厭他這樣說，好似是自己求著他幫忙的，可明明不是這樣的，「我從未找過你，就算你幫忙，我自己有能力處理。」
「哦～～是嗎？」顧影北挑眉看著她。他似乎很愛做這個動作，「所以你現在是打算一直這樣站著跟我理論到底嗎？」
「你說什麼。」都說女人心思難猜顧璃覺得顧影北的心思才難猜，這轉折也來的太快了吧！難道是自己腦子有病要跟他理論的嗎？難道不是他挑起的戰火？顧璃覺得跟他說話太費勁了，如果以後真的跟他呆久了，應該會少活幾年吧，不對，是十幾年。
「以後有什麼事就跟我講，不要你的事我都是從別人的嘴裡聽到的。」許是顧影北覺得這話沒說對，末了還加了一句「當然是在我有空且你乖乖聽話的情況下。」
顧璃當場給了他一個白眼。商人的本質暴露無遺，哪裡會做虧本買賣，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死奸商。
「就算我不給你講，你還不是知到了。」
顧影北聽到這話臉又黑了，「我知道跟你告訴我是兩回事。」
顧璃覺得今天的顧影北莫名其妙，剛才莫名其妙的說些話氣自己，最後又莫名其妙的假關心自己，就像......戲精附身一樣。
「嗯，我知道了，我以後會告訴你的，但是如果你老是對我太好的話我可能會賴著你了，到最後你想趕都趕不走。」顧璃看著顧影北，眼中笑意盈盈。
顧影北看著顧璃，她的眼睛很漂亮，是典型的杏眼，瞳孔也很黑，可總像有一層霧，蒙著自己蒙著別人，自己走不出，別人也進不去，唯獨這一次顧影北不再看到迷霧，而是看到了他自己，她眼中的自己。
經過那天早上的事後，顧璃和孤影北進入了一段莫名的和諧的時期，早上特意等顧璃，然後送她去上學，雖然他始終堅持是順路，顧璃也會在早上為顧影北泡他喜歡喝的咖啡，準備他看的報紙，雖然她也始終堅持是額外泡的額外拿的。
有些時候岑姨看著這兩個人也是無奈沒辦法，但有慶幸自己少了許多的活。可就是這樣的平靜在一個早晨被打破了。
那天早上，顧影北照常黑著顧璃給她泡的咖啡，他看著自己手裡的咖啡，記著剛開始喝的時候簡直就是就像喝毒藥一樣，苦的要命。
可喝久了，卻也沒覺得有多苦，也不知道是她的手藝精進還是自己口味變了。但這兩個可能性顧影北都不想承認，他寧願是自己味覺出問題了。
是的，號稱天塌下來了都不會怕的面癱帝顧影北竟然怕苦，顧璃覺得要是把這消息爆料出去，肯定會大火，但自己可能也離死不遠了。想想他當初第一喝自己泡的咖啡的時候，那表情，可以笑一年了。
「馬上就要高考了，你準備好了嗎？」顧影北看著一臉傻笑的顧璃，最近兩人關係倒是好了不少，談話也多了起來，所以他這樣問顧璃也沒覺得哪不對。
「嗯，應該差不多了吧！」顧璃扒了口飯，含糊的應了句。
「我記著我說過有什麼事你親口要告訴我吧。」顧影北放下咖啡，嚴肅的對著顧璃。
「我告訴你了呀!」顧璃不知道他有哪根筋沒搭對，難道真像晚晚說的一樣，男生也有幾天不正常的時候。
「是嗎，你們數學老師的電話都打到我這裡來了，你真的確定沒什麼問題嗎？」
「啊，趙建明打電話給你了，他打電話給你幹什麼，他說什麼了，啊，他一定說我上課偷偷跑出去玩吧，我那不是逃課，我是出去須找靈感，早知道就......」意識到自己要說錯話，顧璃連忙閉嘴，她覺得這感覺就像班主任開家長會點名批評自己的孩子一樣，而顧影北顯然就是那個「孩子的家長」。
「就什麼？」
「沒什麼。」
「是嗎？」
「當然是。」
「我看不是吧，恐怕你是想說早知道他會打電話給我，就不把我的電話號碼填上去了吧。」
啊，顧璃覺得這對話越來越詭異，當初是因為自己剛搬到顧家，除了顧影北又沒有認識的人，所以在監護人號碼那欄果斷填上了他的的電話，一想到趙建明唾沫橫飛的說自己，而顧影北肯定黑著一張臉的樣子，顧璃腸子都悔青了。
「你不說，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還逃課。」
「什麼，他沒跟你講嗎？那他跟你講了什麼。」
「他說你的數學成績已經上升到了一個新高度，如果再不回頭是岸，你就會立定成魔。」
媽呀，不愧是老趙，說話都這麼有意境的，沒救了就說沒救了，還說什麼成魔，我看我快成仙了。
「晚上來我房裡找我。」
「啊，你說什麼。」他的話衝擊力太大了，去房間找他，找他幹什麼，等顧璃回過神來的時候，顧影北已經沒影了。
「叮～～鈴鈴」，優美的上課鈴聲還是響起了，即使顧璃以百米衝刺的速度依舊沒有趕上上課。
當她到達教室的時候課已經上到一半，那是顧璃第一次被那麼多目光注視，但感覺卻不太好。
要是其他課那還好，畢竟她還是很招老師喜歡的，可偏偏是數學課，真是禍不當行啊，顧璃尷尬的看著趙建明，而趙建明也直勾勾的看著顧璃。
她要怎麼說這個老師呢，帶著衣服金絲眼鏡，梳著三八分奔奔頭，他身材偏瘦小，偏十分喜歡穿白襯衫，其實那倒是正常，可他偏偏要在襯衫裡面搭一件紅色的背心，那樣看著，說不出的怪異。顧璃實在忍受不了這種品味。
又是一場無形的較量，顧璃心想。
本以為趙建明會抓著她不放，可出乎意料的他只是搖了搖頭，說了句進來。
顧璃記著有句話說如果一個老師連罵都不想罵一個學生的話，那麼他要麼是對這個學生失望了，要嗎就是很想上廁所。
「小璃，你怎麼會遲到呢，你不知道是數學課嗎？你都不知道趙建明那個臉色。」陸晚晚扯著嗓門，邊說還邊比劃。
『哪有這麼誇張，他的臉色不是很正常嗎。」顧璃還真的回想了一下他的臉色，面無表情，除了臉有些紅，像是在極力忍受什麼似的，也真沒什麼不對的。
「呸，就是正常才詭異。」由於陸晚晚動作太浮誇，引來路上不少行人的目光。或許她自己也意識到了，轉而又輕輕地問顧璃「所以你到底為什麼遲到了。」
顧璃看著那雙帶著無限求知心的小眼睛，覺得十分好笑，但又想起自己遲到的原因，心中就好似有口鬱結之氣發泄不出，最後淡定的說了句，「沒什麼，我家司機死了，所以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