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問姓驚初見

1997年。

那年顧璃八歲，顧影北十六歲。

那是一個令人記憶深刻的年份，那年*同志逝世了，香港回歸了。

同時也是在那一年，顧璃的母親沈有容車禍去世了，她來到了另外一戶人家。

同樣也是在那一年，她遇見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您好，我叫沈璃，彩雲易散琉璃脆的璃。」女孩清脆的聲音在客廳里迴響，即使只有八歲也依然毫不膽怯。

她面前的男人打量了一下她，隨即溫柔的笑著說，「我知道，不過你以後就要姓顧了。」

「我叫顧重年，是你的監護人，你可以叫我顧爺爺，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

顧重年說完，轉頭看著他旁邊的男孩，嚴聲說道：「小北，去給妹妹問好」。他的話有一種震懾力。聞言，小男孩站了起來，對她微微點了點頭。

「你好，我叫顧影北。」他望著顧璃，禮貌的進行自我介紹，可眼裡卻不帶一絲感情。

那是顧璃第一次看見顧影北，他穿著潔白的校服襯衫，碎劉海剛好遮住他的眉，他的眼眸很黑，就像是寶石一樣耀眼。顧璃從未見過有人把校服穿的那麼好看，更是從未見過長得像他那麼好看的男孩。

顧影北沒有理會顧璃的目光，只是轉頭乖順的對顧重年說：「外公，那我先上樓了。」

顧重年點了點頭，算是允許。

聽岑姨說，她好像是顧家的遠房親戚，因為在北城，所以很少聯繫，最近因為母親出了車禍，無人照顧才會被帶回顧家。

那時的顧影北對顧璃這個「妹妹」沒有多大的感覺，只知道她很瘦很白，但眼鏡很好看，笑起來彎彎的想小月牙。她的自我介紹中說：彩雲易散琉璃脆。在他看來，這詩美是美，卻不是那麼的圓滿。

大都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彩雲，琉璃，本是這個世界上美好珍貴的事物，可正如詩中所說，越美好的事物就越不容易守護，終有一天都會消散。

不一會兒，一位婦人向顧璃走來，「顧小姐，我帶您去您的房間吧。」說話的人是岑姨，三十歲左右，按照顧璃的理解就是女管家。

顧璃在岑姨的帶領下來到了自己的房間，她從小就跟母親生活在北城的小巷子里，以前住的房子雖然也可以遮風避雨但卻遠遠比不上現在的富麗堂皇。

她環顧四周，眼底盡顯驚嘆之色，但最後，她最喜歡的卻是房間的窗戶，窗戶是木雕的，很符合房間的木製裝飾，木雕上面是一些小的花紋，細細的微微的，仔細看能看出來是花的形狀。

「那是櫻花，是小北雕上去的。」旁邊的岑姨看她瞧的出神，於是便告訴她。

「櫻花？」顧璃從小生活在北城，在哪裡，她從未聽說過櫻花這種花。

岑姨為她解釋道：「櫻花產自日本代表純潔和希望，家門外路兩旁就種的有很多，等到三四月份的時候就會盛開，好看的不得了。」

「哦。」

「那這櫻花真的是他親手雕上去的嗎？」顧璃瞪著大大的眼睛問道。

岑姨被她的可笑逗笑了，「是啊，小北很喜歡雕刻。」

顧璃摸著窗戶，看著那些被雕刻的栩栩如生的櫻花，不禁感嘆到該是一雙什麼樣的手才能雕出這麼好看的浮雕。

後來，顧璃就這雙手的主人一起生活了九年。九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會短。只要願意，九年可以把人刻進心裡永生難忘，但同樣也可以用另外一個九年來覆蓋這九年的記憶。

2006年。

那年顧璃十七歲，顧影北二十五歲。

早晨，顧璃看著她對面坐的端端正正的男人，他正在悠閑的看報紙，報紙擋住了他的臉，看不清他的臉色。

忽的，男人看了看手中的表，顧璃也看到了他的動作，可兩人的注意力卻不到一處。前者在時間，後者在名表。

「還有十分鐘。」顧影北放下手中的報紙，輕輕的摺疊起來，對著顧璃說。他翹起二郎腿，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那是他固有的談判姿勢。

聞言，顧璃吞了口口水，把目光從名表上收回。

為了節約時間，她開始嘗試著把兩片三明治疊在一起，她看著被疊的整整齊齊的兩片三明治，心一橫，嘴一張.......與此同時，顧影北又重新默默的把報紙拿了起來。

岑姨一出來就看見顧璃鼓的滿滿的腮幫子，連忙把牛奶遞過去，「趕時間也不用這麼吃呀，要是噎住了怎麼辦？」岑姨嗔到。

顧璃看著她，使勁的點了點頭。

岑姨看著顧璃，她笑得很甜，是年輕人獨有的青春，「對了，我鍋里還頓了雞湯，要不喝點再走吧。」

顧璃剛想開口說好，男人的聲音就傳來：「吃完了，就去換衣服吧。」

顧璃看著報紙下面那張臉，心中罵道：腹黑，無賴，道貌岸然......衣冠禽獸.......

顧璃心裡還沒有罵完，一個男人就走進來，他手中拿著一個寶藍色的絲絨大盒子。顧璃見過他，那是顧影北的助理趙淮生，聰明圓滑，處事精明，這是顧璃對他的映像。

趙淮生走到她面前，恭敬的喊了聲顧小姐，顧璃也象徵性的點了點頭，然後結果盒子，去了房間換衣服。

顧璃記著顧影北二十歲的時候就搬出來顧家老宅，自行出去另立門戶，顧璃作為顧影北的「妹妹」也自然是跟著一起搬了出來，剛獨立出去的頭一兩年，顧影北還會經常帶著她回顧家老宅，可慢慢的就回去的不那麼頻繁了，到後來，只有顧家有很重要的客人或者大事發生顧影北才會帶著自己回去。

這次回去就是因為顧家老爺子生日。

顧璃回想著就到了房間，她拿出盒子里的衣服，入眼的是一件剛好及腳踝的米白色長裙，裙子用的蕾絲材料，為它添了一絲的貴氣，最精彩的是領口部分：連扣式一直到腰圍附近，在凸顯出少女曲線的同時又不失端莊大氣。

不一會兒，顧璃就換著衣服下來了。

人靠衣裝，馬靠鞍。這話果然沒說錯，顧璃下來吸引住了樓下的三個人。岑姨的目光的欣慰，趙淮生是驚艷，顧影北的是.......驕傲。雖然顧璃不知道他為什麼驕傲。

顧影北最先反應過來，他收回來目光往門外走去：「走吧，要趕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