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蘇氏流夜
蘇家人見蘇流夜一敵三不落下風時就有些驚疑不定。看到蘇成武冷不丁的落下屋裡不見,更以為是其早有預謀的陷阱。
那老頭,蘇家現在的掌舵人——蘇正權氣得拐杖直跺,指著另兩人:「還不快打進去看看成武怎樣了!」
蘇成文跟蘇成河有點無措,喏喏問:「咋、咋進去?」
「把門撞了!」
二人忙不迭地運起力氣撞門。他們可不想上房頂,比起來,撞門好接受多了。但流夜沒修繕房頂,屋門卻是下了功夫的。兩人撞了好幾次,直到後頭人都催促地上前,門才轟然倒下。
一陣龐大的黑色煙霧從門洞擴散而出。
蘇成文駭了一跳,又避又叫:「是毒霧!」
其他人聽了,也嚇得忙不迭地東躲西避。
黑霧倏然四散而遠去。
而蘇家人,過了老半響,才有人小聲納罕:「好似沒人了?」
又有人嘀嘀咕咕:「當真是毒霧?」
蘇成文面上有些臊,打眼一瞧屋裡好像是沒人了,又急急忙忙衝進去:「我先進去看看!」屋裡別無長物,一眼讓人注意到的就是地上的大坑。蘇成文跑過去一看,大驚失色:「阿武哥!」
之後自是一通手忙腳亂。待到前廳集會時,氣氛煞是沉重。
有人怯聲說:「那、那蘇流夜……到底是蘇家嫡支血脈……」
氣氛一時更沉。
蘇家嫡支,那對於他們這種偏遠到荒山野嶺的旁支,真真是永遠如望天際的存在。哪怕是蘇流夜,曾被他們踩到泥里的人,今日這般表現,一想到他體內流淌的血脈,居然有幾分理所當然的認同。
那是幻軍蘇家以三百年時光深刻在人骨子裡的畏懼與仰望。
蘇正權面色變化了數度,最終揮手將這群吵吵嚷嚷的傢伙打發走,獨身一人走進了密室。
密室里月光石柔光點點,一座純黑的聯絡水晶靜靜佇立。蘇正權小心翼翼地置入一整塊金屬性靈石,聯絡水晶慢慢閃爍起光芒,半響后一面光幕浮現出來。
蘇正權忙丟了拐杖,卑顏屈膝:「本家大人……」
光幕上是個年輕人,打了哈欠滿臉不耐,看到蘇老頭還愣了一下:「你誰?」
「小老是僉川蘇家的管事人,今日是想向大人彙報那蘇流夜的情況。」
年輕人想了一會,終是想起來:「那小東西還沒死?」
「是、是。」蘇正權瑟縮了一下,暗想當年莫不是會錯了上頭意思?是要直接將人弄死?
年輕人臉色不大好,聯絡水晶信號不好,閃爍間更顯得其面容有些猙獰:「報告什麼?他覺醒了血脈?」
蘇正權小心翼翼回答:「不曉得,只是、只是那小子不聲不響十多年,今天忽然把我們好些人打了,逃出了蘇家。」
蘇氏重血脈,是因為他們家有著極強橫的血脈之力。而覺醒的一個表現,便是靈力大漲。年輕人摸著下巴考慮了會:「先將人捉回來,檢測一番。」說完,直接便掐了聯絡。
蘇正權張了張嘴,沒說出話,最後顫巍巍撿起拐杖走出密室,吩咐下去:「聯繫傭兵工會。」
蘇家這種種,流夜一無所知。黑霧四散,最後聚在蘇家院外的一條暗巷,化成人形,同時,一條黑袍瞬間裂散成灰。
此時天光已大亮,流夜見無人追來,遂運起靈力撿小道往城門疾馳。中間圓球忽然道:「主人您確實是那樣的人!你都沒有去還廣浪瓶。」
「……」不,我不是。
為了用事實反駁圓球,流夜又繞了路去到青野那家店。這回進店,居然發現老闆破天荒沒在瞌睡,而是案上攤了本書垂頭在瞧。
流夜把瓶子扔桌上,同時不由好奇:「在看啥?」
「光明聖典。」
「???」你一個店鋪老闆看這種教義典籍幹什麼?
老闆慢悠悠地翻了一頁:「做生意嘛,總要緊跟時事了解潮流。」
光明聖典,即光明神殿的教義典籍。流夜頓了頓,問:「還有沒?給我也來一本。」
「門口架子上。」
於是流夜又順了本光明聖典,揣著一路奔到城門口。
僉川只有一座城門,從來人流不息,今日卻有些堵塞。阻塞中間正是光明神殿幾人與昨日雇傭數人。趙項明滿臉不耐:「那小子是個什麼東西?浪費我們等這麼長時間!」
易風接了話茬,問:「趙少爺認不認得那人?」
這就是最讓趙項明煩躁的地方:「就一個不知道真假的名字,面都沒露,鬼曉得……是什麼人!」他原想說當是個不會來的騙子,覷了一眼聖子神色,到底咽了下去。
一貫沉默寡言的高瞻忽然開口:「『流夜』這個名字,其實僉川有一個很有名的叫這名的人……」
趙項明想了會沒想出個所以然,皺眉正要說,賈宏才緩緩開口:「你是說蘇家那位?」
高瞻點頭,易氏兄妹神色也微微變化,只有趙項明仍茫然:「蘇家?哪個蘇家?蘇家這一輩不是『成』字輩嗎?」
賈宏才和藹地與他解釋:「少爺您年紀小,不大有印象也是應該的。幻軍蘇家,本家這一輩的嫡支少爺是『流』字輩。」提示到這,趙項明終於恍然大悟:蘇流夜!這時易冰聲音輕軟地好奇:「那蘇流夜長什麼模樣?他母親是昔年王都第一美人,絕艷無雙,不曉得他生的什麼樣?」
趙項明很想與這千嬌百媚的美人搭話,但實在沒見過蘇流夜:「很多年沒見過甚至聽都沒聽過了,約莫是死了?」
一直沒說話的石星海忽然道:「應當是那副模樣吧。」
幾人皆詫異,往石星海那方看去,只見一少年往這邊而來。
那是個眉目皆可入畫的少年,清俊至極。因之年紀尚小,這樣的清與俊,橫看姣若好女側看又顯得英姿朗朗,增減皆生風華。
此時朝陽正盛,燦爛的金芒如鋪在他發梢跳躍,似少年佔盡了天地初曦,端的是精美絕倫。
齊力齊義兄弟臉色變得極為古怪。但卻是易冰當先喚道:「流夜?」
見齊家兄弟雖面色變化但到底沒作聲,流夜遂也做不認識,轉而向易冰綻笑:「是我,沒來晚吧?」這一笑極顯得容色璀璨,堪與朝陽爭艷。趙項明看得頂頂不順眼,冷聲諷道:「沒晚,也就個把時辰而已!」
易冰這廂霞飛雙頰,回過神便軟聲細語慰道:「也不打緊,誰沒個緊急事呢?只是稍等了一些時候。」
流夜不由仔細看向她,正要說話,忽油然而生一股難明的古怪感。這感覺說不上來,但確確實實。她又盯了易冰兩眼,這種古怪感卻又消失了。
聖子一掃諸人,神色一如春風和煦:「既然諸位都到齊了,便出發吧?」
這是詢問語氣,但所有人都當肯定句執行。趙項明立刻換了笑臉:「自然,早便準備好了,都是某小子耽誤了時間。」
聖子神色分毫未變,語氣溫和:「先隨我去到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