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徐駱兵敗
一
不久,徐駱的援兵就被李孝逸的二十萬精兵圍在了高郵一帶,現正在激烈的混戰之中。這樣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全國,在洛陽城內仍然頑強抵抗的王那相、楊昆、馮貴和方東勝等人得知了這個消息后,竟然自動放下武器,向武三思投誠。
雖然洛陽城沒費多大勁兒就被武三思給奪了回來,可武太后卻並不怎麼高興,不但沒有論功行賞,反而還將她的侄兒武三思招進宮來,斥責了一頓。
「你為何不經過我的同意就私自發兵攻佔洛陽?」武太后問。
「姑母恕罪。」武三思又磕了個頭說,「當時由於形勢緊迫,侄兒必須馬上做出決斷,故而才未向姑母及時稟報,還請姑母體量。」
「哎!算了。」武太后嘆了口氣又問,「洛陽城現在怎麼樣了?」
「回姑母的話,現今的洛陽早已變成了一座空城。」武三思小心謹慎的回答說,「其實,洛陽的百姓們早在侄兒攻城之前就全部逃了出去,湧向了長安。恐怕現在,他們已然到了城下。」
「那他們是怎樣逃離洛陽的?」武太后很自然的問。
「這個,說起來也奇怪。」武三思不可思議的回答說,「當侄兒帶兵從洛陽北門殺入之時,竟然沒有遇到任何抵抗。其中的原因就是,那些守城的叛軍們像是中了某種定身術似的,全被定在了那裡,無法活動。依侄兒看來,這洛陽城內定有玄門高人出現過。」
「一定是他們。」武太后微微的點了點頭,心中有數的問,「聽說那王那相和馮貴等人已經向你投了誠?」
「是的姑母。」武三思應了一句后,突然如縷薄冰的問,「他們四人現正在安福門外候著,不知姑母可否召見?」
他知道武太后已經在自己的身邊安插了耳目,以後自己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要加倍的謹慎小心才行。
「算了!」武太后冥想了片刻后又說,「你替我給他們帶句話,就說要想登堂面君,必先得君愉悅矣!要想富貴榮華,必先立得奇功矣!」
「是,姑母。侄兒知道該怎麼做了。」武三思又問,「哦!不知,那些洛陽流民侄兒該如何處置呀?」
「安撫民心,儘快使洛陽恢復如昔。」武太后回答說,「記住,百姓還城,須大軍護送以保萬全。」
「是,姑母。」武三思領旨退出了大殿後,委派別人去安排流民的事,而他卻同王那相、楊昆、馮貴和方東勝他們一夥兒人,竟在一家酒樓的雅間里秘密的商談起了如何合作立功的事來。
他們剛喝了兩杯酒,就打起了徐駱的屬意來,這使本就不願同他們合作的楊昆更加反感了。
「哼!你等想謀害都督,先過我這關再說。」話罷,楊昆便舉起兩個大鐵鎚,做出了一副要清理門戶的架勢來。
「哎呀!楊兄,你怎麼又亂髮脾氣。」王那相虛情假意的勸阻說,「要知道,現今都督的十萬援兵已經被李孝逸圍困在了高郵,想必定是凶多吉少。而且常州和徐州等地也全被朝廷兵馬所收復,如今乃是敗局已定,你我之輩又能奈何。還是為自己留條後路的好,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嘛!」
「王老弟言之有理,識時務者為俊傑嘛!」馮貴也說合著。
接著,那方東勝及其手下就趁勢說些詆毀楊昆和徐都督的壞話。
「呸!我宰了你們這些見利忘義的小人。」話罷,楊昆就揮動著手中的鐵鎚,準備為徐都督清理門戶。突然「砰!」的一聲槍響過後,他便倒在了血泊中。
二
這時身上有傷的安妮,竟被人潮給衝到了洛陽城外,一個比較荒涼的山林中,昏了過去,幸好她被一個下山砍柴的老獵戶給及時救起,不然可就危險了。這林間可是個野獸經常出沒的地方呀!
獵戶將昏迷不醒的安妮抱上稻草床,安排好取暖設施后,便進了內室,拿出一些未加工過的草藥梗,走到木桌前,用一把生了銹的小鍘刀,仔細地鍘了起來。沒多久,一種簡易的創傷藥膏就做好了。他把制好的創傷藥膏,抹在了幾片藥水浸泡過的樹葉上,而後又拿到火盆上烤了烤,像貼狗皮膏藥似的,分別貼在了安妮左手臂上的道道傷口處,止住了外流的鮮血。
安妮突然覺得自己的左手臂,傳來了一陣難忍的脹熱感。只見她稍微緊了緊眉頭,逐漸的醒了過來,可老獵戶卻沒有發現,仍然在木桌前擺弄著那把生鏽的小鍘刀。她慢慢地睜開雙眼后,用眼睛的餘光粗略的觀察著眼前的景物,同樣也沒有注意到老獵戶。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簡單破舊,就好像在地下埋了幾百年後剛出土的文物一樣,具有一種遠古的氣息。安妮的目光突然在一張比較破舊的弓箭上停了下來,她用異樣的眼神盯著那張歷經滄桑,千瘡百孔的彎弓,心裡猛然萌生出了一種可怕的想法,那就是自己是不是又離奇的穿越時空,來到了另外一個更加古老的時代呢?她想到這裡,就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
不久,一個滿臉皺紋,蒼眉炯眼,紅鼻頭,落腮鬍,大黑臉,身穿獸皮袍,披頭散髮的糟老頭兒,進入了安妮的眼帘。頓時,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迅速地攫緊了她的心臟。
突然安妮猛力向里一滾,起身躲入床角,情緒激動的問:「我這是在那裡?你是什麼人?想要幹什麼?康太他呢?」
她顯得十分緊張,也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糟老頭子到底是哪個時代的人,所以她的左手一直摸著長靴里的手槍,時刻準備著捍衛自己的生命和尊嚴。
老獵戶一看她緊張成了那樣,便微微一笑說:「這是俺家,俺是這一帶的獵戶,不是壞人。剛才俺下山砍柴之時發現你昏倒在樹林里,又受了傷,所以俺就把你帶回俺家了,就是這樣。孩子你別怕,俺不是壞人,是不會傷害你的。」
安妮聽完這番話,才稍稍的安下了心。她相信眼前的這個獵戶大叔是個好人,不是她想象中的原始人,而且自己也並沒有穿越時空。她一想到這裡就很有禮貌的面對著老獵戶,深深地鞠了一躬說:「謝謝您大叔,謝謝您救了我一命。您是個好人。」
「好了,孩子你快躺下,當心傷口再裂開。」
「謝謝您獵戶大叔。」安妮剛要躺下就又突然坐了起來情緒激動的說,「不行,我不能留在這裡,我得去城裡探探風聲,康太他可能會有危險,我------啊!好痛呀!」
「孩子,你別動,別動呀!當心傷口。」
「不,大叔,您讓我去找他吧!」安妮神色不安的說,「我真的好擔心他會出事,我是不能沒有他的,大叔,您就讓我去吧!」
老獵戶急忙按住她的身子勸說道:「不行呀!孩子,你瞧瞧你的身子骨這般虛弱,怎能走得山路。再說外面兵荒馬亂的,你一個弱女子獨身在外也不安全呀!況且這偌大個天下你想找個大活人,談何容易呀!不行,今兒個說啥你也不能走,快躺下,躺下吧!」
「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怕我會出事,但是我更害怕康太他會出事呀!」安妮心神不定的又說,「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好像他真會出什麼事似的。不行,我必須出去看看事態的發展才能安心。」
「不能啊!孩子,外面太危險了,你不能去,快躺下養傷。」老獵戶把她按躺在草床上又說,「俺能看的出來,他對你很重要。要不這樣吧!俺去給你下山打探一下不就行了么!你先在這兒躺著別動,一切要等俺回來再說。」
三
這位樸實友善的老獵戶趁著太陽還未落山之前,背著打獵用的弓和箭離開了木屋,朝山下走去。這時安妮獨自一人,坐在草床上,自言自語的說:「真是沒想到,在這麼一個人吃人的混亂時期,竟然會有這樣樸實善良的人,難得呀!」
正在老獵戶迎著即將落山的夕陽,在林間穿行的時候,突然發現上山的林間小道,出現了一大幫丟盔棄甲的人馬,看樣子好像是準備越過這片野山林,向什麼地方逃串似的,看來洛陽城剛才又發生過一場激戰。他總以為那些逃難的殘兵,只是群落魄的過客而已,不會對山上的其他人怎麼樣的。故而,他便沒再多想,繼續往山下穿行著。
當老獵戶穿出荒涼的野山林,來到洛陽城下的時候,發現那些流亡在外的百姓們也都陸續返回了城內,一切都同往常一樣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心想:「洛陽這場風波終於結束了,想必那位康公子也自然是安然無恙了,這可真是皆大歡喜呀!」歡喜雀躍中,他便又轉身穿回了野山林。
看起來這一切都是在一步一步的走上正軌,很快就能恢復正常,但噩夢卻並沒有因此而終結,它就像鬼影一般的無處不在,稍做停滯后,它還會繼續更加瘋狂的肆虐著他們脆弱的心靈。
看到這裡大家也一定猜到了,剛才的那幫丟盔棄甲的人馬,並非只是一群逃難的殘兵,落魄的過客那麼簡單。沒錯,這幫人馬是王那相、方東勝和武三思他們三人合謀為正處在水深火熱中的徐駱等人設下的陷阱,目的就是想借著這次極為有利的時機裡應外合,將徐駱等人一網打盡,用他們的人頭來充當升官發財的籌碼。
王那相和方東勝帶著那三千名丟盔棄甲的人馬,在林蔭道上走了許久都沒有碰到一處可以落腳的地方,天色也不早了,要是再找不到落腳的地方,那他們可就要夜宿荒野了。
「走了這麼久,連個鬼影子都見不著,這是什麼鬼地方呀?難道,咱們非得走這條小路嗎?就不能換條大路走嗎?」方東勝愁眉不展的盤問著。
「哎呀!方兄弟,你就先忍忍吧!」王那相說,「要想讓人深信,你我是從洛陽城內衝殺出來的,就得裝的像真的一樣才行。你何時見過倉皇逃串之人,會走大路呀?好了,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走吧!」
「哎!慢著,別走了。」
「怎麼,你發現落腳的地方了?」
「差不多。」方東勝死盯著左側山樑上的一處亮光說,「你看那邊的山樑上有亮光,肯定有幾戶人家在那兒住著,今晚咱們可算是有了落腳的地方,用不著露宿荒野了。」
「這真是太好了。」王那相喜笑顏開的說,「弟兄們加快步伐,向山樑上的亮光靠攏,今夜大家就在那裡紮營,快跟上。」
不久,他們就把山樑上發出亮光的小木屋給包圍了。由於他們人太多了,使那塊面積本來就不怎麼大的地方几乎全是人,都快沒有活動的餘地了。
「他媽的,走了半天就找著一戶人家,而且房子還這麼破舊,真他媽的倒霉。」方東勝氣不打一處來的說。
「行了,方兄弟你就別再抱怨了。」王那相說,「在這荒山野嶺的有個落腳之地就已經很不錯了,你以為這裡是長安城呀!」
「哎!真想長安城裡的群芳閣呀!」方東勝回味無窮的說,「哎呀!那裡的酒菜是一流的,服務也是一流的,就連小姐們也都是各個體態豐滿,妖艷無比呀!真是回味無窮------回味無窮呀!」
「行了,方兄弟你就別回味了,當心憋出病來。」王那相嬉皮笑臉的說,「等你我大功告成之後,別說那些殘花敗柳了,就算是含苞待放的大家小姐也是唾手可得的。哈---哈---哈!」
「王兄弟說的對,哈---哈---哈!」
四
安妮正心急如焚的坐在草床上等待著獵戶大叔的好消息,可卻在無意間聽到門外傳來了幾聲清脆的朗笑聲。這荒山野嶺的怎麼會有人發笑呢?會不會是遇到了山賊?她一想到這裡,那顆本就不平靜的心,更加懸了起來。她又下意識的把手伸向了長靴,可連手槍的邊兒還沒碰著,就被方東勝和王那相的闖入給驚呆了。她一時回不過神兒來,竟然大睜著雙眼,正面直視起了他們。
方東勝向前走了兩步后,才看清了安妮的面相,突然笑著說:「哎呀!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哇!小美人,咱倆能在這兒碰面可真是一種緣分呀!嘿---嘿---嘿!」
這時安妮猛然回過了神兒來,將雙眼一瞪,狠狠地盯著那方東勝,不發一言。
「哎呀!真沒想到在這荒郊野地也能得見如此一位美貌佳人,實屬不易呀!」王那相驚嘆不已的說,「今夜你我兄弟可是好艷福呀!」
「是呀!今晚你我兄弟可要好好的享受享受,哈---哈---哈!」笑聲過後,方東勝和王那相就並肩向安妮步步逼近,嚇的她六神無主的向後退縮了起來。
「你------你們------,你們想幹什麼?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安妮邊向後退縮邊高喊著。
他們的下流舉動確實把安妮給嚇壞了。雖然她躲入床角不斷地喊不斷地罵,可仍然沒什麼用,那兩個畜生還是向柔弱無助的安妮步步進逼。這樣的場面連四周的士兵們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各個都橫眉豎眼的瞪著那兩個畜生,可還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兩個畜生作惡,而無法阻攔。
突然,那方東勝竟像野獸般的沖了過去,一把抱住安妮的纖腰,將安妮按倒在草床上,撕扯起了她的衣裙。嚇的她在拚命的反抗中,不斷的大聲喊:「啊!救命呀!救命,啊!你堂堂七尺男兒,怎能趁人之危呢!你------啊!不要,放開我,臭流氓,啊!救命啊!救命啊!------啊!你這個畜生,畜生,無恥,你不算男人,豬狗不如,快放開我。啊!------」
方東勝被安妮給罵急了,竟然火冒三丈的怒道:「你他媽的敢罵老子,真是給臉不要臉。」
話罷,那方東勝便惡狠狠的從腰間拔出戰刀,放在安妮嫩白的脖頸上進行威逼恐嚇。可安妮這時卻顯得很從容不迫,好像根本沒把他手中的鋼刀當回事兒似的。瞬間,她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那麼很自然地轉了幾圈,又靜下心來想了片刻后說:「哼!怎麼,像你這種人也有自尊心,也會生氣!真是難得。回頭瞧瞧你的手下們吧!他們會怎樣想你,一個只會欺負女人和弱小的人,又怎會贏得人心。失掉了人心民意,你就是光稈司令一個,我看以後誰還心甘情願的替你賣命。哼!賊盜就是賊盜,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難移。」
「哼!真是牙尖嘴厲呀!看來,要是不給你點兒顏色瞧瞧,你就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王那相一看四周的氣氛不對,如若再這樣發展下去的話一定會出大事。他知道這三千名士兵是被逼無奈,才跟著他們走的,各個心中都有不滿情緒,一旦這些情緒因為此事而爆發,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所以必須阻止他才行。
「好了,方兄弟不可因小失大呀!」王那相將他拉到一旁低沉著聲音說,「你也不看看周圍的局勢,你我現在可是站在一座將要噴發的火山口上,隨時都會有被燒成灰燼的危險呀!」
「你是說,他們會造反。」
「哼!倘若你再像方才那樣繼續下去的話,那可就不好說嘍!」王那相又說,「你我可不能尋一時之歡,而耽誤了大事。再說,只要你我大事一成,你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呀!何必為了一個山野女子而失掉大好河山呢!」
「哼!她可不是什麼山野女子。」
「難道,你們早已相識不成?」王那相故意問。
「何只是認識,我們之間還有一段仇怨未了。」方東勝惡狠狠的說,「哼!就算老子收拾不了她,也不能讓她舒坦嘍!」
「哼!我想也是。那你準備怎麼做?」
五
方東勝齜牙咧嘴的站在眾人面前,皮笑肉不笑的說:「大家都是堂堂的男子漢,肯定也需要那方面的安慰。今兒個這美女就賞給你們了,只要你們大家肯死心塌地的跟著我們干,像這樣的好事以後還大大的有呀!哈---哈---哈!」
「你------你無恥,卑鄙,你簡直不是人。」安妮用恐慌的眼神盯著周圍那一個個心火怒放的小夥子們說,「你------你們可不要聽他的,他是想害你們,他是想讓你們永遠背上欺男霸女的罵名,你們大家千萬可不要再受他的迷惑了,趕快放下你們手中的兇器回家,同家人團聚吧!不要再打仗了,他們會很擔心的。回家吧!別再打了。------」
眾軍士被安妮的這番話給打動了,各個都抹著眼淚說些:「俺要回家,俺想翠花,爹------娘」之類的話。頓時,軍心就亂成了一片。
「好了夠了,你少在這兒惑亂軍心。算你他媽的狠,你行,我服了。」方東勝厲聲喊住安妮后又說,「大家都別哭了,瞧你們點兒出息。我和王兄弟答應過大家,只要這次任務一完成就放大家回去,我們決不食言。而且我和王兄弟現在可都是朝廷官員,是絕對不會哄騙你們大家的,放心。好了,大家都出去宿營吧!」
「好,方兄弟能屈能伸,是塊干大事的料。」王那相陽奉陰違的誇了他幾句后,又吩咐那些士兵說,「大家都休息去吧!不過,得注意警戒,啊!」
眾軍士剛退出木屋不久,方東勝就把他那幾個盜賊手下叫到一旁,嘰里咕嚕的密談了一通后,便同王那相併肩走進了內室休息,又將安妮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了那裡。其實這時老獵戶早就到了,只是見山樑上密密麻麻的站著一大群全副武裝的士兵,所以才沒有馬上靠近木屋,一直在樹林里藏著,他顯然是在等待時機。
安妮一個人坐在草床上,是越想越不對,便仔細的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事,從那方東勝命令士兵們出去,到與他那幾個盜賊手下密談,像是又在搞什麼陰謀詭計似的,總給人一種不安的感覺。突然,她驚恐萬分的倒吸了口冷氣,自言自語的說:「壞了,他定是發現了這木屋是有主人的,想利用欲擒姑縱之計,將我和獵戶大叔一網打盡。獵戶大叔,您可千萬不要來呀!」
到了深夜,那些士兵們除了守夜站崗的之外,其餘的全都鼾然入睡了。老獵戶知道機會來了,便開始慢慢地靠近小木屋,準備打暈懵懂中的守衛進去救走安妮。可還未等他動手,就被幾個突然冒出的黑影搶了先,他們各個身手敏捷,滿身邪氣,下手狠辣,並且來無影去無蹤。很快,那些守夜站崗的士兵們就全被那些黑影給割下了人頭,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鮮血在寒冷的月色下,像噴泉一樣地飛濺了出來,嚇的他差點叫了出來。
老獵戶帶著滿臉的恐懼之色摸進了木屋,發現屋內仍舊點著油燈,安妮也仍舊坐在草床上,可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她在低頭哭泣。
「孩子,你怎麼了?他們欺負你了?」老獵戶上前問。
「大叔。」安妮猛然抬頭盯著他情緒激動的說,「不------不,大叔快離開這裡,不要管我,快走,快走呀!」
「不,孩子,要走咱們一起走。」
「哈---哈---哈!你們誰也走不了了。」方東勝和王那相等人大搖大擺的從內室里走了出來。
「有刺客------有刺客,快保護二位將軍。」方東勝的一個盜賊手下,竟在屋外的無頭屍體旁大聲喊了起來。很快就把睡夢中的士兵們全給驚醒了,大家起身一看,月光下憑空多了十幾名守夜兄弟的屍體,而且還死的很慘,便不由分說地衝進了小木屋。
六
雙方全都擠在了一個狹隘的空間內,刀槍相對著,空氣中到處瀰漫著緊張的氣息。那個剛才在無頭屍體旁大呼小叫的盜賊,同方東勝在一旁互相嘟囔了幾句后,便站到眾人堆里煽風點火的蠱惑了起來。
方東勝自己站在一旁神色不定的想了許久,怎麼也無法想象,誰人有這種本事,能在一瞬間就殺死這麼多全副武裝的士兵,而且還不留任何痕迹呢?除非那傢伙不是人。其實他們剛才也只是商量怎樣放長線釣大魚,將老獵戶和安妮一網打盡,並沒有安排殺人的事呀!但不管怎麼說,這些人死了對他而言並非是件壞事。故而他便順水推舟的把責任全栽在了安妮和老獵戶的身上,藉此來挑起事端,借士兵們的刀,除掉自己的仇人。
聰明的讀者看到這裡,也可能已經猜出真正的兇手是誰了。那麼大家就心照不宣的繼續往下看。
方東勝為了更加完美逼真的演好這場戲,竟然熱淚迎眶的指著安妮和老獵戶說:「你們------你們真是好狠毒呀!就算你們要離開也不必下這樣的毒手吧!打昏他們不就完了么!我的這些弟兄們實在是死的太慘了。哎!」
這話一出,使那些士兵們對安妮和老獵戶起了殺念。只見那些士兵們各個都怒目三分的盯著他們二人,有一種要取二人首級的衝動。嚇的安妮急忙解釋道:「大家不要聽他的一面之詞,我們沒有殺人,我們真的沒有殺人呀!我和獵戶大叔,一個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一個是年邁體弱的老人,怎能殺的了他們呀?」
「大家不要聽她詭辯,在這裡他們的殺人嫌疑最大,除了他們還會有誰。大家一起上,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方東勝下令說。
「慢著,俺們真的沒有殺人,那些人真的不是俺們殺的呀!他們全都是被一些來無影去無蹤的黑影所殺,這是俺輕眼所見絕無虛言。」
「好了,夠了。」方東勝凶神惡煞的說,「你說那十幾個兄弟是被黑影所殺,這簡直就是荒唐到了極點,別聽他的,弟兄們給我上,剁了這老東西。」
突然,安妮擋在老獵戶面前,淚流滿面的說,「住手,你要對付的人是我不是他。只要你肯放了大叔,我------我就跟你走,是死是活由你處治。」
「不,孩子,不能呀!」老獵戶又把她拉到身後說,「大叔絕對不能讓你羊入虎口,遭這畜生的欺凌。俺跟他們拼了,呀!------」
頓時,老獵戶就像是與狼群狹路相逢了一般,迅速拿起木凳上的鐮刀,竟從屋內衝殺至了門口。可由於對方人太多,所以他始終都沒有殺出門外。
「都閃開。」王那相支開眾軍士后又下令說,「弓箭手準備。」
「不要,------大叔。」安妮在方東勝的懷裡邊掙扎邊高喊著。
「哈---哈---哈!他死定了。」方東勝緊緊地抱住她的身體說,「今晚你是我的了,讓你的康太見鬼去吧!」
「不要,你放開我,放開我。」安妮邊掙扎邊哀求著,「我求你們不要放箭,不要,人不是大叔殺的。我求你們放了他吧!」
「哈---哈---哈!放箭!」方東勝突然一聲令下,數十支羽箭幾乎同時射出,將老獵戶的身子射成了刺蝟,鮮血瞬間就迸流了出來。緊接著,他們二人所發出的狂笑聲就如同被某種力量給吸走了似的,只能看見其猖狂的面目表情,卻聽不見任何聲音,老獵戶就在這麼一個「無聲」的世界里倒了下去。
「大叔。」安妮用盡全身的力氣掙開束縛,衝上前,一把抱住老獵戶的屍體,放聲大哭了起來。她的哭聲凄涼而又悲憤,就像是有一種能夠動人心魄的力量一般,揪住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心,包括方東勝和王那相在內。時間也隨之停留在了,那痛苦的一瞬間。
突然,安妮竟趁他們不注意,使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抱起老獵戶的屍體就沖了出去。由於外面天黑道路不明,她一個不小心,踩空了一腳,便同老獵戶的屍體一起滾下了山坡。
可怕的夜晚終於過去了,晨光將黑暗驅趕至了天邊,新的一天開始了。可局勢卻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仍然是硝煙瀰漫戰火連天。------
很快,高郵又傳來消息,徐駱戰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