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強者歸來

天剛破曉，劉正陽走出G市的火車站。G市這個站點並不是終點站，加之現在也不是節日時分，只有十幾個乘客下車。見到出站口有旅客走出，拉客的三輪車夫，小旅館服務員一窩蜂似的湧上來。

劉正陽一身洗得發白的舊軍裝，留著板寸頭，手裡一個軍用包裹，活脫脫一個退役軍人樣。幾個拉客的三輪車夫搶上前，口裡一邊極力邀請他搭自己的車，一邊伸向拽住他的包裹、衣袖。但任他們如何拉扯，劉正陽就像一根釘在地上的鐵柱，紋絲不動。

撥開那些煩人的拉客師傅，劉正陽邁開大步，頂著街邊昏黃的路燈，快速而又有節奏地朝家裡走去。天才蒙蒙亮，太陽還沒升起，街道上除了幾個穿著黃色工作服掃大街的婦女外，別無一人。

路過一個街口邊的菜市場時，劉正陽猶疑了一下，便大踏步走了進去。兩年多沒回過家了，他想買幾斤豬肉回去。剛進去便聽到一陣粗獷的咆哮聲。「你交不交？不交你就別想在這擺下去。」

劉正陽順聲望過去，雖然天剛亮，但勤勞的菜農已在整理攤位擺賣新鮮的蔬菜瓜果。左手邊的一個攤位上，一個留著刺頭，頸帶粗大金鏈的壯碩漢子正怒氣騰騰地喝問著對面的婦女，那婦女面容憔悴，神情惶恐哀聲說道：「求求你寬容下吧，我昨天才交過的......」

劉正陽看到那婦女面容再聽到聲音，心神劇震，手裡包裹一松，掉落在地上。

那漢子說道：「好，不交是嗎，我讓你不交.....」說話聲中他大手一揮，將婦女攤位上的鮮嫩蔬菜全都掃落在地上，然後抬起穿著阿迪達運動鞋的大腳使勁猛踩。那婦女見狀，心疼得哭著說道：「別踩了，求求你了，我交了......」

王強大清早的便得起來收保護費，本來就心情不爽，這個不識好歹的婦女更是??嗦嗦拒不交錢，大怒之下他將地上的蔬菜都踩了個稀巴爛。正踩得爽時，突然有人點了點他的肩膀，他猛回過頭來嘴裡嚷著：「誰他媽多管閑......」話未說完，一個碗口大的拳頭迎面砸了過來，他慘叫一聲被一拳放倒在地，直跌出了三四米遠。

王強一手捂著口唇鼻樑，鮮血從手掌縫隙中不住地滲漏出來，他疼得滿地打滾，剛剛那一拳竟打掉了他兩顆門牙，估計鼻樑骨也碎了，喘息一陣疼痛稍減后，他爬起來怒視著打他的那個穿著軍裝的傢伙，菜市場日光燈照射下，只見那人身高不過六尺，相貌普通，一雙眼卻銳利如刀正盯著他看，王強感受到了一股只有在幫會頭號打手身上才有的殺氣。

強壓心頭震驚，王強怒吼一聲，從運動褲袋掏出一把彈簧刀，狠狠地朝那人胸口刺了過去。

那婦女見有人替她出頭，又驚又喜地看過去，卻發現那人是如此熟悉，竟是她兩年未歸的兒子。驚喜之下她正想走出攤位，卻發現那收保護費的王強掏出了刀子，她忙喊道：「正陽，小心。」

劉正陽看著刺過來的彈簧刀，不為所動，這速度太慢了，在他眼裡就像電視中的慢鏡頭一樣。待刀尖離胸口不到一米時，他右腳猛抬，穿著沙漠靴的腳尖準確無比地踢中了王強持刀的手腕，然後右腳收力微縮，膝蓋略弓一個側踢正中王強胸口。王強悶哼了一聲那匕首脫手向菜市場的棚頂飛去，手骨被踢斷，人也被踢得倒飛出五六米遠，胸口一陣氣悶，就此暈了過去。

劉母獃獃地看著這一幕，劉正陽微笑著走過來輕聲說道：「媽，我回來了。」母親看著兩年未歸的兒子，喜極而泣，一連疊地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媽，我們回去吧。」

母親不舍地看著被踩爛一地的蔬菜，劉正陽見狀三步兩步走到暈倒在地的王強身邊，在他褲袋裡搜出了一疊五元十元的鈔票，他隨手抓了一把當做踩壞蔬菜的賠償費，然後和母親走出了菜市場。

菜市場的其他檔主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反抗城東一霸虎狼幫，沒人報警，也沒人去看那收保護費的王強是死是活。王強暈迷了十幾分鐘后，才哼哼唧唧地醒過來，右手手臂軟綿綿地完全使不出力，陣陣劇疼傳來使他齜牙咧嘴，冷汗直冒。

用左手掏出手機，按下幾個鍵后，王強低聲說道：「是石頭哥嗎，我強子，我被打了......」

此刻劉正陽正推著自行車陪著母親走在回家的路上，兩人低聲交談著。

「媽，我爸怎麼樣了，手術成功嗎？」劉正陽問道

「手術很成功，醫生說只是摔斷了脊椎骨，脊髓並沒受到多大傷害，靜養一段時間就可以站起來，只是不能再乾重活。」母親

欣慰地說道。

「那就好，以後別讓爸再幹活了，我會找個工作。」劉正陽說道。

「什麼？你不回部隊了？」母親驚疑地問道。

「不回了，當兵錢又少，又不能照顧你們，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劉正陽說道。

「嗯，這樣也好，反正你當了那麼多年兵，都沒有升遷過，還不如回來找個工作安安穩穩過日子。」母親說道。

劉正陽家在G市東城貧民區，這裡治安差，居住人員複雜，典型的髒亂差。將自行車鎖在樓底，劉正陽和母親走在狹窄昏暗的樓梯，他家在第七層，面積不過五六十平方米，兩室一廳一廚一衛，這房還是當年老劉四處求人脫關係，花盡畢生積儲才買到手的，到如今已住了十幾年。

劉正陽輕輕打開房門走進父母卧室，父親蓋著薄被正睡得沉。他看著父親花白的頭髮，臉上深淺不一的皺紋，心酸不已，他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讓父母過上好日子，在市中心買一套兩百平方米的套房供他們居住。

劉正陽堅信憑自己的身手一定可以做到這一點。他返身關了門，走到大廳坐下，一眼便看到茶几上鋪著一張精美的遊戲畫報，只見上面一個人物穿著炫目的裝備，握著兩把閃閃發光的短匕首，傲視著對面一片紅色的敵對玩家。那手持雙匕首的人物下面還配了幾個字：你是要做一輩子的懦夫還是要做一個英雄？哪怕只有幾分鐘。永恆神話，百分百擬真遊戲，四月一日全球開啟公測，歡迎廣大玩家進入體驗。

劉正陽看著那句『你是要做一輩子的懦夫還是要做一個英雄？哪怕只有幾分鐘。』心有觸動，他抬頭朝廚房方向問道：「媽，茶几上的畫報是怎麼回事？對了，今天是幾號？」

母親在廚房忙碌著，聽到聲音隨口說道：「你說那張紙啊，那是發傳單的小夥子硬塞給我的，我看那紙張不錯，就拿來當墊布用了。今天是三月三十一號啊，問這個幹嘛。」

劉正陽口裡答著「沒什麼」心裡卻想笑，那發傳單的人也太不盡職了吧，見人就發，也不看看對方年齡，這遊戲百分百擬真，一看畫面就知道是殺戮無度血腥無比的，母親都五十多歲的人了，怎麼可能玩這些遊戲。不過自己卻是蠻適合的，相信自己進去玩當個高手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不過想歸想，劉正陽卻沒打算去玩這個永恆神話，眼下他急需找一份工作養家，而不是去玩遊戲。

吃過早飯，和坐在輪椅的父親聊了十多分鐘后，劉正陽洗了個澡換了身衣褲后，就打算出去找工作。現在父親已不能再乾重活了，母親靠每天賣幾個蔬菜維持家裡的油鹽開支還要受到地痞無賴的敲詐。

父親從腳踏架摔落後，包工頭只丟下幾百塊就跑路了，一點賠償都討不到，為了支付那龐大的手續費醫藥費住院費，母親拿出了家裡所有的存款還不夠支付費用的十分一，母親厚著臉皮去找大伯、三叔和娘家的幾個舅舅，但無一列外地吃了閉門姜。平時就冷眼冷語的大伯、三叔一個說兒子出國讀書沒錢了，一個說炒股炒輸了，家裡一分錢都沒有。尤其幾個舅舅更是落井下石，挖苦母親當年不聽他們勸告嫁給了父親這個窮小子。

這些話母親在飯桌上娓娓道來，好像渾不在意地述說著別人的故事，但劉正陽卻深知母親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暗地裡不知哭了多少回了。聽到這些他抓筷子的手由於太用力，差點將筷子夾斷，劉正陽在心底暗暗發誓一定要出人頭地，不再讓父母受到一點點的委屈。

臨出門前，父親說道：「正陽，我手術的那筆錢真的是部隊領導撥給的嗎？你可別騙我，十幾萬呢，領導有那麼好心？我們家申請低保好幾年了都沒批下來。」

劉正陽說道：「是真的，部隊領導對我們挺好的，你就放心吧。」

父親說道：「那你可別辜負了領導的厚愛，過幾天就回部隊去吧，為國家效力。我這傷不打緊，修養些時間就可以繼續幹活，家裡不用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