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 蛋碎的夢想
014第十四蛋碎的夢想
「這個」，王小雨剛說兩個字就說不下去了，老實說他不想在這個戰火紛飛的緬北久呆，俗話說：寧為太平狗不做亂世人，昨天的遭遇讓他想想都后怕。他只想在這裡打探爺爺的消息，回去對奶奶有個交代。然後繼續他的無人機研究。再說，21世紀和平與發展才是世界的潮流，在這窮山僻壤之地幹革命，學毛派，那應該是上一代人該乾的事。他即使不能像比爾蓋茨或喬布斯那樣成為改變世界的人，也應該像馬雲、馬化騰他們一樣，在全球化的浪潮中干出一番事業才對。
於是，王小雨說：「謝謝洪司令的提攜，但我只是一個讀書人，對兵法毫無研究，更加沒有戰場經驗，恐怕難以勝任你這裡的工作。」
「哎，過謙了」，洪司令打斷了他的話說：「我們的革命隊伍中，就缺乏像你這樣的知識型人才。至於說兵法嘛，可以慢慢學，在昨天晚上的遭遇戰中，你的無人機使得出神入化，讓人感嘆不已，依靠兩個礦泉水瓶就擊敗了敵軍，兩顆手雷還能轟炸炮兵陣地，在我幾十年的革命生涯中，沒想到仗還可以這樣打的。危急時刻，你還想得到用泡沫渡江，這等急中生智的事，是難得的智將啊,我看你只需稍加磨練，必成大器」。
洪司令的一番話讓王小雨很受用，說實話，男人對槍有一種天生的熱愛，衝鋒陷陣，血戰沙場建功立業幾乎是每一個男孩兒時的夢想。只是殘酷的現實讓男人的這種衝動蛋碎了一地，只好轉移到了別的領域。現在有機會一展身手，王小雨不動心是假的。但是他也吃過很多虧了，他明白，以自己的小身板，在雇傭軍界給人家當炮灰都是不夠格的。更重要的是他骨子裡就不想給別人當炮灰。
另外，他聽說，在國外當雇傭兵，上陣打仗殺敵回國后是按殺人犯論處的，他可不想無端惹上一場官司。對於雇傭軍同盟，王小雨認為同情可以；支持也可以，但是掉腦袋不可以。
月亮可不這麼想，他本來只不過是想來打工避避風頭，見洪司令竟然邀請他們來參軍，而且很明顯還是要受重用的樣子，怎麼樣也得比去賭場打工強吧？電視里不是經常說嗎：「大炮一響，黃金萬兩！」幹上幾票，自己可就鹹魚翻身了。可是人家畢竟只是對著王小雨說的，他也不好搶著發表意見，只好滿臉期待的看著王小雨。
王小雨有意拒絕的，看錶哥滿臉期待，又想到他進了軍營就不懼黑社會了，怎麼樣也比在外面混安全些。更重要的是，他想到已經到了人家的秘密營地，如果對方借口保密什麼的，留下自己卻也無可奈何。於是點點頭道：「謝謝司令的盛情邀請，可是我要先處理好找爺爺的事情，要不一個月後我們再談這件事？」
「好，百行孝為先，小王果然沒讓我失望！」洪司令說道：「一個月後，你到昨晚上那個界河碼頭，我的人會送你過來的。隨時歡迎你們加入革命的隊伍。小龍，你進來，一會帶小王兩位同志去飯堂吃飯」。
從洪司令那裡出來,月亮跟王小雨說,早上王小雨還沒起來時,洪司令就找他談過了,說哥坎那邊正在交戰，他們過去很危險，還不能去找阿竹，他只能留在這裡，或者陪王小雨先去找他爺爺。王小雨覺得雇傭軍同盟沒什麼前途，而且風險極高。再說那洪司令也不怎麼看重他們，說那些話，也許只是禮貌性的客套，就跟灣灣人常說的「改天請你喝茶」，那是永遠也不會請你喝茶的。就對月亮說，了解了解情況再做決定吧。
轉過兩排營房，就到了月亮剛才試飛無人機的草坪旁邊，只見小山茶手裡拿著一根樹枝追著幾個男孩跑，男孩子們邊跑邊喊：
「小山茶，愛吹牛，牛皮吹成大飛機，不丟炸彈丟汽油，丟汽油！」
小山茶又氣又急，追逐著這個跑的，后那個又停下來喊。回頭去追那個喊的，喊的人拚命跑了，被追的人又返身追過來叫。小山茶累得滿頭大汗，生氣的將手中的樹枝朝逃跑的那小子扔了過去，可是力道不夠，半道上就掉了下來。
看見王小雨來了，小山茶像看著救星一樣跑了過來，一下子拉住了王小雨的手，帶著哭腔道：「小雨哥哥，你可得幫我，他們不信你用無人機打跑了敵人，說我吹牛！」
詢問了半天王小雨基本上明白了，原來是這小妮子一大早就對小夥伴們吹噓王小雨的無人機多麼多麼厲害，用汽油瓶就打退了埋伏的敵人。小夥伴們將信將疑，她又拉出月亮來，想要現場證實給大家看，誰知道月亮操縱飛機還沒起飛，就側傾翻機了，這些小夥伴們更認定她吹牛。她剛才就跑到會議室來找王小雨搬救兵的，看到外公在和他們談話，才不得已跑了。
情況已經很明顯，如果王小雨不用無人機表現一番，她在小夥伴面前再也抬不起頭了。
王小雨不可能陪著她胡鬧，但是也不好讓他在金山角的第一個小粉絲失望，就說：「先去吃飯，下午我來教你」。
小山茶破涕為笑，一下子跳了起來，轉身就跑。可是只跑出兩步，又回過身來，伸出小拇指彎在王小雨面前，說：「拉鉤，不許反悔」。
王小雨禁不住一愣，問道：「你還信不過我嗎？」
小山茶歪著腦袋說：「我外公說過，下雨天哄孩子，閑著也是閑著。大人最愛哄小孩了！」。
王小雨苦笑著說：「好，我們拉鉤」。說完右手伸出小拇指，勾住了她的小指勾，兩人齊聲說：「拉弓，放箭，一百年不許變！」
軍營的飯並不難吃，三菜一湯，肉不多，就一道他們說的亂棍打死豬八戒，還有一大盆禳豆腐和一個小青菜。湯就是最常見的紫菜蛋花湯。只是這些菜是自己種的，豬是自己養的，這麼簡簡單單的幾道菜，原汁原味，跟大酒店的比起來更讓王小雨喜歡。吃到一半時，看見洪司令帶著兩個警衛員，也到餐廳一角的小桌子坐下，跟大家吃一樣的飯菜。讓王小雨感慨不已，延安的作風在國內已不多見了，沒想到在這異國的邊陲還得以保留。
午飯後，小山茶帶著王小雨和月亮向軍營的山後走去，他在國內養成了不能在軍事禁區和機場周圍起飛的習慣。雖然這裡沒人管，或者礙於情面，人家不好說他，但是自己得有這最起碼的自覺。
王小雨沒有注意到的是，幾個小男孩在他們身後遠遠的跟著。小山茶倒是看見了，哼了一聲，鼻孔朝天，像一個驕傲的小公雞不再理他們。
其實王小雨要去試飛，並不全是小山茶的原因，他定做的一副雙層異面四葉螺旋槳，在他出發前一天才到貨，還來不及是試飛。今天剛好可以裝上，試驗一下效果。（註：螺旋槳常見的有2葉到8葉的數量不等，通常葉片數越多升力越大。但是因為在同一平面上，前面的葉片高速劃過時，葉片後面會形成一個短暫的真空。在葉片轉得很快時，後面的葉片就只能劃過這片真空，產生不了升力，效率降低。所以像無人機這樣的小葉片，只好使用兩片葉的高速馬刀槳。也就是說，因為螺旋槳劃過的空間太小，安裝更多的葉片，對升力和航程沒有什麼幫助。所以王雨是把兩個雙葉的高速馬刀槳，錯開90度角分成上下兩層。上層產生的高速氣流，讓下層螺旋槳的工作效率更高，從而提升航程和升力。）
山後有一條十來米寬的小河，水流量挺大，河水很急，在這個拐彎處河水衝出一個方圓數百米的沙灘。沙丘上長著一眾一眾的青草。幾頭水牛在悠閑的吃著青草。離沙灘不遠的山邊還有幾戶人家，一些雞鴨在院子里啄食。一隻大狼狗悠閑的趴在門墩上，看著它的那幾隻小狗在追逐。院外的菜地里，開滿了油菜花，讓王小雨形成一種錯覺，好像這裡到處都是戰地黃花。
小山茶說：「這是洪叔叔家，那個在幹活的就是洪嬸，灰太狼就是從他家抱的小狗。他經常上山打獵，還帶我去過山上的獵人小屋呢，」小丫頭喋喋不休的說著，指了指前面的小山又說：「最厲害的是跟著洪叔叔的傻子，他可以把木材從山頂扔到山腳下的小河裡」，說完張開雙手，比劃了一個水桶粗的的圓圈，說道：「這麼粗的大樹啊」。
王小雨看著丫頭那雙張開的稚嫩臂膀，心想這樣粗的大樹，哪怕只有兩米長一段，也得有兩三百斤吧？前面小山的山頂，到山腳下小河的直線距離少說也有200米，將兩三百斤的木頭拋出200米，那還是人嗎？只有傳說中的拋石機才到吧？
看見王小雨不太相信的表情，小丫頭又補充道：「我可沒騙你呢，傻子壯的像頭牛，站到他面前，我還沒到他肚臍眼高呢」。
「哦」王小雨點點頭，11歲小丫頭身高也接近1米4了，還沒有到傻子的肚臍眼高，傻子身高豈不是超過兩米？雖然小丫頭說的也許有點誇張，但是傻子的力氣絕對小不了。
王小雨打量了一下院子，裡面只有一個中年婦人在忙活，就是小山茶口中的洪嬸。沒看到小山茶口的中的洪叔，也沒有看到傻子，這裡是秘密基地進山的通道，這個獵人洪叔會不會是雇傭軍同盟的眼線呢？
向天上望去，蔚藍的天空上有一隻金雕在盤旋，好像是發現了院子里的小雞，想衝下去，又擔心那條虎視眈眈的大狼狗，只好在半空中盤旋著，猶豫著。
好一副田園美景，王小雨不想走了，就在沙灘上試飛吧。
王小雨停下來安裝機子，他的機子本來是很普通的大疆四軸紅白無人機。原來的配置飛不高，圖像也傳不遠，所以他做了很多改進。例如換上了特斯拉的鋰電池，增加了續航時間。加裝了自動避障和自動跟隨功能模塊。發射和接收天線都更改了，換成了蘑菇天線和定向平板天線，由當時幾百米的圖傳，增加到了十公里左右。螺旋槳由兩葉的換成了雙層四葉的，提高了升力。但是耗電也增加了，所以還是需要改進的。為了適應森林防火的需要，最主要的還是要改進隔山傳圖的功能。
看著王小雨在裝機，小山茶在一旁好奇的問他：「小雨哥哥，你的小飛機叫什麼名字？」
在旁邊的月亮不樂意了，說道：「小丫頭，你為什麼叫我叔叔，卻叫小雨哥哥？他是我弟弟呀，你這不是亂了輩分嗎？」
「我跟你有代溝！」小山茶昂著頭說：「大人會騙人的，小雨哥哥是不騙我的」。
月亮逗她說：「我看你是不想叩頭叫師傅，故意叫哥哥套近乎的吧？」
「你瞎說！」小山茶漲紅著臉，卻又找不到詞來反駁，氣得從地下抓起一把沙子，就要朝月亮的揚過去，又看見旁邊的王小雨正在盯著她，悻悻的把沙子丟下，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氣鼓鼓的說：「哼，不和你說！」
「飛機還要像人一樣起個名字嗎？」王小雨笑著問小山茶。
「當然嘍，」小山茶接著說：「例如我的狗叫灰太狼，流鼻涕的那個男孩叫培子，這麼厲害的小飛機當然也要有自己的名字」。
王小雨一直沒想過這個問題，這飛機的原身就是一款紅白機，只是被他改得七零八落，增加了各種功能。他堂妹王小箐，為了好區分，將一架無人機叫做小紅鷹，另一架叫做大白鴿。想起大白鴿在渡口的山上被人家擊落了，不由得一陣心疼。就說：「這一架叫小紅鷹，在渡口被擊落的那架叫做大白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