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非洲的青衫

018第十八章非洲的青衫

王小雨在睡夢中挂念的那個綠衣女子，名叫楊雪，今年22歲，是楊家寨的寨主楊國清的獨生女。老寨主不想女兒的一生就此淹沒在這山村野嶺之中，高中時就送她出國去留學，大學畢業后，進了一家動物保護組織，在非洲的坦尚尼亞蓋倫蒂婭國家公園進行動物保護方面的工作。

楊雪在大學里學的是動物學，同時又進修了一門獸醫專業，動物保護專業對口，業務能力強。她性格開朗，美麗又大方，她出現的地方總是笑聲不斷，充滿歡樂。由於她經常穿一身綠色的襯衣，草原上的人們都稱她為非洲的青衫。這是從海明威的作品《非洲的青山》衍生出來的，在當地人的口裡寓意是保護動物的天使。

她這是參加工作后第一次回老家休假，還總是不停的往亂民營里跑，引得楊寨主憂心忡忡，畢竟這裡不太平。楊寨主將女兒送出國去的目的之一，就是想讓女兒離開這個戰亂的地方，在一個和平的環境里工作和學習，沒想到她又跑到非洲去了，那是一個比棉北還要亂的地方，衝突不斷，常年戰爭，難民無數，楊寨主已經深深後悔當初將女兒送出國去了。雖然做了幾次工作，叫楊雪離開非洲，但是她已深深的愛上了大草原，無論楊寨主說什麼，都無法動搖她的決心。

楊寨主也知道，兒大不由娘，越是壓迫，說不定反抗的越厲害。但是，楊雪身邊只有一個小琴，兩個年輕的女孩在動蕩的非洲，萬難讓他放心的下來。既然叫不回來，就只有加強她身邊的保安了。

所以，今天楊雪剛從難民營回來，就被楊寨主叫到了身邊，小琴靜靜的站在書房門口等候。

書房裡，楊寨主說：「女兒，沒幾天你的休假就要結束了，你是否再考慮一下爸爸的意見，離開非洲？」

楊雪說：「爸爸，我再一次告訴你，那裡的動物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那個美麗的大草原。我還要再一次提醒你，這是我的專業，也是我的事業，怎麼可以輕易放棄呢？」

楊寨主說：「但是非洲亂得很，前天小琴告訴我，你們救助站的攝影師上個月就被盜獵分子亂搶打死了，你叫爸爸怎麼不擔心呢？你愛護動物，我不反對，但是，澳洲也有袋鼠和考拉，需要你去救助呀。實在不行，你回國內去救助華南虎或者亞洲象不更有意義嗎？」

楊雪說：「你說的這些地方，有法律約束，有ZF管理，情況要比非洲好上一百倍。你可曾想過，我們救助站只有30人，卻要負責3000平方公里的大草原？上百萬隻動物在上面生活，這麼點人根本管不過來。40年前，草原上還有3000頭黑犀牛，現在被殺的不到30頭，我們再不加緊保護，他們就要從地球上消失了。」

這樣的父女對話，也不知多少遍了，不但沒有說服楊雪，好幾次自己還差點被她說服。楊寨主嘆了口氣，說：「好吧，既然我說服不了你，只好給你加強保衛工作了，你後天出發時，將楊大力的民兵排帶上。」

「爸！」楊雪跺腳道：「我是去救助動物，不是上戰場打仗，怎麼可以帶軍隊去呢？再說，人家是主權國家，可不允許私人武裝隨便出入的。」

楊寨主搖了搖頭說：「這次我是不會妥協的！為了你的安全，至少要楊大力選幾個機靈的人陪你去，否則我絕不同意！」

楊雪想了想，自己和小琴兩個都是女的，有些重活還真的不方便，救助站的那些非洲黑人又毛手毛腳，帶一兩個男的過去還是有幫助的。就說「好吧，讓楊大力帶一個助手跟我一起去」。

楊寨主嘆了口氣，揮揮手說：「好吧，一定要小心！」

「是！」楊雪轉身退了出去。

剛出書房門口，小琴有點不好意思的開口了：「小姐，後天我們就回非洲了，我們不是要多帶些人手過去嗎？多帶一個人不知道行不行？」

楊雪問：「誰呀？」

小琴說：「我表弟，李前程。」

楊雪說：「哦，有印象，就是你上次說遇到地雷的那個表弟嗎？」

小琴說：「是的，我姨父和姨媽都去世了，就他一個人在這邊界線上混，沒人管束，遲早學壞了。」

楊雪說：「行，既然楊大力都要跟著來了，也不多你表弟一個！」。

接下來兩天，楊雪沒有去難民營，而是到自己家的各處產業轉了一圈，木材廠和傢具廠的生意還不錯，養雞場和養豬場又擴大規模。他並不是想自己去接受這些生意，而是在搞調查研究和聽取工人們的意見，希望在出發前給父親提一點合理化建議，盡到一個做女兒的責任。

這天，楊雪沒有再去難民營，因為明天她就要出發了，她帶著小琴收拾完父親的書房，又來到父親的卧室中，將床單，被褥全部拆下來清洗。她媽媽去世的早，父親身邊沒個女人照顧，難免會犯男人的通病。雖然請了個老媽子來照顧父親的生活，終究還有許多不如人意的地方，例如老媽子洗的床單，就沒有達到楊雪的標準。

突然間，楊雪聽見院子門外傳來兩聲犬吠，還有急促的腳步聲在趕來，她抬頭一看，一個黑鐵塔般的身影堵了半個院門，兩米高的院門在他面前顯得過矮，低頭彎腰走進了院子裡面，只見他渾身長滿粗濃的黑毛，身高兩米有餘，兩支肌腱虯勁的胳膊比楊雪的腰還粗。一雙粗壯的毛腿，讓楊雪想起了國家公園裡的金剛，卻比金剛還壯實得多，唯有那成年的非洲雄象方可與之一比，讓人覺得像個威風凜凜的巨靈神。細看之下，才發覺他鼻孔朝天，兩耳招風，黃黑的牙齒，嘴角還流著哈喇子，卻是個奇醜無比的男人。

楊雪不禁脫口而出：「傻子，你怎麼來啦？」

她話音未落，那個奇醜無比的男人腋下鑽出一個人來，腦袋上四根辮子歪歪扭扭，頭髮上還沾著幾片草葉，鮮嫩的臉龐上有兩道被茅草刮出的血痕，大叫著「雪姐姐！」飛奔而來。

看清來人，楊雪驚愕的問：「丫頭，你怎麼也來了？」

這個小丫頭正是小山茶，幾息之間，跑到楊雪面前，抱住她哇哇大哭起來。楊雪急忙哄她別哭，問她怎麼回事，卻是越哄哭的越厲害，鼻滌和眼淚，將楊雪的綠衣染出一道道痕迹。楊雪從小看著這個瘋丫頭長大的，就是她媽媽去世那年，也沒哭得這樣傷心，這一定是發生了什麼重大的變故了。

楊雪摟著她，輕輕的拍著她的背，不再勸導，讓她盡情地發泄。

好一會兒，哭聲稍緩，小琴急忙把她拉過來，用紙巾擦去她的眼淚和鼻涕，輕聲道：「丫頭，別哭了，有什麼事說出來，不用擔心，還有我們在呢！」

丫頭又哇的哭了出來，攬住小芹的腰，斷斷續續的說：「他們，用火箭彈打我外公，外公不見了，基地沒有了，哇哇哇！」

楊雪和小琴聞言都大吃一驚，她們也知道小山茶跟他外公洪司令居住在雇傭軍同盟的一處秘密基地，但是秘密基地的具體位置連她們也不知道，怎麼會沒有了呢？洪司令怎麼會不見呢？是誰用火箭彈打他們？

楊雪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唯有趕緊問清楚這小丫頭才行，於是雙手攀住丫頭的肩膀，盯著她說：「丫頭，你別哭了，告訴我們，是誰用火箭彈打你們？」

小丫頭抽泣著，肩膀不住的微微顫動，斷斷續續地說：「是特種兵！是野狼軍團的特種兵！」

楊雪又問道：「那基地呢？你們基地里不是也有精銳部隊嗎？」

小丫頭說：「基地沒有了，成廢虛了！」

「那你外公呢？」楊雪急切急切的問。

小山茶腰搖頭說：「我不知道，我找不到外公了，他叫灰太狼帶紙條出來說，叫我來找你。」

楊雪聽了頹座在床邊，她知道洪司令叫小山茶來找她的意圖，那是洪司令認為突圍無望，只好將小山茶託付給楊雪，希望楊雪將小山茶，帶到她姐姐阿竹身邊。

小山茶的姐姐阿竹，以前一直在老街做快遞業務。由於非洲的基礎工業薄弱，現在不少非洲的基建工程，需要從國內購置原材料和設備。楊雪認為這是一個有潛力的新興市場，半年前動員阿竹到非洲搞物流去了。所以只有楊雪才能帶小山茶找到姐姐。這個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大不了將小丫頭帶非洲去就是了。現在要緊的是，趕緊搞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事。

楊雪用紙巾擦去了小山茶的鼻涕和眼淚，扶著她坐到椅子上。小琴及時的遞上來一杯熱茶，小丫頭哭得口也幹了，昂起脖子，咕咚咕咚就喝了兩口。

見小丫頭的情緒漸漸穩定，楊雪輕輕的吻了吻她的臉額，說：「丫頭，不要激動，你慢慢的把事情給我們講清楚。」

小丫頭含著眼淚，給楊雪詳細的講了這兩天來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