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陪伴
收復長城星系第四星系的作戰基本結束，但還要對兩顆行星進行全方面的搜查，以確認沒有殘賊。A行星與B行星的各主要建築上，天耀帝國的旗幟迎風升起，星空藍的旗面上，火焰升騰的太陽栩栩如生。
對於戰爭留下的殘局，軍隊按照章程開始對陣亡人數與殺敵數進行具體清算，對屍體和戰利品的處理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天耀帝國人類將士的殘骸被仔細搜尋，屍骨無存的只好尋找陣亡者生前的物品以作殉國的代表，近二十萬個水晶棺材在**的軍樂中被送入登陸艦返回帝國境內，當然，也有部分將士沒有人知道下落，被定義為失蹤人口。
旗艦，指揮艙。
「呼叫預備役第四集團軍，收到請回話！」
「呼叫預備役第四集團軍，格里桑元帥請求通話，收到請回答！」
「呼叫預備役……」
虛擬屏幕上，滿是帝國軍隊總部的呼叫記錄，但因之前被貪吃的微型黑洞阻撓，加上緊張的戰鬥，鄭冬幾人一直沒有回復。
「接通。」鄭冬整理了下軍容，對著戰艦智能系統喊道。
「是。」
載入條很快充滿，帝國軍隊總部通訊員的臉龐在虛擬屏幕上出現。
「這裡是預備役第四集團軍旗艦，完畢。」
通訊員眼中湧現驚喜之色：「收到，現在將你部通訊轉于格里桑元帥，完畢。」
又一個載入條填滿，身披暗藍色軍裝的格里桑出現在虛擬屏幕上。
「你好，鄭冬將軍。」格里桑敬了個軍禮。
鄭冬趕忙回禮：「你好，元帥。」
「哈哈，鄭冬將軍，我猜你們打贏了。」格里桑笑道。
「承元帥吉言，經過慘烈戰鬥，預備役第四集團軍正式收復第四星系，成功關閉空間蟲洞，善後工作正在進行。」鄭冬說道。
「嗯，預備役軍隊能取得這種戰果已經很不錯了，具體的戰鬥報告我已給吩咐了諸葛道將軍，讓他上報。」格里桑說，「你們就等著嘉獎吧。」
「雖然戰役取得了的勝利，但其中的問題還有很多，戰損與戰役中的溢出信息都需要慎重考慮。」鄭冬端正了語氣。
「戰損？傷亡報告我這裡是有記錄的，每一位戰士的戰甲上都有生命體征檢測儀，在通訊恢復的那一刻，你們的傷亡就已經在總部顯示出來了，陣亡二十萬九千人，對嗎？」
「是。」鄭冬心頭微沉。
「沒什麼，戰爭必然有傷亡，況且是預備役對陣久經沙場的境外軍團，」格里桑說道，「你們斬獲多少？」
「擊斃三萬多敵人，俘虜近一萬，斬殺一位軍團長。」
「很不錯了，這批戰士經歷了此次戰役會成長不少，再次作戰我們的傷亡會大大降低。只殺了一個軍團長嗎？」
「嗯，貪吃軍團的軍團長，貪吃，我們的通訊被阻撓就是他搞的鬼。還有北行軍團的軍團長和血十字軍團的軍團長，他們兩個不簡單，北行軍團是主動撤出的，血十字則被我擊敗后逃脫。」
「好，具體的信息請讓諸葛道將軍寫在戰鬥報告里，」格里桑再次敬禮，「帝國軍隊總部令，你部暫時駐紮在第四星系，等待下一步命令。」
「是。」鄭冬回禮。
虛擬屏幕關閉，鄭冬轉身，走向旗艦外。
王汐站在旗艦之頂，俯視著腳下硝煙味仍未散去的大地。
「王汐。」鄭冬走過去。
「王汐將軍。」王汐糾正道，並未回頭。
「好，王汐將軍。」鄭冬乾咳一聲，「此次戰役，你一人擊敗貪吃，功不可沒。」
「你是來找我說這些的嗎？」王汐轉身，鄭冬這才注意到她的眼角殘餘著一點晶瑩。
「當然不是。」鄭冬說道，「這場戰爭，暴露了許多問題。」
「我父親進入了混沌戰場，杳無音信。」王汐忽然說。
鄭冬一怔兒。
「我要去找我父親，我必須去找。」王汐聲音堅定，她的腰桿很直，但鄭冬覺得那腰桿很脆弱，被什麼壓著，很快就會彎下去，甚至崩裂。
在邊界視界里，兩個精神宇宙間的細線在閃動光芒，王汐平靜海面下涌動的悲傷暗流讓鄭冬沉默下來，鄭冬不知道該怎麼說，他看著王汐，而後深吸口氣，向前走去。
王汐看著鄭冬一步步走進，美眸微垂，問道：「你做啟迪者時，不累嗎？」
「累。」鄭冬坦然道，「我一個人，很迷茫，但人總要為了信念做點什麼吧？我的信念就是，人類要繁榮昌盛下去，我要做領路的人。你的信念呢？」
「我想找到我父親，然後，去看看外邊的世界。」王汐露出一抹凄婉的微笑，「如果父親答應的話。」
「你父親什麼都會答應你，你也一定可以找到他。」鄭冬的語氣很認真，王汐笑容中的那抹凄婉消散了些許。
「你說，我們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王汐看向天宇，此時恆星落下，稀薄大氣造就的璀璨星空正緩緩拉開帷幕，幾艘巡邏飛船在空中掠過。
「如果你問那艘飛船上的人，」鄭冬伸手指著那幾艘巡邏飛船，微笑道，「他們一時間也回答不了你，即使他們回答，也大多是寄托在物質上，這個問題沒有答案，我們看重的，是活著這個過程吧。」
「或許。」王汐側過臉，「我要去找我父親了。」
「高維通道開啟了嗎？」
「沒有。」
「那你怎麼去？」鄭冬疑惑。
「我要強闖。」
「開什麼玩笑，強闖的話一不小心就不知掉到哪裡了，你得等那幾個將軍。」鄭冬說。
「幾天前，那些將軍已經進去了，沒有通知我。」
「為什麼？」
「他們也是在強闖，內長城星系危在旦夕，我父親進入混蛋戰場后杳無音訊也是他們告訴我的。」王汐說，「他們說我沒必要去送死。」
「……這麼危險嗎？」
「再危險我也得去。」王汐看著逐漸明亮的星空，「今晚就出發。」
「哦。」鄭冬眼神里有什麼一閃而過。
「或許是精神宇宙的原因吧，我們能感受到對方的心思，你一點也不急。」王汐忽然低眉說，「我以為你會很擔心呢。」
「我的確很擔心……」
「沒什麼，」王汐微微搖頭，對著鄭冬露出一個洒然的笑容，「我走了。」
話音落下，一艘雪白的輕型飛船飛來，王汐一躍而上，進入其中。
「喂，你這樣不申報帝國軍隊總部的嗎？」鄭冬喊道。
飛船內，王汐坐上駕駛座，聽到鄭冬的呼喊閉上雙眸，眼角里溢出一滴晶瑩的淚。
在她的生命里，從沒有人走進她的心扉，她從未向其他人說過埋在她心底的秘密，她曾經認為她的一生就是布下一局大棋去報復拿她做「實驗」的王家，後來她得知真相，對王家的仇恨煙消雲散，她只想找到父親，那個為了女兒不顧一切的父親……
可能是因為太初之神的篩子扔的不好，她遇到了鄭冬——「偉大」的啟迪者，邊界的相碰，精神宇宙的相撞，讓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情愫，她不得不承認，互相知根知底的兩人，會有一點相惜的感情。
「能認識你這麼一個朋友，也很好啦。」王汐對自己說，「嗯，朋友。」
飛船沖入夜幕，消失在天邊。
鄭冬佇立在旗艦之頂，風撞在威嚴的軍裝上，帶去一點凌亂的思緒。
「我是不是應該不顧一切地攔住她，然後抱著她？」鄭冬喃喃自語，可他的眼前，忽然出現那道無法抹去的身影，額頭上漸漸不露痕迹的疤痕又開始作痛。
「主人，你和王汐，邊界的原因大一點。」斬浪輕聲說。
「我知道。」
「可是呢，你心裡之前的傷痛，該忘就忘吧。」
「你不是智能嗎？怎麼知道我以前的傷痛？」鄭冬問道。
「你的憂鬱都寫在臉上了，我可是神級智能，兩性生物的感情會看不出來？」
鄭冬搖了搖頭：「你不懂。」
「行行行，我不懂，切。」如果可以的話，斬浪一定翻了個白眼，頓了下，它繼續說，「你知道強行通過高維通道的危險性嗎？」
「不清楚。」鄭冬面色凝重下來。
「通常來說，沒有高維繫統的偵測與指導，闖入者被拋到目的地之外的概率高達百分之九十，被拋到的地方，可能是在目的地旁邊，也可能在數萬光年外，全看太初之神的選擇。王汐的高維繫統看起來很普通，能研究出基因破壞的金屬純屬王汐的個人才華，她去強闖高維通道，九死一生。」
「司令，帝國軍隊總部的嘉獎令來了。」忽然，通訊頻道里諸葛道的喜悅之聲響起，「我和雷浩雷彤都在旗艦大廳，等你來宣講，哈哈，我們第四集團軍要出名了！」
鄭冬看著夜幕下的天宇，默默無言。
「你不放心她吧？」斬浪說。
「如果她死在高維通道里，我會內疚很久吧……」鄭冬深吸口氣，「斬浪，你有把握嗎？」
「百分之八十！」
「好。」鄭冬切入對諸葛道的通訊，「我有急事離開，這裡暫時交給你們了。」
「啊？司令？……」
通訊掛斷，鄭冬召喚自己的私人飛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