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罪惡之源
沒有人看見發生了什麼。
我只知道,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屋子裡的情況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唐文碩捂著右肩跪在地上,那裡插著他本來打算用來對付夜非的占卜湯匙;孫若曦被釘在了牆上,雖然沒有受傷,但是三柄湯匙穿過衣服使她動彈不得——那湯匙本來是唐文碩用來束縛張康寧的。而張康寧的脖子前依然有那跳動的火舌,只不過,在火舌與皮膚之間,一對泛著銀光的勾爪擋在了那裡。
非天夜翔。
「沒有人教過你們應該怎麼對待女士嗎?」夜非好像還沒有消氣,氣呼呼地向下一用力,鋒利的非天夜翔立刻劃斷了火舌,後者無力地落到了地上,熄滅了。
「呵,果然,實力差得還真是遠呢。」唐文碩緩緩站起身,咬著牙拔出湯匙,反手彆扭地在傷口劃了個六芒星的圖案,止住了血。
「在我改變主意之前離開這裡。」夜非把虛弱的張康寧抱了起來,「還有,不許再碰我的朋友!」
唐文碩沒說什麼,走到孫若曦身邊幫她取下湯匙,互相攙扶著離開了。
我上前幫著夜非把張康寧平放到床上,蓋好被子,忍不住說到:「你好厲害啊,剛剛重生沒兩天就輕鬆打敗了兩個人的聯手攻擊!而且是在有人質受威脅的情況下!」
夜非面無表情,似乎這是理所當然的,根本不能提起他的興趣。他坐到床邊,若有所思,半天,突然抬起手,摘下非天夜翔,看著自己的手出神。
「指紋一般不會重複,對吧。」夜非突然說道,像是問我,又像是自言自語。
我點點頭。
「那麼,出現在四川的也一定是夜非了。」夜非的話好像讓他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有些茫然。
「也許,犯人是偷了你的靈貓堂徽章,在四川作案后故意把東西留在那,好讓警察來找你麻煩呢?」我分析到。
夜非沒說話,把手伸進衣服口袋,拿出了一個徽章,扔給我。
正是靈貓堂徽章。
我明白了夜非的意思,也從口袋裡摸出一個靈貓堂徽章,這個徽章是當年他給我的,還幫了我好幾次忙。
「除了我自己的和給你的那個,我沒再領過別的徽章。」夜非皺起了眉,「所以說,四川那邊,還有一個我。」
這玩笑也太沒譜了吧...我啞然失笑。
「記得我前幾天為什麼死過一次嗎?」夜非突然問。
我點點頭。
「那時被封印在女媧石里的,確實是我自己的靈魂,我能感覺得到。」夜非接著說,面色凝重。
啊?!不可能吧!我大驚,那個做為盧石的小女孩確實說過她親手封印的是夜非的罪惡體沒錯,可問題是我眼前的夜非就是用罪惡體做為媒介復活的啊!所以女媧石里的肯定是冒牌貨才對。可是,夜非怎麼突然說那是自己...精神分裂嗎?!
「每次分離出罪惡體,我的真身都要脆弱一段時間。」夜非見我驚訝,明白我已經跟上了他的思路,「上一次分離之後,我遇到了張康寧,並且在她家住了幾年。」說到這夜非回過頭,憐愛地看了張康寧一眼。張康寧好像很疲憊,努力瞪大著眼睛,卻是在沒力氣說話了,「我猜想,在這段時間裡,也許我的罪惡體出了什麼意外,比如說...」,夜非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比如說,我的罪惡體被複制了。」
被複制了?這個說法倒是很新奇。
「對了,你分離罪惡的時候都是這樣放任罪惡體亂跑的嗎?說起來這樣多少有些不負責任啊!」我想到了什麼,說到。夜非分離罪惡體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如果前幾次都想現在這樣放任罪惡體到處亂竄,而同時期的本體卻又處在虛弱期無法剋制它,不知道之前夜非的罪惡體已經惹了多少事了呢!等等,好像分離之後罪惡體和本體就是兩個獨立的個體了吧!那麼即使本體恢復了力量,恐怕罪惡體也不會因此憑空消失吧!那麼,有沒有可能之前分離出的罪惡體活到了現在,也就是說,在四川惹事的夜非,並不是這次分離的產物,而是以前分離而保留下來的餘毒呢?!
我馬上把我的想法說給了夜非聽。
夜非聽完,笑了一笑,道:「我當然不會這麼不負責任。我分離的時候都是在特定場所進行的,那裡,只有純潔沒有瑕疵的靈魂才可以出來,罪惡體是出不來的。而且每次我再需要分離的時候,原先被困在裡面的罪惡體都已經餓死了,也不會為非作歹。」
「餓...餓死?」我一寒,夜非這種老妖怪也會餓死么...
夜非見我表情誇張,無奈地笑笑:「是啊,神仙也是要吃飯的,能量不會無緣無故自己冒出來的。」
話是這麼說不假,可是,我第一次見到夜非時他就是罪惡體啊,他的這個罪惡體是怎麼...
想到這裡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十分可怕地事情,猛地跳起來遠離夜非,守著門口隨時準備逃跑。
夜非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我本來是打算奪路而逃的,但是到門口的時候我停了下來。我自己跑了,張康寧怎麼辦?現在她還這麼虛弱,根本跑不過這個罪惡體啊!
沒錯,我突然想到了,面前這個夜非也是罪惡體復活的!說不定他也不是夜非的本體!本來嘛,作為夜非這種老妖怪,怎麼可能若無其事地跟我們這些凡人生活在一起!更難想象和凡人女子戀愛了!那麼他有什麼目的?靈貓堂?還是,張康寧身上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怎麼了?」夜非見我把著門框進退兩難地在那猶豫,問到。
「你,把張康寧放開!」我咽了一口口水,大聲喊到。
夜非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張康寧,顯然沒明白我的意思。
我一咬牙,心想就是拼了命也不能扔下朋友不管,心一橫拔腿朝張康寧衝去,三兩下把張康寧背在背上,奪門而出。
安全回到門口,我氣喘吁吁地回頭看了一眼。夜非沒動,只是莫名其妙地看著我,想象中的生死大追殺壓根沒有出現。其實說起來,如果出現了,我就沒有機會想這些了。
「怎...怎麼了?」背上的張康寧大概是被我格得難受,呻吟著問了句。
是啊,怎麼了...我還真不好跟她解釋。總之先離夜非遠一點吧,畢竟他是敵是友還很難說。
一轉身,我差點撞到面前的人。
不會是夜非瞬移到我面前了吧!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面前的人是劉碩醫生,只見他也是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張小姐的面色很虛弱啊。」劉碩醫生看了張康寧一眼,「怎麼好像神經被麻痹過?你對她做什麼了?」
「我什麼也沒做。」我把張康寧從背上放下來,小心地讓劉碩醫生扶住,對他說,「總之先把張康寧送到石曉龍家,這裡我來應付。」
劉碩醫生扶好張康寧,問到:「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揮揮手趕他快走:「你別管了,快送人。」
劉碩醫生皺了皺眉,不再說什麼,小心翼翼地扶著張康寧走了。
見他們走遠,有些虛脫的我順著牆根坐了下來,思考對策。沒錯,我的體質就是這樣,精神一緊張,背著女生走一段就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說什麼我是龍襄,難道龍襄就這種破體力?那呼風喚雨的時候還不得從雲頭上掉下來?!
身側突然有種有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