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亂天仙（9）

山神祭，準備六畜，齋食，香火，且有祭祈女者，穿七色綵衣，手拿樹枝，站在木架搭建的檯子上，面朝南山山脈，先詠天地，再贊神明，最後是對生育的這片山河表達深深的崇敬，而在祭祈女者的正下方，擺放稻穀，生肉等對於人來說不可或缺的東西，言表這些是天地山神對己的饋贈，之後會帶上十個小童，每人手中拿著鐮刀，將生肉分割。

小童是最純粹的生物，不同於已經長大成人的大人，他們更能夠直觀的表達自我情緒，所以也更加得到山神的喜愛。

分割后的生肉，可以帶回家烹飪，這是一種祝福，所以許多家庭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被選上。

當然，如果沒有被選上，也不會出現埋怨等情緒，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城鎮里，所有人懂得感恩而知足，且對於信仰也更加真誠。

在祭祈山神后，就是一年當中最熱鬧的活動，山野狩獵，這時候山中已經被養了一年的肥膘獵物，隨處可見，或許這就是山神的饋贈，比起往日來說，獵物也更加豐富。

李夢如站在過街的閣樓上，看著下面歡慶的山神祭，見南山山脈方向有靈光閃爍，只是凡人無法看到，而在那湧現靈光的位置，並非有誰驅使靈氣，更像是因為施展某些法術，所以帶動起靈氣的匯聚。

從這個閣樓的位置，能夠清晰看到不遠的河道，在河道上建立著很大的祭台，木頭搭建的橋樑連接，而在岸邊已經準備好的十個小童，有些無措的看著身後的大人，又被千叮萬囑的說了一定要多割些肉。

小童里有仿徨不安的，也有抬頭挺胸一臉驕傲的，雖然他們並不了解所謂的山神祭代表什麼，但無疑這是一種榮耀。

所以即便是仿徨的小童最後也被帶起了氣氛，堅定的看向橋對面祭台下一層木架上的生肉，還有放在簸箕里的稻穀種子。

祭祈女者手上揮舞著一根樹枝，嘴中念念有詞，身體的律動暗合某種神奇的反應，李夢如的眼中閃過亮光，因為她能看到那種律動下山脈上的靈氣似乎更加波動，就像在呼應祭祈女者的動作，山霧開始瀰漫。

每一個人都虔誠的看著祭祈女者，濛濛細雨開始下起來，滋潤著人的心靈，洗滌掉堆積一年的疲勞。

「山有靈兮，祭吾所思......」

「神遊太虛，不見其形......」

「冥冥中矣，川河安泰......」

悠揚的唱調，帶著特殊的韻味，李夢如聽得津津有味，然後又見一道青色的光輝，從靈氣匯聚的山脈瀰漫開來，與山霧一起，隨著細潤的雨滴，降落在整個城鎮內。

「非自然之力，卻能引動靈氣，這種力量真是奇特，看來需要好好研究一下。」

李夢如隨手將一滴雨水托在指尖，在裡面可以感受到濃重的生機，但又非生死自然所產生的生機不同，更像一種力量的轉換，讓她有些感興趣。

「仙氣不同於妖氣，妖氣是妖精自身修鍊所得，符合自然之氣，而這仙氣能感受其獨特的存在方式，看似獨特，卻又另含規則，更像是被故意衍生出的產物。」

想著又凝聚出一股靈氣，與仙氣融合，但兩者無法相融，又獨立分開，不過有一點被她注意到，靈氣能夠與仙氣產生共鳴，也就是所謂的和諧。

看向祭台上還在念叨祭詞的女者，李夢如眯著眼，將靈魂之力附著雙眼上，這樣更能夠看到許多旁人無法觀測到的東西。

這一眼看去，倒是在李夢如驚訝，因為在視線所及，一絲絲白色的煙雲從每一個人都頭頂凝聚而出，然後匯聚向山脈。

李夢如想要伸手捕捉這白色煙雲，但卻如同鏡花水月，根本無法觸碰到。

而在白色煙雲融入山脈后，青光大放，仙氣更加濃重。

李夢如想到一個久遠到她還是系統時，進入的一個小世界，雖然是匆匆過客，但也大概收集了些信息。

信仰之力。

心中有一瞬間的明悟，李夢如覺得自己應該發現了仙氣產生的原因。

若真是信仰之力，那就有意思了。

想著一些事情，李夢如眼中閃過一絲趣味，這世間仙凡有別，規則至上，卻無天道主持，所以道統不全，更因為如此，信仰之道是唯一能夠成為永久生命的契機，古往今來，不論哪個世界，都有想要永生的人，自然也會有人琢磨出這一條道路。

只是信仰之道，何其難，不可否認修此道者，得一界信仰，真可到達與天地同壽，且力量無與倫比，但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信仰者，就是最大的弱點。

就拿七仙女做比喻，雖然天生為仙人，但凡間少有人信仰供奉，所以其力量還不如一隻大妖，若真是廟宇內的神將，定然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蝙蝠妖降服。

「早該想到，牛郎織女的故事背景里，應該就是以信仰之道成就仙神，而所謂封仙，應該就是天庭授封，傳達下界，由自己的門人建立廟宇，傳播信仰。」

「而這仙氣，應該就是信仰之力所轉化的力量，至於如何在體內轉換，還不清楚，不過以後總有機會摸清。」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李夢如喊進，小二端著菜盤子就進來，一臉喜氣洋洋的說道：「客人面生，是從外面來的吧，今晚有山神廟會，客人可以好好玩耍，這裡是本店送的小菜一份，客人慢用，有事就吩咐。」

點點頭，隨手丟出一塊碎銀子，還是從蝙蝠洞里拾取的，這東西在凡間最管用。

小二面上喜悅，接過銀子感謝的退出房間。

山神祭已經接近尾聲，就見祭台上，十個小童各自抱著割下來的生肉，還有荷包里裝著鼓鼓囊囊的稻穀子。

好在沒有掉下河水，一臉興奮的將肉都遞到自家大人面前，想要得到誇獎，而旁邊的人都會上前，摸著小童的頭祝福，然後大人就會笑著將肉割下一小塊一小塊，分給眾人。

肉不多，能分到的自然開心，沒有分到的也不會有什麼情緒，且這只是一種象徵意義，對於全城鎮的人來說，山神祭結束后的山野狩獵才是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