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歸墟
自神族混戰後,六界劃分甫定,各界以強悍的天界馬首是瞻。唯有魔界和天界素有嫌隙,偶有戰事。但一直被天界壓制,多年來還算是和睦。
近來,天帝與鳳族公主結親在即,卻大張旗鼓的找一位名為羽仙娘娘的女子。據說,該女子非常之神秘,只知其有傾城之貌,喜著白色素衣,其他一概不知。天界尋久未果。
更聽聞鳳族公主一氣之下,竟是離家去了凡間,結親之事便是給耽擱了。百年來,各界對天帝的這樁風流韻事,是津津樂道,侃侃而談,乃各家茶餘飯後必備之良品。
東海極東之地,有一大溝壑,平靜而又深邃,萬水奔騰,皆爭相注入此壑之中,其名曰歸墟。
湛藍的水,湛藍的天空,水中一尾白色的精靈,在水中自由地穿梭,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實在是一副難得的美景。
岸邊蹲著個小童扎著個衝天髻。背靠著斜斜的岩石,看著眼前的美景很是惆悵的嘟囔著『主人將這歸墟當溪水遊了』不明白主人為什麼喜歡水,反正他是極不喜水的。
「小兕,回吧。」眨眼間,水中的飄過來了一女子,白衣勝雪,香霧雲鬟濕,清輝玉臂寒,便是那剛剛水中那尾精靈。定神一看,女子周身仙氣繚繞,哪是什麼精靈啊,想來是位神女。女子面容清冷,即使表情平平,卻抑不住眉宇間的風華。
「好…好…。」一連應了幾聲。小兕心中嘀咕『該不會是還要找那沒有用的將軍吧』
女子狹長的鳳眼盯著面前的小童,緩聲說道;「小兕啊,你莫不是想去波谷山待著。」清冷的聲音拖著長長的尾音。
「主人,小兕不想。」一隻圓潤的小手捉住了雪白的雲裳,小兕急切的仰著小腦袋,急急地說道。他再也不想看到那些巨人了。
女子勾了勾嘴角,目光溫和的看了一眼拽著她衣裳不放的小手,「小兕,我們回招搖山吧。」
招搖山在東荒的西邊緊靠西海,他們在東海,而且是極東之地,離東荒甚遠。這一路少不得要多花些時日。
這一路,小兕都在琢磨一件事。小兕甩了甩髮木的腦袋,雖說,它們兕獸腦子不是忒靈光,但也不是蠢笨之輩。這一路,眼看主人一語不發。小兕還是本能的覺得,它主人有心事,而且是極重的心事。雖然,主人平時也是寡言少語,但卻是會一臉閑適的賞著一路的風景,哪像此刻這般的心不在焉。
兩百年前,主人聽陸壓神君的話,來了這東海找那沒用的將軍,一找就是兩百年。
要說那沒用將軍,卻是主人的未婚夫,一千多年前,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他自作多情的死在了主人面前,並以死向主人要了姻緣,主人許諾會嫁給他。
小兕覺得那將軍無用至極,也卑鄙至極。竟然,以死來要挾它的主人,但想著,他那樣子不見得有來世,也就稍稍平復了下心情。哪料想主人會找來陸壓神君救他,還真是讓那將軍有了來世。
陸壓神君找到主人,說那將軍在東海極東之地修鍊,不日即將飛升成仙。然後,還說了些有的沒的。
主人第二天就領著他往東海急趕。小兕認為神君是有預謀的慫恿主人來東海。它雖說趴門縫沒聽全,卻是聽到了關鍵的幾句話,神君說極東之地不太平,怕那將軍修仙之路徒生坎坷。拿腳指頭想也知道,他陸壓神君救個凡人,哪可能會不知道那人命格。顯然,是想誆主人來這東海的。
小兕分神回憶這兩百年的種種,起初,主人拿著陸壓神君給的法器帶著它四處找著那將軍,連歸墟上空的五座仙山都找遍了,愣是沒找著,之後就把他撂在波谷山,她一個人找去了。
一想到波谷山的大個子們,小兕就忍不住要來氣,一群四肢發達的怪巨人。
兕獸狀是牛,鼻翼上方長著一根粗壯的獨角,強壯而又短小的四肢,一身刀槍不入的粗糙皮肉。此時,那碩大的鼻孔里噴著熱氣,一副憤慨的模樣。
小兕彷彿是忘了此時,它早已經化作了原身的模樣,可不再是那肉嘟嘟的小童模樣,他這一憤慨,呲熱氣的,便是驚動了坐在它背上望著前方出神的女子。
「小兕,你怎麼了。」女子拍了拍兕獸的背,略有疑惑的問道。
兕獸停下奔走的腳步,懊惱自己蠢笨之餘,忙應道:「沒事沒事,就是鼻子痒痒。」
「哦。是嗎?」女子狀似漫不經心垂眼看了眼身下的坐騎,這兕獸她留身邊數萬年,倒是從未拘過它的性子。
「是…是…」兕獸點頭如搗蒜。
「快八月了吧,我想快些回去看看桂花,可以釀些桂花酒,也好用來招待上清天那些傢伙。省的每每說我不待見他們。」瑾羽略有些嘆息。不免想起前些日子,聽到的消息。
「是的,主人,還有小半月就八月了。」兕獸心神略松。
她帶兕獸來這東海已有兩百年,上清天的那些小輩謹記他們師傅之令,每隔些時日便來她的山頭上逛逛,寒暄幾下。
每每那時候她的那普通的林子也就不普通了,那叫個仙氣繚繞啊,打眼一望還以為是座仙山。
她這兩百年來隱了蹤跡,倒是把那些個知禮的後生給忘了。哪想她前腳離了招搖山,後腳他們就進了招搖山。
據說那些個神仙正四下尋她,到處張榜懸賞,說是通緝也不為過。說是若能找到羽仙娘娘的,贈靈力,贈功德,贈個一官半職的也是可以的……總之,就是啥都可以贈,只要找到那羽仙娘娘。
瑾羽拿到那榜時,也是費了好些力氣才看明白,那羽仙娘娘大概指的是她老人家。虧得沒貼上她的畫像,給她留了些顏面,不然早給扭送回了天界。
瑾羽略一估摸著,能有這番陣仗通緝她的,也就那上清天那幾位了。想著還好陸壓那不靠譜的出門浪跡天涯去了,若是讓他知道,定然能編出個令人潸然淚下的情愛橋段,不是她為愛不怨萬里尋夫記。就是,她為愛拋棄所有,只為和愛人相守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