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靈璧縣初戰
夕陽西下，微風輕輕徐來。
站在空空如也的靈璧縣城頭的張韻，感受到了陣陣涼意，原本有些擔憂的心情此刻徹底的鎮定了下來。
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傳來，又一群潰兵狂奔而來。張韻沒有功夫上前勸住，只是命人打開城門放他們自行逃命。
「守將何在？金軍騎兵即刻便道！」剛剛關閉城門，潰兵中的一名兵馬使突然高呼道。
「守將？早就撒丫子跑路了！我等只是自願守城的百姓罷了！」墨有才冷冷的回答。
「自願？百姓？」聞言的兵馬使呆立當場。
眼前的這群潰兵並沒有繼續跑路，而是等待著兵馬使的下一步命令！
站在城頭的張韻向下望了望，這群潰兵人手握雁翎刀，眼中並沒有之前那些潰兵的慌亂之神，看樣子應該是屬於主動斷後的那種。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雖無官職，但身為循王五世孫，絕不能辱沒了先祖的名望！」城頭上的張韻對著城下的潰兵朗聲說道。
張韻想要的只是聲望，而這群斷後的潰兵正好可以幫忙！
至少他們還有心向友軍通報軍情，仔細的看了看，眼下這群潰兵保存著完整的建制，為首之人恐非常人。
當墨有才說出他們只有二十人時，眼前的這位兵馬使徹底的愣住了。
「百姓尚知守城，而我等身為官軍卻...」說道這裡，兵馬使無奈的搖了搖頭。
「願意離去的自便，我秦銘決定留下守城！」轉眼間，兵馬使的目光變得堅定起來。
張韻急忙衝下城頭，上前一禮，道：「草民張韻，大夥叫我六郎！」
夜已深，郭倪依舊未眠，宿州戰事自從上一封求援信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消息。
緊張不安的心情越來越嚴重，郭倪整個人不停的嘆著氣。
「招撫大人...招撫大人...宿州...宿州敗了！」一陣急促的腳步傳來，斥候模樣的官軍連滾帶爬的沖了進來。
「什麼？五萬大軍，說敗就敗了？」郭倪猛的身體後仰，幸好一旁的侍衛眼疾手快，否則他將與大地來一次親密接觸。
「快，傳令畢再遇，守住靈璧縣，一定要守住靈璧縣！」聲嘶力竭的說完這句，郭倪兩眼一黑，全身發軟，徹底的暈了過去。
泗州取勝，讓整個朝廷上下軍心、民心大震！官家正式下詔開始北伐，誰曾想到敗局卻來的如此之快！
當秦銘率領著屬下登上了靈璧縣北城頭，出現在眼前的巨型傢伙讓他激動了好一陣！
「六郎，這是…車弩？」秦銘發誓，他看見的這些器械比軍中裝備的要精良的多，只不過用在城頭還是第一次見。
「不止這些，還有它!」張韻手裡拿著一個黑乎乎的圓形物體，看的秦銘目瞪口呆。
伸出雙手，接過張韻遞來的圓形物體，秦銘仔細的打量了起來。
震天雷？秦銘的腦子裡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個詞語。
張韻發現了秦銘臉色的一絲變化，知道其認出了眼前之物。這個時候能對火器有一定認識的傢伙一定不是等閑之輩。
「還有突火槍，只可惜人手不足，沒有製作多少，此戰怕是用不上了！」張韻接下來的話語讓秦銘徹底的楞圈了。
得意的笑了笑，張韻不在理會有些驚呆的潰兵，他現在要做的事很多，即便是這些留下來的潰兵加在一起，整個靈璧縣也不過五十人而已。
墨家出品，必須精品！這是張韻一直灌輸給墨家人的話語。
此刻，秦銘也察覺到這二十人的裝束有些特別，心中多少充滿了期待。
金軍的百人騎兵隊，是在入夜時趕到。只不過他們對靈璧縣還有守軍一事趕到萬分的驚奇！
羸弱的宋人居然沒有撒丫子跑路，這已經是讓他們喜出望外的事了！
為什麼喜出望外？當然是有戰功可得了！
一夜未眠，對張韻來說算不得什麼，此刻的他反而正處在亢奮的狀態下。
翻來覆去，張韻不停地檢查著手中已經組裝完畢的神臂弩，最起碼外貌上看起來沒有兩樣，至少秦銘心中是這麼想的。
「城內的宋人聽著，速速開城投降！」領軍的百夫長立馬於北門前，絲毫沒有把城上的宋軍太當回事。
畢竟這麼多年來，他們可是把整個大宋都安在地上反覆摩擦再摩擦！
張韻沒有接話，而是翻身上了城垛，然後...然後金軍看著眼前之人站在城頭向下撒尿。
區區百人隊，就敢如此孤軍深入，也太不把大宋的官軍當回事了，張韻心中開始盤算著如何來個下馬威！
事了，張韻將自己的手在身上蹭了蹭，而後左手伸直，右手摸著左手的肘部，左手食指勾了勾，道：「你過來呀！」
挑釁！赤裸裸的挑釁！
金軍百夫長哪裡受得了這樣的刺激，策馬前進幾步，怒喝道：「毛都沒長齊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城下的金軍騎兵們笑了，城頭上的宋軍與墨家人也笑了！當然了，笑的最開心的就屬張韻了。
翻下城垛取了神臂弩，迅速瞄準之後，扣動了發射機，一隻弩箭帶著破空之聲呼嘯著，飛向了城下的目標！
「咻！噗嗤！」百夫長的腦門中箭，瞬間跌落下馬，笑聲戛然而止。
緊接著，陣陣歡呼聲響徹雲霄！
「壯哉！」秦銘大喝一聲，這一箭雖然算作偷襲，但精確度卻高的嚇人。
金軍的百夫長怎麼距離城頭也有一百五十步，若是換做他，估計也不會一擊而中！
百夫長身死，金軍騎兵怒了，大喊大叫著向靈璧縣北門攻來！
只可惜他們忽略了一件事，騎兵不善攻城，更何況他們沒有趁手的攻城器械。
望著蜂擁而至的金軍騎兵們，張韻瞪大了雙眼死死的盯著城外提前做好的標記。
兩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五十步！
直到這時，張韻大喊一聲，城頭上的十駕車弩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十駕車弩，每駕射出六隻弩箭，密密麻麻的向著城下的金軍騎兵飛去。
突然的箭雨，密密麻麻的襲來，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金軍騎兵被射到了一大片。
一根粗大的箭弩穿透兩個人還是搓搓有餘的，只不過，十駕車弩也就只能射擊這一次罷了！
「啊！救救我...」
「我要回家...救...」
城下的慘叫聲此起彼伏，金軍騎兵已經開始自亂陣腳。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城頭上的張韻並沒有打算放他們離開。
「神臂弩，射！」張韻大喊一聲，墨家之人人手一具改裝過神臂弩，紛紛向著自己的目標射去。
短短的半柱香時間，城下的金軍騎兵基本沒有還能夠坐在戰馬上的。
「可惜了，多好的戰馬！」秦銘感嘆一聲，而後轉身下了城頭，帶著自己的手下準備衝出城去拼殺一番。
混亂之中，其實不少金軍騎兵只不過是中箭墜馬，但驚慌失措的馬匹成為了他們最後的夢魘。
北門大開，秦銘帶著自己的下屬衝出了城外。饒是如此，處於後方的金軍騎兵還是有僥倖逃脫之人。
「嗒嗒嗒！」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若是金軍後續大軍到達，後果可想而知！
「義軍，是義軍，殺賊！」慌亂中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整個宋軍士氣大振。
隨著這支義軍的出現，金軍的百人騎兵隊覆滅僅剩下時間問題。
靈璧縣首戰告捷，除了少部分人警戒，其餘人員全部加入了回收弩箭的行動中。
由於第一次參戰，包括張韻在內，所有的墨家子弟全部吐的昏天黑地，這樣的場景是他們一身之中最難忘記的時刻。
匆匆打過招呼之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義軍對秦銘及其手下怒目而視，而對張韻等人卻格外的親近。
不過接下來的消息，讓所有人如遭雷劈！
「納蘭邦烈？兩千人的先鋒軍？」
得知消息的張韻，已經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即便是加上這一百多名義軍，整個靈璧縣的防守力量也不過二百人。
秦銘沒有說話，他很想看看，眼前這位循王的五世孫會有什麼辦法應對此事。
「鷹愁澗！」張韻猛地開口，好在自己早有準備，否者這次真的難逃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