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沒錯就是你，出來

萊昂-波勒球場。

剛從球員通道出來，萬楚就被現場的氛圍給鎮住了。

雖然勒芒隊這座主場只能容納16500人，但往看台四周望去，座無虛席，而且幾乎每一面都有相應的球迷組織在號召球迷們給主隊加油，當真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隨著雙方首發球員的入場，看台上的氣氛更加熱烈起來。

「梅斯降級，梅斯降級！」

萬楚聽得真切，有點咋舌，什麼仇什麼怨，比賽還沒開始，勒芒的球迷就這麼詛咒梅斯隊。

再往替補席後面的看台望去，勒芒的球迷們看起來完全沒有把這場比賽的對手放在心上，十數個赤裸上衣的青年男球迷更是不斷喊著3:0.

也難怪勒芒球迷們如此輕視梅斯，且不論梅斯是一支升班馬，但這個夏天，他們最高的一筆引援，總費用是50萬歐元。

坐在巴松身邊，萬楚朝場中央望去，雙方的隊長正在挑邊。看台上球迷們的吶喊聲稍稍降低了一些，或許是在喝水，等比賽開始，又是一陣狂吼。對於球迷來說，周末的比賽，就是他們的節日，此時此刻，沒有比瘋狂為支持的球隊吶喊助威更重要的事情了。

「看起來你一點都不緊張。」

巴松搓著手，自己看起來反倒是比萬楚更加緊張一些，這可有點說不過去，這小子可是第一次坐在這種位置看球的啊。

前世別說替補席，那超級聯賽咱也是有一百多場的出場紀錄啊，緊張？沒有的事，「還行吧，就是有點尿急。」

萬楚剛說完，主裁判一聲哨響，比賽正式開始！

巴松是個話嘮，從比賽開始之後嘴巴就沒聽過，萬楚覺得給他一個話筒，估計他就能唱出一段rap，不過萬楚卻只想好好看比賽。

他在等待機會。

雖然不記得梅斯這一輪聯賽的比分，但由於巴松這老哥的『名氣』，萬楚清楚的記得在那篇文章里，梅斯本賽季是要降級的，估計這第一場比賽也是凶多吉少。

上半場就落後三球？

或許這樣的話德塔雷奧會派上自己感受一下法甲的氣氛？

不不不，太自私了，還是希望梅斯留在法甲吧，法乙，不好玩。只是，梅斯要降級，是註定的啊，能去改變嗎？

球場之上，梅斯的形勢很不妙。

雙前鋒P-塞加雷利和巴巴卡根本就沒有機會拿球，三線拉得很開，彼此間的默契就更不用說了。

萬楚知道這是大幅更換主力隊員的球隊的通病，彼此缺乏足夠的比賽來互相熟悉，相互融入。更別提這場上的球員里，還各分派系了，踢的好，那才奇了怪了。

萬楚看了看替補席上的其他球員，西古伊是高中鋒，杜爾納特是左邊鋒，剩下的，幾乎全是後衛。

杜爾納特這時正摸著他的右腿，繃帶還纏在上面，前天和巴爾博薩相撞，讓他的膝蓋疼了一個晚上，雖然核磁共振顯示沒什麼大礙，但走路仍舊有些一瘸一拐。

「呼...」

深吸一口氣，萬楚腦子亂成一鍋粥，各種想法層出不窮。

比賽也在萬楚的胡思亂想中一分一秒的過去。

再回過神來，上半場已經快要到了補時時間了。

而這上半場整整四十五分鐘，德塔雷奧完全沒有叫萬楚起身熱身的意思。

沒有辦法，萬楚知道自己本來就是一個替補席的吉祥物，除非出現意外情況，自己這九十分鐘的板凳，是坐定了。

嘟~

隨著主裁判的一聲哨響，上半場比賽結束了。

0：0.

勒芒球迷顯然有點失望，頻頻獲得機會的他們又多次錯失得分良機，但仍然給了主隊球員以熱烈的掌聲。按上半場這勢頭，進球也只是遲早的事情。

萬楚跟在巴松身後，感覺梅斯的球員們都有些緊張，或許長時間被壓制，讓他們的神經都蹦到了一個極限。

還是沒有人理會萬楚。

世界就是如此，說不上殘酷。

萬楚也沒太在意。

更衣室里的十五分鐘和前世並無太大區別。主教練做了些演說和下半場的戰術布置，而後隊長巴巴卡也發表了演講，賽季的第一輪，大家爭取拿到分數！

上賽季一起拼過命升級的戰友們自然對巴巴卡的激情演說有著強烈的回應，巴松甚至站到了按摩椅上，「狗屁才回去踢乙級！我們要去歐冠！」

這玩笑讓外來幫的幾位老哥賤笑了，萬楚分明看到了斯特拉瑟等人皮笑肉不笑的損樣。

下半場重新開始。

戰局卻似是上半場四十五分鐘的翻版一樣。

這下，萬楚認認真真的看起了比賽，別的不說，這不要錢的VIP雅座，還挺不錯的。

明天和意外，意外先來。

下半場進行到第七十六分鐘的時候，梅斯主力前鋒塞加雷利被鏟傷，倒地不到三秒鐘，就舉起雙手，兩根食指不斷攪動著空氣。

這老哥堅持不下去，直接做了個換人動作！

唉我去！

萬楚內心一陣悸動。然後就看到旁邊的西古伊脫掉了小背心，自覺主動的把自己的球衣穿好。

三十秒之後，隊醫到達戰場，迅速朝德塔奧雷傳來訊號——換人。

「西古伊，你上！」

萬楚有些失望，雙腳不自覺的抖動起來。

巴松捂著嘴，「再傷一個，說不准你就有機會上場了。」

萬楚不用細想，就真的巴松說的這『一個』，指的就是右邊鋒巴爾博薩這個『外來戶』。

「老哥你別烏鴉嘴，降級了你也討不了好。」

去乙級，至少工資就降低了。

巴松一聽，黑臉抽了一下，媽了個叉叉，那還是算了，千萬別傷。

不知道巴松這倒霉運是不是會傳染，還是他這嘴開過光，西古伊上場不到五分鐘，巴爾博薩在和對方左邊後衛羅利奧特的正常衝撞中痛苦倒地！

巴松差點沒把自己嘴巴給擰下來，「卧槽，這怎麼回事！」

他已經後悔了啊！甚至有那麼半秒鐘的時間，他還想過讓巴爾博薩進個球算了，被這幫煞筆噴，起碼好過重新被扔到到乙級去啊！

可沒想到巴爾博薩也馬上做了個換人的手勢！

巴松和萬楚對視一眼，兩手一攤「這真不管我的事。」

萬楚心臟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捏了一下一樣，驟然緊張了起來。德塔奧雷，會怎麼選？

杜爾納特有傷啊教練，看我，看我，看我！

德塔奧雷確實看了萬楚一眼，但也就是一眼。

他沒有選擇杜爾納特。

只是，他也沒有選擇萬楚。

「阿松桑，你上！」

阿松桑也是德塔奧雷夏天引進的新援，這話一出替補席上包括巴松在內的梅斯『本土派』可不樂意了，幾人臉色直接變了。

別的不說，上賽季在乙級拼死拼活的，可是哥幾個啊！

巴松直接把自己的護腿板丟到了地上，他知道自己這場比賽是沒有上場機會了。

兩名主力先後受傷下場，不禁使得梅斯的戰鬥力受損，也打亂了他們原本的戰術布置。如此一來，場面就更顯被動了。

德塔奧雷一直站在場邊，焦急，卻也無可奈何，手裡就這麼些牌，看起來怎麼打，也是一樣的結果，希望能撐完就十分鐘吧，一分也是愛。

但就是這麼簡單無暇的美夢，也在第八十五分鐘，破滅了。

勒芒終於利用一次角球機會由中後衛費斯切爾將球砸入了梅斯隊的網窩！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萊昂-波勒球場徹底成了勒芒球迷的派對現場，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響徹雲霄，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梅斯球員和他們的球迷們。

原本對面看台上一千多個梅斯球迷還興緻勃勃的揮舞著梅斯的隊旗，這下臨了臨了天亮尿床，真的太失望了。

德塔奧雷憤怒的轉身怪叫了一聲，他的戰術思路是對的，肯定是對的！就是這個角球注意力不夠集中！比賽結束我要開噴，我要開噴！

帶著怒火的眼神掃向替補席，幾乎每一個隊友都低下了頭，誰也不想撞到德塔奧雷的槍口上。

「杜爾納特！」

德塔奧雷解開了胸口的襯衣紐扣，朝著杜爾納特大聲喊道。

「哎，教練，我這膝蓋確實不太行，剛才熱身的時候感覺使不上力！」杜爾納特確實剛才熱身的時候覺得膝蓋疼痛加劇了些，另外一方面，這德塔奧雷現在派他上去，要是輸了，指不定這鍋的鍋灰就要沾到自己身上了，別，我不幹。

德塔奧雷瞪了杜爾納特一眼，媽的，老子要的是為老子上刀山下火海的勇士，你小子推三阻四，行啊，等著。

也不多說，德塔奧雷從左到右又掃了一遍，他媽的全是後衛！主席你下來自己選一個上場啊！

萬楚還是直勾勾的看向德塔奧雷。

等等，那個青年隊的小愣頭青。

德塔奧雷唇角不易察覺的翹了翹，既然給我這樣的選擇，那我就排他上場吧，不給我錢買人，那你也得看青年隊是什麼貨色啊，就這樣能保級嗎？做夢！

「萬楚！你出來！沒錯，就是你，出來！」

在一干替補席人員目瞪又口呆的注視當中，萬楚顫抖著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