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歸華夏

瑪法提斯既然已經「不存在」了。那法羅爾山上的封印自然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必要。李靖現在已經與墨菲斯特融合到了一起，有了這股力量，又有了閻羅王這個「活坐標」，完全足夠打開時空之門，找到通往華夏大陸的通道。

盧傑突然望向貝克漢姆，對他說道：「老朋友，我就要走了，能不能幫我個忙？」

貝克漢姆明顯一愣，隨即他舒展了笑容：「當然可以，我的……朋友。」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鄭重其事地說出「朋友」二字，心中與面容都是這般篤定。

盧傑走到貝克漢姆面前，蹲下身將他扶起來，在他耳邊低語幾句。貝克漢姆的表情起先是無盡的驚愕，然而隨著盧傑的話語，他的表情漸漸鬆軟下來。

盧傑帶著徵詢的目光，望著貝克漢姆：「怎麼樣，可以吧？」

貝克漢姆沉吟了片刻，終於鼓起勇氣道：「好吧。既然是你要求，我又怎麼能推遲呢？」他看著盧傑，自嘲地笑道。「你也知道，如果可能，我是再也不想回到那個鬼地方。」

盧傑向他提出的要求不是別的，正是要拜託貝克漢姆與他重新構建一個「永恆之塔」。

在艾蘭的記憶里，又整套的構建「永恆之塔」的全部理論。

所謂的「永恆」即時間沒有盡頭；在「永恆」之內，所有的事物都是永生不滅的。在過去的數百上千年之間，不知有多少魔法師為了追求這個「永生不滅」而耗費畢生心力卻一無所獲。

而在巴倫大陸天才天才魔法師艾蘭的眼中，卻對這一概念提出了一個全新的詮釋。在艾蘭的筆記里，曾經記載著這樣一句話：「永恆是什麼？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在這句話的旁邊，艾蘭畫了一幅畫來很好的揭示了他心中所謂的「永恆」。

那是用很簡單的線條勾勒出了一條蛇的形象。這條蛇的身軀彎折成一個圓圈，張開嘴巴將自己的尾巴緊緊咬住。

這便是艾蘭心目中的「永恆」——在一個的圓圈上，無論以哪一點為開始，繞了一圈，必定就以那一點為結束；而結束也意味著新的開始。如此周而復始、循環往複，永遠也沒有終點。

艾蘭根據這個理論試著構建出了「永恆之塔」。後人望文生義，以訛傳訛，便以為「永恆之塔」就是一座拖離了時間流逝的建築。然而事實上，所謂的「永恆之塔」不過是建立在異面空間里的一個時間魔法罷了。

在這個魔法空間內，時間也如同一個圓圈一樣。一天結束，開始的不是新的一天，而是同一天的開始。所以在這個空間里的事物，在一天結束后，又重新恢復到這一天開始的狀態。

沒有死亡，即是所謂的「永恆」。

然而雖然理論站得住腳，可實際上，想要同時控制時間和空間是何其困難？艾蘭整整花了二十年也無法完成這個魔法。直到後來，在與魔神瑪法提斯做最後的對抗之時。艾蘭忽然靈機一動，以自己和魔神為媒介，藉助了十二名優秀的魔法師的能力，終於構架出了一個接近理論的「永恆之塔」。

總所周知，一天之內分晝夜兩段時間。艾蘭之前之所以一直無法完成這個魔法，正是因為無法解決如何在「永恆之塔」內解決「晝夜」交替的問題。而有了兩個媒介，艾蘭與瑪法提斯分別控制「白晝」和「黑夜」，一人出現的時候，正是另一人消失的時候，豈不正是所謂的「晝夜交替」？

要完成這樣的魔法，必須以在靈魂上保持一直的兩個人為媒介。原本是絕對不可能完成的，只是恰巧瑪法提斯和艾蘭曾經靈魂融合過一次，艾蘭雖不盡了解這段事實，卻誤打誤撞，竟然將「永恆之塔」構建完成。

而盧傑和貝克漢姆，在靈魂上就是艾蘭和瑪法提斯。擁有相同的靈魂，又熟知構造「永恆之塔」的理論依據，要向再創造一個新的「永恆之塔」簡直輕而易舉。

盧傑和貝克漢姆還在小聲的討論著施法的細則。眾人在一旁，偶爾間隙聽到一些「晝夜」、「消長」、「共鳴」之類的字眼，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但見二人神色嚴肅，只不好打擾。

許久之後。盧傑站起身來，走到自己母親面前說道：「媽，你替貝克漢姆治療一下。」

弗萊婭雖不明就裡，卻見兒子說得鄭重，也沒有多問，走到貝克漢姆面前。一藍、一綠兩道光芒自弗萊婭左右手手掌耀起，漸漸綻放成兩朵瑩瑩的光球。光球緩緩自弗萊婭手掌升起，無聲無息地飄向貝克漢姆。

那藍色的光芒率先落到貝克漢姆身上，他周身都被這淡淡的藍光所覆蓋。那原本在汩汩流著鮮血的傷口漸漸止了血。隨後、金色的光芒緩緩降下，將貝克漢姆籠罩其中。那些裂開的傷口發出「滋滋」的輕響，並飛快地癒合著。

貝克漢姆那蒼白的面色也逐漸恢復，眼中也逐漸有了昔日的神采。

盧傑趁這機會將弗洛伊德叫到身邊，兩人討論了幾句，盧傑看向弗洛伊德道：「這可是冒險，你想好了嗎？」

弗洛伊德堅定地望著盧傑，點點頭，說道：「我信你。」

貝克漢姆在弗萊婭的幫助下，恢復得很快。雖然一時半會兒畢竟回不到大戰前的體力，但也足夠應付打開「永恆之塔」所需的體力了。

盧傑與貝克漢姆擱著十幾米的距離相對站著，兩人同時開始吸收周圍的元素。很快，兩人周身又被元素所包裹。

這樣的情形，在不久之前，曾有過一次。那一次，兩人是拼了命的互相攻擊；而這一次，元素裡頭少了攻擊的意味，變得溫和了許多。

圍繞在盧傑周圍的，仍然是灰白色的霧氣；而貝克漢姆渾身散發的卻是金色的光芒。這兩種顏色，在兩人身體的周圍不斷膨脹，距離越來越近。最終，撞到了一起。

盧傑所用的亡靈魔法和貝克漢姆所用的聖光魔法原本應該是水火不容的兩個魔法，然而兩個魔法碰撞到一起，在輕微的排斥之後，竟緩緩開始融合。

羅賓與弗萊婭皆擁有相當高的魔法理論造詣，卻對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

那原本籠罩在兩人周圍的元素球開始緩緩移動，貝克漢姆與盧傑雙雙閉目站在原地，卻彷彿兩具沒有生命的軀體一般。兩人之間的元素球還在逐漸融合，並有著合併為一個球體的趨勢。

那個新生成的球體內部不斷旋轉著，將原本耀眼的金色，和死氣沉沉的灰白如今都漸漸轉變為淡淡的暖黃色。隨著那顏色越來越融合，球體內部的運轉也漸漸停止。

弗洛伊德忽然咧開嘴仰天長嘯一聲，抓著身旁的巴倫卡爾朝那漸漸停止運轉的球體奔去。

就在弗洛伊德和巴倫卡爾踏入那暖黃色球體的一剎那，球體忽然散發出刺眼的白光，在場眾人無不被這白光灼痛了眼睛，紛紛抬手遮擋。當那白光消散之後，那暖黃色的球體連同弗洛伊德、巴倫卡爾、盧傑和貝克漢姆統統不見了。

***

巴倫卡爾莫名其妙地看著這古怪的洞穴，洞穴看起來是由岩石組成，形狀像是球體的內部。四周散步著各種各樣的岩石雕塑，花草樹木一應俱全。

「這是什麼地方？」巴倫卡爾好奇地四處看著，目光落在身旁的哥哥身上。

弗洛伊德並沒有像卡爾一樣四處張望。他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的弟弟。到過了今天，自己的弟弟便可以得到「狼王之心」，真正地繼承狼王的位置。他微笑起來。像往常一樣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這是……為你加冕的地方。」

「為我加冕？」巴倫卡爾顯然是疑惑的。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哥哥無時無刻都在考慮如何將狼王的位置傳給自己，可是……在這個奇怪的洞窟里？卡爾覺得一時很難理解。

弗洛伊德坦然地張開雙臂，對著自己的弟弟說道：「來，從我這裡拿走『狼王之心』吧。」

巴倫卡爾瞪大眼睛，彷彿不認識自己的哥哥。他大叫著，胸口劇烈起伏：「你瘋了嗎大哥！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的話沒有說完，腦海中卻出現一個聲音——那是盧傑的聲音：「卡爾、按照弗洛伊德所說的做吧。」

巴倫卡爾四處張望，卻看不到盧傑的影子。周圍除了讓自己殺了他的哥哥之外，就只剩下那些形狀各異的岩石了。卡爾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樣彷徨無助過，他憤怒的吼道：「盧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出來給我解釋清楚！」

盧傑的聲音也帶了點焦急。他急促地催促著：「快找你哥哥的話去做……我能感覺到，貝克漢姆支持不了多久了。」

當這位年輕的狼尚且沒有做出任何反應時，他的哥哥忽然抓住他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他的爪子cha入自己左胸。

「不！」卡爾甚至感覺那撕裂肌肉的痛苦來自於自己的心靈深處。眼前，自己的哥哥，左胸綻放出一朵巨大血色玫瑰，那空洞的左胸腔仍向外冒著鮮血，而那顆原本在那裡的心臟如今正完好地握在自己的手裡——還帶著尚未停息的律動。

卡爾握著那顆還帶著體溫的心臟欲哭無淚。

弗洛伊德含著心滿意足的微笑，向後仰去——

「哥哥——」卡爾一個箭步衝上前，想要攬住倒下的狼王。

可弗洛伊德的身體忽然幻化成一陣水霧，消散在在空氣之中。

「嗷——」卡爾凄厲地叫聲響徹這並不寬敞的空間，手中那殘留著前任狼王餘溫的心臟在同一個瞬間，轉化為一顆晶瑩剔透的猶如鑽石一般堅韌閃耀的心臟。

狼王之心。

狼族延續了無數年的悲劇在這一刻終結，巴倫卡爾繼承狼人王位，成為一個全新的、沒有任何負擔的王……

「盧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新任的狼王發出一聲痛苦的咆哮，但是在這個地方，即使他已經獲取了力量，但卻絲毫沒有辦法。

「卡爾，以後要好好帶領族人，不要學我。」弗洛伊德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巴倫卡爾的背後，這讓他猛地一愣。

「大……大哥？！」

「真是傻瓜。」弗洛伊德呵呵笑道：「你以為盧傑為什麼要叫貝克漢姆幫忙？就是因為在這永恆之塔里，任何人都不會死。」

眨眼之間，遍佈於視野中的岩石突然消失，身旁再度恢復一片翠綠。卡爾望向四周，依舊是在法羅爾山上，而空中已然出現了一道黑白相對的巨大圓形，那一黑一白兩個魚兒形的符號，正在旋轉中逐漸朝兩邊分離……

「好了……」有著墨菲斯特的能量作為支持，李靖根本不用像上次那樣再製造什麼法陣，輕而易舉便打開了時空之門。而現在，只需要有一個坐標，便能在混沌空間中尋找到華夏大陸。而這個坐標，盧傑已經早就準備好了，那就是早已失去記憶的閻羅王。

閻羅王雖然已經失去了記憶，但他畢竟還是華夏大陸的正神，掌握著華夏大陸十八層地獄通往巴倫大陸的通道。即使神識被滅，這種潛藏在靈魂深處的記憶卻不會消失。只要有了這個記憶，李靖便能很容易地找到回家的路。

李靖回頭看了看那些決定留下來的人，突然沖著吸血鬼女王招了招手。

「你要我……跟你一起走嗎？」辛迪蕾拉走上前，輕聲問道。

李靖搖了搖頭，臉上lou出一絲歉意的微笑：「你不能跟我一起走。現在法羅爾山上的封印雖然已經沒有了存在的必要，但是，這裡依舊需要一個守護者。當年我封印了你的法力，雖然使得你擺拖了詛咒的痛苦，但卻也讓你的實力受到了影響。現在，狼王既然已經換成了新的，那你身上的詛咒，也自然已經解了。那個封印不再有存在的必要，我當然要幫你收回來。」

「不必……」

辛迪蕾拉突然撫摸著身上的銀鈴，微笑著說道：「這麼些年來，我已經……習慣了。再者說，現在的巴倫大陸至少還能和平許多年，我這點法力……要不要都無所謂。」

聽了這話，李靖微微一愣。

這麼多年來，辛迪蕾拉一直在尋找著自己，不就是為了解開這道封印嗎？怎麼現在機會就擺在眼前，她反而又拒絕了？

弗洛伊德站在一旁，臉上帶著一絲莫名的苦笑。

只有他才明白，辛迪蕾拉身上的詛咒之所以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發作，並不是因為李靖的封印，而是因為……他本人。

李靖搖了搖頭，說道：「雖然你習慣了，但法羅爾山卻不得不留下一個守護者……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

說完，他突然抬起手，按到了辛迪蕾拉的額頭上。

耀眼的綠光閃起，將吸血鬼女王籠罩其中。漸漸地，在她身上發生了一些變化，原本屬於吸血鬼一族的妖媚氣質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身神聖無比的生命之光。

「你……」

辛迪蕾拉當然清楚在自己身上所發生的變化，李靖竟然將來自墨菲斯特的能量全部轉嫁到了她的身上。

「我不能這麼自私。」李靖笑道：「這些能量都是巴倫大陸的金徽強者們為了維護這個世界所留下的，我不能帶著它們去華夏大陸。從今天開始，你便是新的守護者，永遠為巴倫大陸與華夏大陸，守護著這道大門。」

辛迪蕾拉渾身釋放著濃郁的生命氣息，就如同一個上古的精靈，完全與自然融到了一起。

她身上的銀鈴依舊存在，但是原來的封印效果卻已經消失了。隨著她身體的輕顫，那銀鈴「鈴鈴」地發出一連串的細響，就如同一陣微風，吹拂過整座法羅爾山。

「好……」辛迪蕾拉默默地點了點頭：「從今天開始，我就一直守在這裡。希望有一天，還能看到……你們從這裡走回來。」

「他們不過來，我們還可以過去看他們嘛。」貝克漢姆說道。

「是嗎？」吸血鬼女王發出一陣笑聲：「如果你想要過去，那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我。」

貝克漢姆啞然失笑。

沒錯，盧傑跟李靖雖然走了，但是卻留下了一個全新的守護者。在融合了墨菲斯特的能量之後，如今的辛迪蕾拉可不再是昔日與凱撒齊名的吸血鬼女王，而是一個真正的自然之神。

惡魔一族如果是想跨過時空之門，前往華夏大陸，還真的就得過她這一關。

「我想去會會老朋友也不行么？」貝克漢姆搖了搖頭，卻沒再多說什麼。

他知道，自己就算真的只是為了會會老朋友，以自己惡魔之神的身份，恐怕也沒有哪個老朋友會開開心心地接待的。

一切，已不需要再多說。

盧傑緊摟著艾薇兒、翠花、喀秋莎，隨著李靖，緩緩踏入已經開啟的時空之門。

就在他們的身影即將消失的那一刻，貝克漢姆突然大聲喊了一句：「盧傑，你把維多利亞的魂魄帶走了，總有一天，我會想辦法把她搶回來的！」

聽到這話，眾人都是一愣，唯獨盧傑沒有回頭，只是抬起一隻手，輕輕地比出一個中指：「想搶我老婆，你等下輩子吧！」

貝克漢姆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法羅爾山那大大小小的山谷中不斷地回蕩。

弗洛伊德走在最後，他依依不捨地與自己的兄弟道別之後，回頭望了最後一眼，終於跨入時空之門。

就在時空之門合上的那一瞬間，辛迪蕾拉突然揮了揮手，一片燦爛的血色玫瑰從她的腳下綻放開去，使得整個時空之門的附近變成了一片花的海洋。

望著那站在花海之中的辛迪蕾拉，弗洛伊德流下了一滴眼淚，最終消失在時空的盡頭。

貝克漢姆看了看弗洛伊德，又看了看辛迪蕾拉，指著那滿地的玫瑰花說道：「如果我記得沒錯，這應該是狼王最喜歡的花吧？」

「不。」辛迪蕾拉笑道：「這是我最愛的花，不過是他送的。」

「這麼說……」貝克漢姆不解地揉了揉額頭：「看來感情這東西，我還是有些不太明白。你愛的到底是李靖呢，還是弗洛伊德？」

「你不明白嗎？」辛迪蕾拉微笑著說道：「我也不太明白……人類的感情，的確是太複雜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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